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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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假莫辨

“师弟,此番我本就是带弟子下山来历练,此事交给我们处理,师弟就放心吧!”雁林绯说道。

“放心,放心,好,那便有劳师兄,我等且在此恭候你们的好消息了。”孰墨笑着端起了酒樽。

雁林绯也把酒樽从桌上端起,两人相敬后便一饮而尽。

“九九重阳之日将近,此事不宜耽搁。”雁林绯严肃起来。

“现在已至傍晚,还是明日早上再去也不迟,今晚就在我这里吧。”孰墨说道。

“不必了,我们还要回客栈,还有些事情要跟其他弟子交代,我们也不多留了,师兄告辞。”

“那好吧,三可,送你师叔他们下山!师兄告辞。”

雁林绯抬起手来,“不用送了,留步吧,我们走。”

四人离开了午华山,又回到了客栈。

雁林绯和弟子们说完事情后,所有人便都早早地歇下了。

一大清早,云曦一行人从外城的客栈走到了内城城门下。

内城城楼极高,城楼之上,全部都是身披重甲的士兵。就连城门两边,都站着十二个守卫。

他们一群人刚刚走到城门口,就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十个守卫手执长枪围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其中一人问道。这个人身上的重甲和其他守卫身上的颜色不一样,想必,他一定是守卫中的领将。

“我们……”雁林绯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冯统领,看他们一行人鬼鬼祟祟,说话还吞吞吐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先把他们押回去审问。”另一个守卫说道。

若初瞪了那个守卫一眼,守卫立刻没了声。

没料想,守卫看若初再没啥反应,又拿枪指着若初吼了起来:“你……你……瞪什么瞪,还想图谋不轨!”

若初一下子火了起来,“去月”剑刚刚拔出半截,却被雁林绯用内力摁住。

“这位将军,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并无恶意,有一点小事想劳烦楚王,才想进入内城。”雁林绯说道。

“修道之人又怎样?皇宫内城岂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姓冯的统领说道。

刚刚那个守卫又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哪是你们这些人想进就进的!”

“吾乃云曦掌门雁林绯,还望将军向楚王通报一声。”

冯统领还没说话,那个守卫又多嘴道:“云曦,就是午华掌门孰墨出来的地方?在云曦呆不下去了,还跑来我们楚地自立门派,呵呵。”

之前一直低着头的梦亦辰终于听不下去了。

一道青绿色的剑光从划过,那个守卫头盔上断续的白缨从空中飘落到地上,“你——再说一遍!”

“岚兮”顿时剑指守卫。

当梦亦辰抬起头的那一刻,守城的人一瞬间都呆住了。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惊讶,但更多的而是恐慌。

那个姓冯的统领“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太子殿下,小的有眼无珠,驭下不严,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见状,后面的守城士卫也接连跪倒在地。“参见太子殿下。”

梦亦辰自己也是一脸困惑,雁林绯等人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刚刚那个“理直气壮”的守卫从地上爬到梦亦辰身旁,双手抱住梦亦辰的腿,“太……太子殿下……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刚……殿下饶命啊!”那个人眼泪都快哭了出来。

梦亦辰倒变得更加淡定了,故意咳嗽了两声,仿佛自己真是太子,还摆起了架子,“行了,起来吧。”

“殿下,殿下。”那人还紧紧抱着梦亦辰的腿。

“还不快放手?”

“这么说,殿下饶过我了?”

冯统领在一旁说道:“既然殿下都发话了,还不快滚!”

“多谢殿下,谢殿下。”那个守卫赶快退到了后面。

“多谢太子殿下恕罪。”冯统领又拜了一拜。

“行了,都起来吧,这下我们可以进城了吧?”梦亦辰还故意提高了噪门说道。

守卫们都站起身来,冯统领一直低着头,“恭送太子殿下,请。”

“多谢将军了。”说完,云曦一行人跟在梦亦辰身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亦辰。”雁林绯喊了他一声。

“是,师父。”梦亦辰才又恢复到以前走路的姿势。

“你什么时候成太子殿下啦?”遥画玉打趣道。

“玉儿,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梦亦辰摇了摇头,“我要是太子,那你不成太子妃了?”

