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道方始
“哎哟——”
众弟子举了两个时辰的剑，手臂恐怕早已经酸了。
“哼唧什么，这点苦算什么。”长蓂说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在家都被当作宝贝供着，现在呢……想当年，你问大师兄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梦亦辰一惊，笑道：“是……是……”
其实，梦亦辰心想，他入门那会哪里有这些东西。师叔还真是会胡扯。
“咣”的一声，遥画玉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你——干什么呢！”长蓂狠狠地骂道。
她急忙低头从地上把剑拾起，“师……师叔……对……不起……我……我……”
“你，再给我加一个时辰！”
“哎，师叔，这可使不得！”梦亦辰窜过来在长蓂耳边小声嘀咕。
“好好好，你小子，我不罚她！”
长蓂抬头看看了将落山的夕阳，“亦辰，我有些事，我先行一步，你就在这儿帮我看着你这些师弟师妹们，天黑让他们停下回去便是了。”
长蓂又凑到梦亦辰耳边，悄悄说道：“千万别跟你师父说啊，要不他又该说我不认真带弟子了。”
“放心吧，师叔，去吧。”梦亦辰笑着说。
他刚一转身，长蓂已经不见了。
也罢，也罢。
“师叔不在，你们也不能偷懒啊！”梦亦辰一边说，一边在新弟子之间监督训练。
“你！”“你的手！抬起来！”
当梦亦辰走到水玉子面前，“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
“吃饭？天黑吧，你要是偷懒的话，就得再罚举一夜了。”
水玉子噘起小嘴来，“哼。”又冲着水玉子背后做了个鬼脸。
“你！”梦亦辰拍了下三可的腰。
三可立马又把手臂抬了起来。
这若初倒是表现不错，手举着最重的铁剑，可手臂纹丝不动。
梦亦辰微微一笑，故意用手使劲拍着若初的肩膀，“你们看看若初，人家举剑举得这么稳，你们要多向他学习啊！”
若初也笑了笑，“多谢大师兄夸奖。”他心中还以为是梦亦辰在锻炼他呢，其实不然。
“嗯，不错不错。”梦亦辰又故意朝着若初的手臂拍了两下。让你和遥画玉眉来眼去的，让你……不对不对……
想着想着，梦亦辰脸又一红。
他转身跳到树枝上，偷偷望着遥画玉，痴痴地傻笑。
日已落山，黑色渐渐笼罩四周。
“行了，好了，今天训练结束，大家快回去休息吧！”梦亦辰说道。
“耶！”“终于完了——”“饿死我了，去吃饭喽！”
众人散去，只留下遥画玉一人，还呆呆地举着剑。
“你……你怎么还不走？”梦亦辰问道。
“我甘愿受罚的。”
“师叔都说不罚你了……”
“今天还多谢大师兄为我求情，好意画玉心领了，只是……只是我的事情不用师兄管……”
“你——”听了遥画玉这话，梦亦辰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师兄自然是清楚的。”
“你……好，你不走是吧，那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大师兄，你走吧，若是旁人见了……”
梦亦辰走到一旁，“我是在这儿监督你！”
遥画玉也拿他没办法。
……
不觉间，已风清月明，蟋声弄影。
……
横尸崖万妖宫。
“右护法。”向九天喊道。
“灵主，在。”韦无形从黑暗的角落中显出身形。
“我妹妹呢？”
“小主独自一人出去了。”
向九天一拍桌子，怒斥道：“什么！你们竟然让她一个人外出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找人跟着她吗？她要是出了半点差池，你们也别回来见我了。”
“是，我这就派人去找。”韦无形刚要离开。
“等下，对了，仙派那边有什么消息？”向九天问道。
“四方仙派都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向九天的眼神中好像藏着一把刀，饱含杀气。
“云曦昨日刚经历了新弟子入门大典，听说这届弟子中有几个天赋不错的……”韦无形低声说道。
“天赋……天赋有什么用，我自幼天赋异禀，颇受赏识，最后那匡千秋还不是把掌门之位传给了雁林绯。”说着，向九天将手中的酒杯捏个粉碎。
“灵主息怒。”
“雁林绯，你欠我的，我迟早要一并清算，我要让你血债血还！”
“灵主，我还听说上川若流风之子也入得云曦门下，日后要是动起手来，想必上川想不会坐视不管的。”
