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处可逃
汗水和着泪水像几只小爬虫缓缓从脸上爬过，腿再也抬不起来，开始鼻塞，呼吸困难。
锦南，尽管还没有准备好，但是，我来了……
如果能静静的离开也算一种解脱，不知道这样没有存在感的活着有多久了，年轻人的朝气、生活的热情、五彩斑斓的梦想都离我好远。尽管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着锦南，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离去确确实实带走了我的灵魂。
眼前开始模糊，仿佛听见迟旭的声音，还有楚娇娇……
“迟旭，你真是的！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拼命的喝酒，就算你恨她，也用不着这样吧！你讨厌她就说嘛，辞了她就行了！”
“你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楚娇娇！你听好！以后你嘴巴闭紧点！别什么话都说，听到没有！”
光影闪动中摇摇晃晃的我被人架进房间，如同踏在云里雾上，晕眩飘忽，压抑着时时袭来的恶心感，头重脚轻，重重地摔在床上……
感觉如此真切，不是梦！
刺眼的灯光，人影晃动，突然间呼吸顺畅，浑身酸痛无力，所有知觉听觉一股脑回到身上，耳边响起陌生人的声音，“醒了醒了！”
“你们先出去吧！”是张皓的声音。
睁开眼果然见到他，我胸口剧烈的痛疼，大口呼吸着，眼泪不由自主流出来。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正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来，深蓝色的T恤上也现出一片一片潮湿，神色看上去倒比一番挣扎过后狼狈的我还要尴尬。我努力用双臂支撑起身体，在用力咳嗽几次后，终于渐渐呼吸均匀，靠在床头，有点难堪和后怕。
“你听出来我的暗语了？”我明知故问，不知道从何说起。“一个男的闯到我家里来了。”
“你现在安全了，别怕！慢慢说。”他恢复了常态安慰道。
我把床边的纸巾盒递给他，让他擦擦汗，他冲我感激的微微一笑，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房间外似乎有很多人，但他们很安静，而惊魂未定的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努力了再三，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人我没看得太清楚他的长相，但应该不是在走廊袭击我的人，也不是那个蒋之彬。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我交出来那个丢掉的小卡片。我告诉他东西丢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然后他问我还有谁知道卡片的存在，我说没人知道，他就封上我的嘴巴跑掉了。”
张皓若有所思，“不管怎么说，你捡回一条命，从今天开始绝对不能一个人住在这了。”
“可是，我想想还是不对劲，就算之前没人知道，可是卡现在不见了，至少还有那个得到的人知道卡片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了吧。说不定，得到卡片的人在勒索他们又嫁祸给我。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在害我，真快疯了！”我抓狂地说。
“你先别急！至少现在那帮人知道你这里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暂时来说没有必要再对你下手了。我们已经联合环保部门启动对那家药厂的调查了，如果这些事真的跟他们有关，一定会有个结果。那个厂长现在已经失联了，你所说的卡片里很可能有关键证据。这个得到卡片的人，跑不出你的几个同事，我们会知道到底是谁。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了，别的不要多想。王滔的案子也已经有了突破，就快结案了。可以证明他的死跟你无关，是他自己造成的。”说着，他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我对于自己能从王滔的死亡中洗脱出来，却并没有太多感觉，本来就跟我无关。可是药厂的事自己被牵涉进来多少有一点心塞，特别是迟旭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我糊涂了。
有一些记忆正在慢慢觉醒，我曾经用力想记起的东西，现在不确定自己还想不想知道，也许永远蒙在鼓里还好一些。
“方文静，有些案情不方便透露，但是我想你还是提防点你的同事。你们公司的网上论坛也不要去看了，都是些没意义的八卦，看了只会让你生气。等案子结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会吗？”我有点恍惚，论坛上那些恶毒的留言像闪电一样，在脑子里交替炸裂。
还有锦南，就算案子了结了，我和锦南之间能了结吗？我不确定。
闭上眼睛，好想一睡不起，张皓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短短几天，他等于是救了我两次，可我并不感激他。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会有些事情想不起来，迟旭他……唉！算了，都怪我自己！我大概一辈子都会活在锦南死去的阴影中，没救了。”
突然喉咙梗住，剧烈的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也一起凑热闹，我无法这样面对着张皓，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遮住脸，重新陷入悲恸之中。
时光没有办法倒退，否则，我宁愿死的是我，那样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而迟旭，我不知道他和锦南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以至于为了报复我，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也许还想除掉我。
左半边脑袋开始抽痛，里面像是有一把尖刀，一下一下想要捅出来，我忍了忍，终究还是失败，哭出了声。
门咣当一声，有人进来。
“文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是迟旭的声音！
接着，被子被强行掀开，面前是风尘仆仆的迟旭，和一脸严肃又沉重的张皓。
我连忙用双手把眼睛捂住，不想见他，不想见任何一个人。
“出去！”我简单地说，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伸过手来试图掰开我的手，他的手好凉，我惊悚地想起另一双冰冷而毫无生气的手。
“出去！”我激动地大喊，重重地甩开他的手，把被子重新扯过来，紧紧地包裹住自己，蜷缩在里面，像一只茧。
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俩个相继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
我觉得自己彻底被困住了，雾霾永远都不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