“讨厌。”遥画玉轻轻拍了梦亦辰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脸颊上也泛出一丝红晕。

梦亦辰一把把她抱在怀中。

若初看到了,急忙扭过头,绕过他们俩向前走去。

“大师兄还真是厉害,不,不,应该叫太子殿下。”水玉子等人也开始小声议论。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皇城之外。

一位白衣少年骑着金鬃白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几个守卫。

“冯将军,今日皇城治安可好?”那少年问道。

守城统领答道:“太子殿下放心,一切安好。”突然间姓冯的统领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原来,这个白衣少年便是楚国的太子,从他的打扮上也可以看得出,衣衽之上,虽是素白之色,但可以看到用银丝绣出的龙纹。

“冯将军,怎么了?”太子问道。

“嗯……殿下……你刚刚不是已经进城了吗?也没见你们又出城啊!”冯统领说道。

“冯将军,你该不是眼花了吧?昨晚我们一夜没回来呀,何时进的城,他们可是一直跟着我呢,冯将军不信的话,你问他们!”太子指着身后的那些人说道。

“属下不敢,那……”

“真是,我们走,驾!”太子和侍卫一下子便骑着马离开了。

“统领,那我们现在……”一个守卫问道。

“既然刚刚那个才是真太子,那一开始那个便是假的,可这两个人竟然如此之像。不好,一定是魔族之人幻化成太子的模样,他们说要见楚王……楚王可能有难,速速回宫救驾!”冯统领说道。

“统领,楚王宫不还有文统领的禁军吗?”

“那你速去楚王宫通报,让姓文的加强戒备,楚王可不能有分毫的闪失!”

“是,我这就去。”那个守卫骑上马向楚王宫的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守卫到了楚王宫外。

“文统领!大事不好了!”

“王宫楚地,你吵什么!”面前之人,便是楚王宫禁军统领文论,身材虽然高大,但脸上看起来削瘦一些,正如他的姓,像个穷苦的文人一样,较瘦的骨架勉强把紫色的铠甲撑起来。还有一柄双刃长斧执在手中。

虽然文论此人貌似瘦弱,但他可是王宫禁军中的佼佼者。当年,楚王建王宫,设立王宫禁军,进行挑选,他一人在乱军之中单挑上百余人,所有的挑战者都倒在他的脚下。最终,他成为了名震楚地的禁军统领。

就连外城那个姓冯的守将,也曾败在他的手中。

“文统领,刚刚有一帮人自称是云曦的,还有一个冒充太子,他们都进了城。冯统领担心是魔族的细作,特命我来通报。”

“真是荒唐,什么冒充的,雁林绯掌门已经在宫内与楚王交谈了,我已经看过了午华掌门孰墨亲手写的信,不会错的。”文论冷冷地看了那个守卫一眼,“回去告诉冯镇,别整天想着邀功,整点什么事!楚王宫还有我文论呢,回去吧!”

“文统领告辞。”那个守卫灰溜溜地离开了,满脸的不甘,小声嘀咕道:“呸!不就是个禁军统领吗,有什么了不起!”

楚王宫内。

“雁掌门能来我楚国,是给我萧沅面子,雁掌门,我敬你一杯。”楚王端起酒樽来一饮而尽,“雁掌门好酒量,哈哈。”

“不敢当,不敢当。”

萧沅无意中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梦亦辰,“云星,”这两个字不自觉地从嘴里冒了出来。他愣了一下,不对,不是云星,又笑嘻嘻地向雁林绯问道:“雁掌门,这位是?”