“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向九天狠狠地瞪着韦无形。
“是属下多嘴，属下该死。”
“行了，你先下去吧。赶快派人去找小主。”
“是，灵主，属下告退。”韦无形将黑色的披风一抖，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向九天望着手心凝练的灵火，“雁林绯，云曦今日是你的，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一大清早，乘经阁便坐满了新入门的弟子。
每次新弟子入门的修道第一课，便是在乘经阁听掌门传授仙道，这早已成为云曦历代约定成俗的规定。
梦亦辰平日里除了自己修行，帮掌门雁林绯处理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做。想来想去，不如来乘经阁凑个热闹。
他刚踏入阁门，喧嚣立刻安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好像颇为尴尬。
不过，数秒之间，喧闹的气氛又充斥了乘经阁。
“大师兄，快来这边坐！”水玉子喊道。
“你看看你们这样吵，一会掌门来了非要罚你们不可。”梦亦辰走到一边。
突然，一股仙气将门冲开。
“嘘——掌门来了。”底下一个弟子低声说道。
乘经阁又安静下来。
一个穿浅紫色长衣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
“哇！男神！”“不会是洛子忆师叔吧！”
“不是洛子忆师叔，我见过他的。”
梦亦辰一惊，“羽尘师叔，怎么是你，我师父呢？”
原来是羽尘。
“不应该是掌门来传授首课吗？”梦亦辰问道。
“掌门啊……有要事在身，所以找我代为授课，不行吗？”
梦亦辰尴尬地吐出一字：“行……”
“行……行，反正是男神授课……”一群花痴女弟子倒是开心极了。
羽尘拂衣坐到案前，梦亦辰则靠在一旁的门槛上。
哇！羽尘纤长的手指在书页间轻轻划过，如浮云流水，明月松间，简单帅呆了。
唉，真拿这帮女弟子没办法，有才华，却偏偏只能靠颜值了。
“今天，我们来授第一堂仙课，也是你们的修道之始。”羽尘轻柔地说道。“那我问你们，为何要来修仙？”
“保护乡亲们！”“长生不老！”“消灭魔族！”“修行法术！”
羽尘点了点头，“嗯，嗯，若初你呢？”
若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先是一惊，“我……哦……吾之志，与前代掌门匡千秋无异，匡扶天下，流芳干秋，守护天下太平。”
“好，说的好。”羽尘接着说道，“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泰古二皇，得道之柄，立于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我们修仙便是修道修心……
夫太上之道，生万物而不有，成化像而弗宰……
有始者，有未始有有始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有始者。有有者，有无者，有未始有有无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有无者……”
“什么有始未始，有有有无的……”水玉子说道。
“简单地说，天地之道，始于无有，化育于有……你们日后就知道了……
修仙呢，也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羽尘捋了捋耳侧的长发。
“我们云曦修道，有四阶仙班，由低到高是东方青龙阶角、亢、氐、房、心、尾、箕七班，再上北方玄武阶斗、牛、女、虚、危、室、壁七班，再上西方白虎阶奎、娄、胃、昴、毕、觜、参七班，最上南方朱雀阶井、鬼、柳、星、张、翼、轸七班，共二十八班。”
“师叔，那我们呢？”水玉子问道。
“你们当然是属于青龙阶的仙班了，择日会将你们六百人分入七个小仙班。”
“哦。”
“这修仙，当然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修阶，现在修行之人把修行之路划分为十阶：出尘、入化、初闻、显丹、合一、转生、劫境、解元、归冥、无墟。
