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生命的转折

崇文和崇景在这个冬天有了新的归宿，等待着他们的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人生命运转折。

经过双方领导的交接后，崇文和崇景顺利地留在了这里。崇文被分配到女生一班的宿舍，这个宿舍有八个人，分两个房间。整栋楼有四层，属于院里的老楼。女生住四楼，每个班的女孩子数量众多，都在 7至 8人，最多有 9至 10人，共八个班级。且女生的年纪不一，学习年级也不一样，有小学的、有初中的。男孩子的班级情况也类似，年龄大小不一，住在二楼。三楼是教务处及仓库的房间，一楼是开会和领学习用品以及幼儿班的地方。楼梯都是连在一起的，南北各一楼梯。走廊里的灯是声控的，走廊里也有暖气片，是许多孩子晾衣服的地方。阳台很大，每个楼层里的阳台和走廊里的过道一样大，且比过道宽一些。整个楼是纯白色的，楼顶是天台。从四楼到天台的楼梯上面有一个地方，放着一个大水缸，封存的样子很可怕，没有人敢去看，常年关闭着通往天台的大门。这座楼是栋老楼，很多年了，是市政府捐赠修建的。崇文听说这个福利院，以前叫做三院，具体原因，崇文还没来得及问。据说以前很大，这所楼的后面是游乐场，里面有铁的滑梯、秋千、轮盘及各种运动器械，总之比较齐全。后面有座墙很高，大概两米的样子。墙的后面是果树园，里面有果树，梨树和丁香树、樱桃树等。还有一座石的假山，假山附近有两个井，里面没有水。中间有一排房子是食堂，所有人都在这里集体吃饭。食堂后面有一条长河，横着的走向。河中间有一座桥，桥的两边有小石狮。石碑上刻着字都是写年代修的字。过了桥还是两排一样的房子，一个是冰棍儿厂，另一个是养猪的地方，那里住着三个老人。中间有各种草木，之后是大墙。而就在食堂的右侧有一个大的花园，里面有两个亭子，古代建筑，特别漂亮。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树，不知名的小树也有。整个花园独占一方。在果树园的前方有二层大楼，是餐饮宾馆，可以带洗浴的地方。

而白色大楼的前面，就是一个大操场是篮球操场，左右有两个篮筐。楼正中间有个大花坛。在这个操场前方还有一个巨大的正方形草坪，周边有栅栏，是四方形的跑步散步的地方，中间是方砖砌成的空旷地块，以十字形展开四个草坪。周围都有漂亮的小松树和大松树，针叶状的树叶，还有几棵白杨树以及法国梧桐树。侧面也有丁香树在那里，雪飘在上面像极了童话世界，美极了。而这所大草坪的右边是一栋楼，楼里有各种实验室和收藏室。在白色楼平行的右面有烧开水的打水屋，外面堆满了煤，还有公共厕所。除了这些，还有很大的地域空间闲着。实验室的大楼旁边是一个管理看门的房间，它的对面有一座日式大楼，也有些英美房子的洋气。颜色艳丽，实属少见。大多数的样子，对崇文来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里面住着 16家，两户门栋，左右各 8家，格局一样。楼道左侧是一个长方形的孔拱门，也是面向所有进入者的通道，就算有两个福利院的大门。紧挨着的就是办公楼，有六层高的样子，主要办公在四楼，连着办公楼的是福利院的家属楼，有四个门栋，都是六层住户的。办公楼和家属楼的前方是一排仓库，设计的都是平房和介字房的形式，供那里的人放东西储物的。前面就是大草潭了，整个院落格局为四方形的正方形，布局整齐大气，占地面积有四到五百平方米。听到大孩子说有一部分卖了出去，也就是林边街道的住户。院长叫马福，大家对他的评价有好有坏。办公门前有两辆豪气的车停在那里。崇文看见了各位老师及主副股长，大股长姓单，是个四十左右的女性，副股长姓隋，是为五十多岁的男性，还认识了许多姓氏的老师。他们每天都有一位值班的留在这里过夜。崇文进入二楼的办公室时，里面的人正在打麻将，随便问了崇文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让崇文上楼了，崇文和弟弟分开了。各有一个人带领他们到分配的各自的班级，每个班级都有班长。

