第39章 麻雀
“亡命判官”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区区一支笔，竟然险些震断了木清羽的五脏六腑。
乔四通向木清羽体内输入这一丝真气也只能维持片刻的生命。
木清羽吐了一口黑血，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用断骨剑支撑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
“你要干嘛？！”乔四通道。
木清羽苍白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冷冷道：“去杀一个人。”
乔四通叹道：“无论你要杀谁，凭你现在的体力，去了恐怕也只有被杀的份了。”
木清羽猛然回过头，道：“难道我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吗？”
“女人？”
木清羽又道：“对，女人，一个你最爱的女人。”
乔四通狠狠抓住木清羽的手，质问道：“木清羽，你疯了吗？！”
木清羽淡淡道：“木清羽是谁我并不晓得，我只晓得我是林昔。”
乔四通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道：“江湖上传闻竹林六煞一夜之间皆丧命于一个叫做林昔新兴杀手之中，现在总算知道这个传闻并非是空穴来风了。”
木清羽没有接话，他只是撑着断骨剑，艰难地朝前面走。
走了四五步，他终于还是倒下去了。
乔四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起木清羽。
他背着木清羽又赶了几天的路，终于抵达了京师。
帝都风光已不及当年，风雪之城下的辉煌，竟显得有几分落寞了。
他又把木清羽扛进了医馆。
“大夫，你看他的伤势如何？”
长须老人笑脸相迎，先是给木清羽把了把脉，随即道：“竟然是判官笔，阁下莫要再在老夫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赶快回去替这位小兄弟准备后事吧。”
乔四通一怔，“他真的没救了。”
“这位小兄弟的情况，恐怕非药石可以医，除非……”
乔四通追问道：“除非什么？”
长须老人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道：“少林有一绝学名为‘易筋经’，相传习得此功，轻则浮游于天地，重则辟地破天，能挡万马千军，成为金刚不坏之身。这位小兄弟若习得后，便可将体内毒素排出，重组经络，化腐朽为神奇。”
乔四通为之动容，道：“易筋经当真有如此威力？”
长须老人长叹一声，道：“只可惜易筋经乃少林不传之秘术，并且真正的《易筋经》自宋朝便已失传。”
乔四通曾在《天意气象决》中目睹过许多武林失传绝学之风采，好像瞅见过“易筋经”三字。
他装作一副悲伤的表情，道：“如此看来，我只能去棺材铺瞧瞧了。”
乔四通背起木清羽离开了医馆。
他并没有去棺材铺，而是背着木清羽离开京师，在山间一洞口安歇。
万山雪化，却更是冷得彻骨，刺骨的风，又添加了几分寒意。乔四通在洞内拾起一堆枯枝，用火折子升起火来。
他脱掉外衣，只见他的衣服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字，偶尔还有一部分图画。
乔四通把衣服放在地上，忖道：“吕师叔生前执意要烧掉《天意气象决》，我有意手录了一份，想不到它竟然还成了清羽的救命恩人。”
木清羽如今的体质，饮食方面已成问题，哪里还能练功，乔四通只能练成后将功力传给他。
“立身期正下，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
乔四通虽然断了一条腿，保持平行站立却游刃有余，他双膝微屈，两臂自然下垂于身体两侧，五指自然并拢微屈。
两眼平视着前方，继而放松，轻轻闭合，眼若垂帘。心平气和，神能安详，洗心涤滤，心澄貌恭。
全身自上而下头颈、肩、臂、平、胸、腹、臀、大腿、小腿、脚依次放松，躯体各关节及内脏放松。
他尽量做到身无紧处，心无杂念，神意内收外敛。
