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挟制

众将士心里都知道赵不凡是对的，也知道他很冤枉，但敢怒不敢言，担心把自己牵连进去。

眼看赵不凡就要被拿下，一员哨骑突然嘶吼着冲进校场：“陆指挥使！陆指挥使！契丹铁骑距离县城已经只有十里！”

“十里？”

众人瞬时神色大变。

陆指挥使愣了一下，眼中的忧虑一闪即逝，转而愤怒地盯着赵不凡：“你这叛贼着实该杀，竟然耽误了撤退时机。”

他没有再管赵不凡，径自挥起手中令旗高声呼喊：“各营兵马听我号令！有序撤离！”

军令如山，宋军将士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依令而行。

赵不凡心中发狠，引动九转金阳真气震开押着自己的侍卫，抓起镔铁棍直扑陆指挥使。

“你竟敢造反！”

陆指挥使惊骇难当，匆忙挥刀抵挡。

如此惊变令校场里的将士全都吓得呆住，直到赵不凡掐住陆指挥使的脖子，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拔出刀剑意欲相救，赵不凡却狠声大喝：“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拧断他的脖子。”

陆指挥使惊恐大喊：“你这是造反！还不赶快放开我！”

“下令停止撤退！关闭城门迎战！”赵不凡怒吼道。

陆指挥使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对着那些都头吼说：“你们快制服这反贼！他不敢杀我！”

“不敢？”

赵不凡眼中寒光乍现，当即就凶狠地把陆指挥使的两支胳膊尽数拧折。

“咔嚓！”

伴随着两声脆响，陆指挥使发出凄厉的惨嚎。

赵不凡厉声接道：“若再不下令，我绝不手软。”

陆指挥使着实没想到赵不凡敢下死手，慌忙大声喝令：“停止撤退！停止撤退！准备迎战！”

众将士无不是怔立当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赵不凡看得又急又怒。

“弟兄们，契丹铁骑距离县城仅有十里，我们能往哪里撤，只要走出县城，全都会死，你们有多少人能跑得过战马，我们这七百多人若是有城池依靠，多少能抵抗些时日，若在野外遇到契丹铁骑，便是待宰的羔羊，只能被屠杀。”

众将士都不蠢，明白他的话没错，再加事关自身性命，因而皆是静默无言。

赵不凡赶忙看向那些都头。

“各位都头，你们自然比我更明白局势，若霸州县城失守，北方的益津关和瓦桥关就断绝后路，必被契丹人击破，是时三关尽失，辽兵便能借此大举南侵，北疆势必迅速沦陷，朝廷恐怕连调遣援兵都来不及，你们的妻儿，你们的父母或许不在边塞，但辽军若发起全面进攻，他们往哪里躲？”

几位都头哪会不明白这些，只是迫于军令才没有选择，此时皆是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暗暗权衡。

赵不凡急得血脉偾张，太阳穴也鼓起股股青筋。

“抗命之罪皆由我扛下，将来若追究责任，你们便推到我身上就是，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你们还算什么军士？还算什么男儿？”

几位都头彼此互望，很快就有一人站出来怒声喝道：“小兄弟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若我们还畏缩不前，有何脸面见人，我麾下的弟兄都听我号令，立刻上城墙。”

随着他站出来，别的都头也纷纷咬紧牙关跟着嘶喊。

“弟兄们！跟我上西城，老子跟契丹狗贼拼了！”

“他娘的！顶多是个死，弟兄们跟我走东城！”

“好！豁出去了，反正撤退也是死，不如轰轰烈烈打一场！”

“……”

众将士的斗志被引燃，无不是怀着死志冲向城头，而赵不凡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缓，此时的他已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何大野匆匆跑到他跟前，声音颤抖地说：“不凡兄弟，我今生见过那么多事，见过那么多人，还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赵不凡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不要夸我，先找根绳子把陆指挥使绑起来，如今群龙无首，将士们仅是凭借满腔热血，根本不可能挡住辽兵，我们必须劝说县里的军民团结一致，利用好一切资源才有挡住辽兵的可能。”

“好！”

何大野找来绳子和铁锁，协助赵不凡把陆指挥使绑起来关到了营帐里，为不出意外，何大野还亲自留在旁边看守，而赵不凡则冲上城墙寻找正在布防的各位都头，召集他们合力商议对策。

“各位都头，辽军势大，单凭我们这七百多人根本挡不住，我需要你们的支持才能发动百姓，也唯有集中霸州县城所有的力量才有对抗辽兵的可能。”

“行！我们负责作战，你负责号召百姓！”

早前最先响应赵不凡的都头再度出声附和，他叫做郑明，而其他都头也没有什么意见，纷纷表示会全力支持，如今事情已经闹大，赵不凡作为责任人，自然需要牵头做事。

边塞百姓对契丹人可谓恨之入骨，也知道契丹人有劫掠习惯，此时有人站出来组织，他们自是积极响应，便是霸州府衙的官吏也纷纷赶来帮忙。

不久。

辽国骑兵抵达了霸州城外，由于城门已经关闭，全是骑兵的他们无法发起进攻，便只能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后续兵马带着攻城器械赶来，而赵不凡也抓住这段宝贵的时间在城中奔走，号召妇孺老弱烧滚油和煮开水，身强体健的男子则跟着他搜集石头和巨木。

由于城中现存的石料和木头不够多，赵不凡略为犹豫之后，便硬着头皮下达了拆除建筑的命令。

“拆！从官府和军队驻地开始拆，拆完不够就拆富户，富户拆完再拆贫苦人家，然后以最快速度运上城墙，直到辽兵撤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