崇文到了一班里面，有三个人在聊天，都比崇文大几岁。老师和那几个人说了几句就下楼了，崇文被三个大孩子围观着坐在他们中间。一个个地问她问题，一个说：“你几岁了叫什么？”另一个紧接着说：“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过来的？”另一个也问的时候旁边的那个房间的人也推门进来了，进来坐下了。崇文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如实回答很有礼貌。那几个人说：“这个班有 8个人加你 9个人，你最小，住我们这个房间吧！一会儿带你去拿被和褥子。”这个房间有五间床，正好有一间是空着的，朝北。这个房间也刚好是楼的最北边，透过窗外便可以看见前面的草坪，侧面的高墙、后面的游乐场、树园和食堂。崇文知道这所楼正处于整个院落的中间地段。虽然现在感觉特别陌生，但还是明白了这里有好多人要去相处。崇文随着其中一个大姐姐来到仓库取被褥，那个老师从办公室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有许多军训军用被褥堆在一起。给崇文拿了一套，有枕头。枕头里面是稻穗一样的颗粒，有的地方很扎手。崇文抱着，这个叫惠儿的大姐也帮忙抱着就回到了房间。她们对她的到来，似乎没有任何排斥，还觉得非常正常。崇文心想这里应该是经常来人吧！铺好的床铺，被褥很整齐。是大孩子们帮着套的被罩，绿色的床罩上面是小小的四方格子，床单一律写着“XX儿童福利院”，鲜红的大字在蓝白格子上。崭新的床单上面有折印，崇文觉得很开心。但她开始担心弟弟了，问其他姐姐说：“我弟弟也有这些吗？”那些人说：“应该都有的。”听到这句话崇文放心了，她想着等安全几天就可以给姥姥写信了。离开家的时候姥姥在她的棉裤背带上兜里放了三百多元钱。和姐姐们聊了天的时间内，又有四个女生陆续的回来了，都比崇文大，只有一个比崇文大两岁，崇文也挺高兴的。