乔四通缓缓闭上双眼，摒弃心中杂念，飘飘然犹游于宇宙之中。
他伸出一掌，心动而力发。
“轰隆！”
山洞外一巨石竟然顷刻间裂开。
乔四通的这一掌，如潮之涨，似雷之发，尽参易筋经之精髓。
《易筋经》包括内经和外经两种锻炼方法，各有12势，绝非在短时间内便可尽数习就的。
乔四通练习的是内经，左魂掌配上《易筋经》的内功，威力果然非同凡响，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
乔四通不再沉恋于自己的掌法之中，他连忙把木清羽扶起，双掌撑其脊背，使真气窜入木清羽体内。
一刻钟后，乔四通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他仍不打算收手，终于瘫痪在地。
木清羽缓缓醒来，精神焕发，他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地上躺了一位男人，分外明显的是那一条断腿。
木清羽把他扶起，“乔师叔？醒醒。”
乔四通疲惫不堪，他无力的睁开双眼，“清羽，你醒了。”
“嗯。”
乔四通吃吃道：“你……体内的毒素，已被逼……逼出体内了，加之有易筋经……护体，你的功力又……又上了一层楼。”
木清羽怔怔地看着乔四通，暗忖道：“难怪竹林六煞拼死拼活打听乔师叔的下落，原来《天意气象决》真的在他身上。”
木清羽抱拳道：“乔师叔好生调养，我在洞口替你守着。”
乔四通点头示意，随即盘腿而坐。
山间的树木都是湿漉漉的，寒气逼人，木清羽对手哈了一口气，使劲的搓来搓去。
麻雀却一点也不畏寒、怯生，它飞到木清羽后背系着的那把断骨剑上，一动不动。
“呼～”
一阵风过，本就阴暗的大山竟起了雾。
放眼望去，一个模糊的身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若隐若现，却始终瞧不见庐山真面目。
“对面何人？”木清羽剑已出鞘，麻雀被惊得在雾中乱窜。
那个模糊的身影向木清羽逼近，越来越明显。
浮现在木清羽眼前的，竟然是一位长须老人。
长须老人浓眉大眼，嘴角的一颗黑痣分外亮眼。
木清羽道：“足下是？”
长须老人道：“老朽不过是一只老了的麻雀而已。”
木清羽一脸懵逼，他只是觉得这老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只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只“老麻雀。”
长须老人笑道：“你虽然没听过麻雀，我却知道你。你是剑阎王之子木清羽，你也是杀手林昔，洞里那位便是何决孤的关门弟子乔四通。”
木清羽把剑握得更紧了。
“麻雀驾到，我乔四通自然要出洞相迎。”乔四通阔步走了过来。
“哦？你知道我这只老麻雀？”
乔四通笑道：“在下听师伯提起过前辈的名讳。”
乔四通又道：“只是没想到昔日的麻雀老前辈，竟然改行在京师行医了，被前辈医死的人，肯定不少吧。”
长须老人笑道：“但是你们却很幸运。”
木清羽向乔四通耳语道：“师叔，此人是友是敌？”
乔四通一字一字道:“自然是敌！”
长须老人忽然脸色大变，道：“尔等既然是‘三皇’的传人，只要交出我想要的东西，老朽可以让你们死得痛痛快快。”
木清羽执剑而上，剑剑夺命。
麻雀却不慌不忙，原地运气而不动。
木清羽只当这只老麻雀被他的剑震慑住了，狠狠地朝他胸前一刺。
“铛！”
木清羽的剑竟被麻雀的胸口震开。
“这……”
木清羽被骇了一大跳，不可思议地看着麻雀。
乔四通也是一脸茫然，一字字道：“莫非这便是金钟罩？”
麻雀不置可否，冷冷道：“把《天意气象决》交出来。”
乔四通伸出右掌，自下而上运功。
“狱龙腾！”他对准麻雀的胸口又是一掌。
“清羽，趁现在！快用内经内力拍打他的头颅！”
木清羽赶紧催功朝麻雀的头颅发出雷霆万钧之势的一掌。
木、乔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麻雀困于掌下。
“易，易筋经……”
麻雀脸色苍白，顿时没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