不过修仙之路并不可能一帆风顺，从出尘、入化，彻底洗去尘俗，到初闻、显丹，才得通明，到了合一之境，就可以做到人剑合一了，然后……”羽尘突然停了下来。
“师叔，然后呢？”会天狼傻傻地笑着。
“到达合一之境，将面临这你们修行的第一次仙劫——转生劫，此劫若过，便直入转生之境，之后便可以转生轮回、长生不老了。这也是人们修仙想要到达的第一重境地。”
梦亦辰现在便是已至合一之境，但想要突破至转生，仍未有破劫之法，准确地说，这劫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接着，就到达劫境，突破劫境，方可成为上仙。而且，在这里将有修仙第二劫——飞仙劫。
往后就是解元、归冥、无墟。这三阶都是上仙之境，无墟则是修行至高之境，比如天帝，老君，西王母，和前代掌门。
到达无墟之后，这第三劫便来了——混沌劫。当然，此劫来至与否，是由自己决定的。传说突破此劫，就可以化仙成神。但这也只是史书上有所记载，有史以来，只有两个人实现过。
这混沌劫，相传突破成功的机率只有千万分之一，成则化神，败则万……劫……不……复……”
新弟子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一般已至无墟之境的上仙也不会去尝试突然此劫了。”
乘经阁中格外安静，只能听到羽尘一人的讲话之声，其他人也听得非常入迷。
“下面，我来讲一讲法术。修仙之法术大致可分为两种，仙术和仙法，也可以说仙法是仙术的更高阶段。
仙术只分阴阳，主要是来区别男女弟子之修行的。一般的修仙弟子多多少少都会一些仙术。
而仙法则分五行，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相克，相互制化。我和掌门师兄修行的都是水系仙法，而且东海诸仙派也大多修习水系仙法，比如上川、玉阶。”
若初点了点头。
“以后呢，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自己选择不同属性的仙法方向，拜入不同的师父门下。当然了，你们谁想修习水系仙法便可以来找我，掌门师兄平日里事务繁杂，恐怕也没什么时间带徒弟吧。”
听到这话，梦亦辰就是一白眼。好啊，师父不在，在这儿拉徒弟。
“还有，修行之路当然少不了许多同伴，这与你最亲近的，就莫过于你们的仙器了。”
说着，羽尘的手在空中一抹，一道白光闪耀乘经阁，是羽尘的佩剑——“无歇”。“这就是我的剑……像你们大师兄手中的那把剑，叫‘岚兮’。”
水玉子突然开口了，“那‘岚兮’不是剑仙寻与归的佩剑吗？”
梦亦辰一惊，用手轻抚着手中的“岚兮”剑。
羽尘向水玉子瞥了一眼，接着讲道：“修仙大多是佩剑，但不是每个仙派都用剑，有些门派，比如琼夕，就是用鞭的……”
羽尘暗自思忖，这关于寻与归师叔的往事早已过了数十年，也很少有人知道。看来，这水玉子的来历不简单啊。
“这仙器不用担心，你们孰墨师叔会帮你们量身打造的。”
“太好了！”会天狼说道。
“在云曦山，大多地方想必长蓂师叔也带你们见过了，不过……在我们云曦，有三大禁地……”
“三大禁地？”
“长蓂师叔上回好像提了个‘万剑阁’。”若初说道。
羽尘又点点头，“嗯，还有‘启婴塔’和‘仰虚顶’。
‘万剑阁’中机关重重，凶险万分，不过已经被封印，你们应该也进不去。
这‘启婴塔’中也置有各机关和封印，塔中镇压着魔族的怨灵和一些世间凶兽，而且还封存着各种邪法禁术。虽然你们进不到塔内，但也不要靠近此塔一步，否则将会被邪气所吞噬心神。
而这‘仰虚顶’，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只是传说云曦有一神境，在此顶上，可以观望世间万物和所有星辰，相传，有一种仙法，叫‘逆辰咒’，在‘仰虚顶’上，催动此咒，到时候，便可汇聚星辰之力，使星辰轮转动，就可以看到未来，也可以逆天而行，使时光倒流。
不过，这只是传说罢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也无法考证。”
“哇！这么神奇！”
羽尘突然变严肃起来，“神奇……这是何必凶险……切记，这些地方你们想都不要想，更不可以去……明白了吗！”
“嗯……”
“行了，今天仙课就讲到这儿，都回去吧！”羽尘站起身来。
“恭送师叔——”
“嗯。”
羽尘师叔说的那些地方真的不能去吗？没有人知道，恐怕也没有人想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