到了晚饭时间，听到一声敲锣的声响，声音很大很脆耳，持续了两次，每次三下。他们告诉崇文可以下楼排队了。这时候走廊传来了许多脚步声、说话声，还有跑着下楼梯的。走廊中间还有一个楼梯，总共有两个可以下去的道口。崇文跟着自己班级的人到了操场大花坛的前面，班长叫崇文站在最前方，竖队站好。依次班级都是这样一排一排的站得有秩序。值班的老师也下来了，面对着所有人一个班级一个班级问：“到齐了没有？”一班班长回答：“九个人全部到齐。”然后二班、三班……均以同样的方式。站在前排的崇文左顾又盼着弟弟的身影，他只能向右边看，向右边的前排看，终于在一排当中看见了弟弟崇文。小声叫“弟弟”，崇景回头看见姐姐可没有说话就摆了一次手。崇文想过去拉着弟弟一起走，就看见大部队已经开始一个个的排着队伍向食堂走了。崇文也只好跟着队走，眼里紧看着弟弟。到了食堂门口却很拥挤，大家都往里跑。弟弟被挤倒了，崇文赶紧过去，告诉崇景别哭。两个孩子被值班的老师带到食堂里面拿碗和筷子，食堂大爷看见又来了两个人很不情愿地给了两只碗两双筷子，告诉崇文和崇景：“不要弄丢，丢了就没有饭吃了。”崇文和崇景也出来等排队打饭，食堂里打饭的台面上有两个饭桶，都是好大的桶有洗澡的桶那么大。有四排桌子，没有椅子。桌上有一盆菜，打好饭的都去吃饭了，崇文和崇景也跟着回到各自班级的桌子上吃饭。那盆菜在桌子的中间，崇文不敢夹菜，也够不到，旁边的人给崇文加了一些放碗里又给她倒了一些汤。说：“就着汤多吃饭吧！不然晚上会饿的！”崇文端着碗吃了起来，回头看着所有人。有三桌人旁边站了三个阿姨喊着他们快点吃，那三桌人都大小不一，其中还有三岁的、有残疾的，看起来傻乎乎的。崇文惊讶地看着，桌上的班长说：“别看了那是残幼班的，都是小孩和有病的，不要和他们说话。”崇文也不懂什么意思就“嗯”了一声，感觉心里有点酸。大家陆续排队刷碗，水槽里有六个水龙头，基本是一个走了另一个上去洗碗根本不用关掉，都是凉水。油渍应该很难清洗，也没有洗涤剂之类的东西，但崇文心想也没有关系，反正吃的菜里也没有多少油，特别好冲洗。其实她吃得很不习惯，她猜想弟弟应该也吃的不习惯。她回头看见了弟弟，弟弟身高碰不到水槽。崇文接过来，崇景站在一边，眼睛红红的。崇文问：“吃饱了没有？”崇景就说：“不好吃，我也够不着菜饭，桌太高了！我想回家。”崇文说：“咱们是新来的，就将就一下吧！”崇景流着眼泪说：“姐，我害怕，我害怕他们。”崇文说：“没事的，他们跟咱们一样也是送到这儿来的。”晚饭全程就这样结束了，回到班级的时候发现没有人，二楼的人却很多，原来是有电视的一个房间传出的吵闹，很大的一个房间里面有好多大孩子在争抢着看着哪个台。崇文找到崇景去没有人的走廊里坐着，问崇景：“你领到被褥子了嘛？”崇景说：“有，只是我没有床，得和一个大哥哥睡在一起，我不想，我能上你那睡吗？”崇文说：“我问问我班长去，你等会儿。”崇文找到了班长说了这个情况，可班长说：“不行，这里的男生女生必须分开住，而且值班老师晚上回去查的。”崇文说：“哦”，失望地转身回来找弟弟，弟弟却不在那个地方坐着了，崇文满走廊跑着喊着崇文，忽然一个男生班级的人出来了，他说：“别喊了！我找你弟弟玩儿一会。”崇文说：“我想跟他说话。”那个大男生说：“老师不让男女生在一起说话，你回去吧！”屋里传来了崇景的叫声，听起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崇文喊着：“弟弟你要听话呀？我回班级了，明天来找你！”崇文只能走了。回到班级，她看见有人回来了，在写作业，看见崇文问：“你不去看电视啊？”崇文说：“我想找弟弟，有个高个子男生不让我见。”她听了就带着崇文去找了。大姐叫大春，大春姐使劲敲了那个班的门，喊着：“开门。”门开了，崇文看见崇景跪在地上，两只小手背过去在哭，那个男生说了：“我现在管她弟弟，你过来干什么？”大春姐说：“让他弟弟出来。”那个男生姓史，看着大春姐脸色就叫崇景出来了，崇文领着崇景又去了没人的地方，崇景坐在崇文旁边说：“姐姐，我害怕！”一边大哭起来，崇文说：“别哭了！”崇景说：“他们说我新来的，身上肯定有钱，要我给他们钱，不然打我。”崇文听了很生气，说：“别怕，我告诉老师去。”崇景哭的样子，像是害怕极了，崇文也只能心疼的拉着弟弟的衣服。

到这的第一个夜晚入睡的时刻了，崇文跟着班级的一个姐姐去外面公共厕所去取尿桶，别的班级的也依次去取。崇文当然看见了弟弟崇景，崇文只能看着小小的弟弟受人差使。她不知道崇景如何度过这一夜。崇文在关灯之后却没有睡着，躺在冰凉的铁梁的床上，虽然房间里有暖气她还是感觉冷，不敢翻动身体怕打扰到房间那个大姐姐们。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其中一个大姐姐突然说：“崇文，你没有睡吧！”崇文“嗯”了一声，那个大姐姐说你和你弟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就好了，会习惯的，我在这里都呆三年了。崇文听着入睡了。

