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容安歌跌坐在龙椅上。

其实，自知之明这种东西，他有。

少年时候的他不过是个闲游江湖的逍遥王爷。

虽不被父皇喜爱，但却在皇兄容九歌的庇佑下安然长大，皇兄登基后，更是让这片锦绣江山日益繁荣昌盛。

奈何，天不遂人愿。

谁也不曾想到皇兄竟不是容氏血脉，所以，他才不得不被迫继承皇位。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他早就因为这张冰冷的龙椅，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以昔日的故友才对他早已寒心。

想到这里，容安歌双手不断用力握拳。

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眼神阴厉的问了句，“朕记得你过去曾说过，只要有天命帝王在，那这天下终有一日会落入他之手。”

“是。”

“如果他死了呢？”

闻言，萧郁猛然睁眼，“皇上要对瑾世子动手？”

容安歌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朕说笑而已，别当真。”

“……”

“若是别人朕定会狠心下杀手，可他……毕竟是他们的孩子，朕又岂会当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这饱含惆怅和无可奈何的话，在偌大的御书房无限扩大。

萧郁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开口缓缓说道，“其实，想要保住南越还有另一个办法。”

容安歌顿时眼眸一亮。

“什么办法！”

“与拥有至阴血脉的女子结合并生子，重定储君。”

“……”

显然，容安歌没有料到这唯一的办法竟如此荒谬。

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朕还需要废太子？”

“是。”

“……那至阴血脉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萧郁正色道，“也巧，咱们南越国便有两位，一个是我的侄女萧栖梧，另一个则是大将军府的神灵。”

“栖梧暂且不提，那神二小姐十年前被你说是天煞星转世，难道对朕就不会有影响？”

“皇上放心，您有龙气庇佑，寻常邪祟无法近您的身，况且……您不是已经有了纳她为妃的想法？”

即便如此，容安歌还是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他抿了抿唇，语气沉沉，“若朕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当真可保南越国平安？”

萧郁只淡淡一笑，却是答非所问，“皇上，其实我已命不久矣。”

“……”

“我们萧氏一脉虽有窥伺天机之能，但却要为其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这代价……便是寿命。”

闻言，容安歌的表情一下子僵住。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微颤，“所以，你才会……衰老的如此之快？”

“是。”

“……”

不知是不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萧郁很是坦然，“皇上，我本就孑然一身，能成为大祭司也全靠先帝与您鼎力相助，萧家历代就是为南越国皇室效力而存在，所以您不要有所负担，只要知道臣所说的对您只有益而无弊就够了。”

这番话简直就像锋利的刀刃般，狠狠扎进容安歌的心。

当年他自知平庸，所以才在登基后为保证皇位永固才不得不将萧郁请出，愿的就是南越国能风调雨顺、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