“这是我座下的大弟子——梦亦辰。”雁林绯说道。

“亦辰拜见楚王。”

“像,像极了。”

“楚王,像什么?”雁林绯一脸疑惑。

“像极了我那个不肖子,整天就知道给我惹事。好了,好了,不说他了。”

梦亦辰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刚刚守城的士兵还错把我当成了太子,吓了我们一跳。”

“还有这种事?哈哈,也情有可原,你们俩实在是太像了,我刚才还差点弄错了,不过少侠看起来可比他稳重多了……”

楚王话音未落,便听到宫外的喧嚣声,“别再跟着我了!”

“让雁掌门见笑了,是我那儿回来了。”楚王说道。

只见那太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儿臣拜见父侯。”

“云星,还不快拜见云曦雁掌门。”

“萧云星见过雁掌门。”

不见不知道,太子一进来,顿时云曦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梦亦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师兄?”“真的好像。”云曦弟子一会儿看一下梦亦辰,一会儿又扭过头来看一下太子。

萧云星又转向萧沅,“刚刚冯镇还真是的,回来的时候还说我已经进过城……”当他回头看见梦亦辰的时候,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梦亦辰和萧云星两人面面相觑。

“你……你……怎么会……”太子都惊讶地有些结巴了。

梦亦辰突然笑了起来,“在下梦亦辰,是云曦首席大弟子,太子殿下有礼了。”

太子萧云星紧紧地凑在梦亦辰的面前,把他的脸仔细观察个遍。“竟……竟然真的……和我长得一样……”

这时,宫外传来一声“楚王妃到——”

一个中年女子身着一袭金色缕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她想必就是楚王妃了。高高的结鬟髻上饰着玉簪和银步摇,脸上虽然淡脂素抹,但也遮不住年华的痕迹,画眉如蛾,明眸善睐,眉目之间倒与梦亦辰有些神似。

她向楚王行过礼,又转向雁林绯,“听闻云曦雁掌门幸临,特来拜见。”

这个声音——

梦亦辰的脑海中隐约听到了一个女子在哄小孩子睡觉的声音。自己又在想什么!梦亦辰摇了摇头。

“楚王妃客气了。”雁林绯回礼道。

太子走了过来,“母妃,你快看!那人与我长得好像啊!该不会是我的兄弟吧。”

“你瞎说什——”楚王妃顺着萧云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一瞬间愣着了,眼睛瞪得很大,目光一直盯着梦亦辰,也不说话。

“爱妃,你怎么了?”楚王问道。

“没事,没事,见到这孩子好像想起来点故事。”

虽然楚王没说什么,但可以看出他表情中的些许变化,他好像也想起来点什么。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楚王妃问道。

“梦亦辰。”

楚王妃再一次呆着,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辰……辰儿……你……你是不是身上有一块玉牌,上面刻着‘辰’字?”她一边儿说,一边儿两手扶住梦亦辰的胳膊。

见到楚王妃这个反应,梦亦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没……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楚王妃的眼里竟然带着一丝泪光,还有几许期盼。

梦亦辰摇了摇头,“对不起,夫人。”

楚王妃叹了一口气,双手渐渐在梦亦辰两侧放了下来,“好吧……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面传来。“不,他有。”

是,雁林绯。

梦亦辰一惊,转过身来,只是呆呆得望着雁林绯。

楚王妃看起来十分地激动。“雁掌门……你……说的是真……”

雁林绯点了点头。“是的。”

“师父!”梦亦辰用力喊出了那两个字,并又如此的无力。

雁林绯闭上了眼,“亦辰,对不起,瞒了你这么多年……”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玉牌,那玉牌近乎透白,但上面用小篆刻的“辰”字还清晰可见。“看来,这个……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师父!为什么!”梦亦辰又喊了一声,便一下子哽咽住了。

“是……为师的过错……”雁林绯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楚王妃急忙走过来,拿起雁林绯手中的玉牌,仔细反复翻转。她笑了,激动地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下,嘴角止不住地颤动。“不会错的……不会错……”她紧紧地将手中的玉牌贴在胸前。

雁林绯又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来。

梦亦辰就只是一直呆立在那里。

“这……这……”楚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子萧云星一把扶住楚王妃,“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星儿……他……他就是你的……亲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