来到这儿的第二天起来，崇文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在梦中，她知道这不是梦。她叠着被子，整理床铺，学习像别人那样整理干净整齐，刷牙洗脸。在走廊里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水槽，八个水龙头。也是像吃饭那样要排队的，敲锣的声音又响了，早饭的时间。大家又要去排队了，排队后问老师好。查人员齐了，就去食堂。不吃饭的问明原因，崇文站在队里没有看见弟弟很焦急，没有办法找崇景，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到了食堂。食堂里干净又整齐的桌子上放着菜，扣着许多白色的大碗。孩子们一个挨着一个拿起属于自己印记的碗。早饭是白菜豆腐、米饭。崇文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不仅是因为没有胃口，最重要的是没有看见崇景。她吃完饭迅速洗碗跑回来了，楼里找崇景却看见崇景一小步一小步拎着尿桶走出大楼。崇文赶紧过去帮忙，真的是太脏了！太臭了！两个人到了男厕之后，崇景进去了，等崇景出来崇文说：“我班长说倒这个要班里的人一人一天的，扫地、拖走廊都是。必须是早饭之前要倒掉的，你连早饭都没有吃啊！”崇景看着崇文说：“那个大孩子打我、骂我！昨天那个老师叫我和他一床睡，半夜他把我踢下来了。把我踢到墙角了好疼啊！”崇文翻开弟弟的衣服，看见崇景小小的胸膛上全是伤痕和淤清。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他紧紧的抱着弟弟说：“别怕，姐今天找老师去，给你换个班吧！你饿吧，姐有钱，给你买好吃的。”趁吃饭的人都没有回来，崇文带着崇景去水房里清洗倒过马桶的双手。崇文帮崇景洗他的小手，手心红红的。洗干净之后，叫开水房的唯一的老大爷帮照看着崇景。崇文去了一次女公厕，偷着拿出十元钱来，其他的钱都藏掖好了。就急急地跑出福利院的大门，幸好大门的开门人员大清早还没有出来看守。崇文跑到了最近的一家食杂店给弟弟买了奶和面包，还有一根肠，又快速的拿着零钱跑回水房给崇景吃。崇景掰开面包给崇文一块儿，也给拉看水房大爷一块儿，那大爷说：“你们快吃吧！我不要，你们不要让别人知道有钱买吃的，更不要随便跑出去会挨说的，也许还会挨打。把奶给我，我给你们热一热。”说着便拿走崇景手中的奶放在了热水的炉子上。不一会就热了，崇文赶紧咬开口，叫崇景喝下去，把肠也打开了。这时大爷拿来一个苹果掰开叫他们赶紧吃完，说：“一会儿来打水洗衣服的孩子就多了。”崇文含着泪忙道谢。老大爷哀声一口气说：“再过些日子就适应了，你们太小了！”

崇文和崇景吃完后和水房大爷道别，回到了楼里。此时吃饭的孩子们也一个个的走回来了，还有背着书包上学的，崇文和崇景就找没人的走廊里呆着。他们聊起姥姥，很想回家，崇文没有把所有钱的数目告诉崇景，只说有一百多元钱。叫崇景不要告诉别人。崇景说：“我害怕大孩子打我。”崇文天真有力的说：“我告诉老师。”这时已经上午九点多了，两个孩子被叫到了教导室让他们和一个老师去领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他们跟随老师走到了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领到了学习用品，又到了离冰棍厂的仓库里取到了生活用品，随后又回到了教导室。崇文哭着把崇景挨打的事情告诉了一位老师，那个老师说：“现在他们都上学去了，等放学后处理。”崇文和崇景放心的回去了。走廊里崇文和崇景边聊天边订本子，等待老师把他们送去上学。那个锥子很大，崇文没有力气全部订好，就一点点的用尽力气慢慢订，把 2个人的都订好，可是他们也没有在当日上学。

到了晚上，那个欺负崇景的姓史大孩子被叫到了教导室。出来后，就对崇景说：“你敢告状？你等着今晚的！”其实在这栋里和弟弟一样大的孩子没有几个，也是天天被打骂，被指使干活的，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崇文后来知道的。崇文再也不敢告诉老师了，因为越告状，弟弟崇景受的苦越多。她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请求股长（楼里最大的职位人员）给弟弟串班，老师问缘由，崇文只好说了，结果是串班了，可崇文依旧要又拿出 20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