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永贞听长贵说叶世谋昨天去娘家搜查的事后非常担心,今天一大早就回了趟娘家,高强和李木匠都被接回来了。她把爹爹拉出了小院小声说:“昨天叶世谋刚来搜过,你今天就把他们接回来,这不是明摆着让叶世谋来抓你现行吗?”
尚明德一手端着水烟锅,一手拿着火绳,他把火绳按在烟锅头的烟丝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慢慢地喷了出来,浓烟呛得永贞连连咳嗽。明德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说:“我就是要让他知道,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他欺负别人还行,他想骑在我头上拉屎,他娃娃嫩点。”
永贞说:“你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可你也要为我妈和我嫂子想想,别总是让她们担惊受怕。”
这事你不要管了,你回去让永安回来,不要老是在外面野。
永贞吃了一惊,永安分明就没去她家,可是她不敢对爹明说,她怕爹那个火爆脾气知道永安说谎后打永安,所以她“嗯”了一声就出了院门。
她知道只要是爹爹认准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现在再多说也是无益,不过她没有过多的为爹爹担心,因为有高强、永平、李木匠他们一大伙人,叶世谋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的,她反倒是操心起永安来了。
从娘家回来后,她越想越觉得永安在外面瞎逛荡确实太危险了,但她不知道永安浪到那里去了,她问了长贵,长贵也是说不清。永贞突然想到永安是不是又去了烧锅找玉婷去了,她决定到烧锅去看个究竟。
刘家烧锅四门大开,但是却没看见一个人影。永贞直接进了家门,她一边喊一边推开了刘家声的小房门。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她险些晕倒,永贞清楚地看到了刘家声两口子直挺挺的躺在坑上,血顺着炕沿一直流到了地上,红红的一大片,整个屋子像是一个屠场。她不知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扭头就跑,到了院子她大声地喊道:“快来人呀,刘家出事了!”
随着喊声左邻右舍全都赶过来了,她们看到了如此惨状,全都没了主意。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赶快报案,大家都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应该报案。一个小后生自告奋勇前去镇公所报案,大家都在耐心等待。
不一会镇公所魏开泰领着几个保丁过来了,他们看了现场,问了永贞,不作了笔录,得出的结论是刘家声家遭到了土匪抢劫,土匪在抢劫过程中残忍地杀害了刘家声两口子。魏开泰让先料理后事待后上报,再作处理。遭到了土匪抢劫在农村特别边远地方是最普遍的事,政府对这样的事也是无能为力,只好听之任之,说是待后上报,再作处理,其实就是不处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土匪在金安街不动声色抢劫,而且左邻右舍竟然毫无察觉这还是第一次。
玉婷跟着永安从县城回来老远就看见自家门前聚集着好多人,他们进进出出,指指点点在议论着什么。玉婷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她对永安说:“家里肯定出事了,快回家看看。”永安跟在玉身后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人更多,乱哄哄的,玉婷刚进院门就被一位邻居大嫂拦住了,这位大嫂告诉她,昨天晚上来了土匪,把两个老人全杀害了,大伙正在商量怎么办,让玉婷快拿个主意。玉婷闻听此言,一口气上不来竟昏倒在门口。
大伙七手八脚地把玉婷抬到床上,随后陈先生也被请来了,陈先生看了看玉婷从随身带着的皮夹里掏出银针,从玉婷的鼻下人中穴上剌了下去,轻轻地捻动针柄,玉婷没有丝毫反应,依然是眼睛上翻,嘴唇紧闭。陈先生又从皮夹里抽出一根较粗的银针,把玉婷的手拿起来,掰开手指从中指上刺了下去,才捻动了几下,玉婷终于哭出了声,在场的人全都长长地出了口气。
陈先生的手艺在金安镇那是首屈一指的。他对待病人有不同的态度,平头百姓他收费和别人一样,特别可怜的人他不但不收钱,而且还主动上门出诊,有时还要资助一点。有钱人收费多一点,对那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人收费那可是高得怕人,而且是先付钱后抓药,分纹不欠,所以人们对他的评价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好,有人说他坏,还有人说他的心黑。有一次叶世谋背上长了一个疔,他家因买地和陈先生有一点过节,他不好意思去请陈先生,只好让豹子子去请,陈先也没有推辞,随着豹子就去了镇公所,他看了叶世谋的病后,开口要五十现大洋,叶世谋一听,脑袋立时就大了,他生气地把陈先生给轰出去了。他请了一个江湖郎中,这个江湖郎中给他治了三天,不但没有治好他背上的疔,而且这个疔越长越大,甚至痛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这个江湖郎中见势不好竟然偷偷地溜了。叶世谋只好又去求陈先生,陈先生不但不生气,而且是照样热情,只是开口要价一百元,叶世谋没办法,只得让豹子了给了一百元,陈先生收钱后连看也没看就给了叶世谋一张膏药,让他拿回家去贴,叶世谋还有点怀疑,但他不好再说什么,暗想如果这膏药治不好他的病,他就要砸了陈先生的药铺,谁知把膏药拿回家晚上一贴,第二天这个疔竟神奇地就消失了。他不得不心里暗暗的佩服陈先生的医术高明。
不管什么病只要陈先生在场,人们就可以放心了,只要他一出手定会药到病除,如果他摇着头走了,那病人的病就不好治了,家属就要为病人准备后事了。
陈先生救醒了玉婷也是大家意料中的事。
玉婷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离家时二老还好好的,竟然在一夜间双双被害。如此凶残的土匪实再罕见,她恨不能立刻找到凶手,亲刃那帮贼人,为二老报仇雪恨。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爹妈的音容笑貌时刻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想看一眼两位老人,她好想扑在他们身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她慢慢的起了床,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父母的房间,只见父亲头朝里平静的睡着,脖子上一个刀口,鲜血喷溅到了靠里的墙壁上,母亲两只手放在胸前,头朝炕沿的外边,背部还插着一把刀子,那把刀子没入刀柄,血顺着炕沿流到了地上。玉婷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众人一下子把她拉住,她哽咽了半会一口气上不来又昏了过去。众人只好又把她扶了出去。陈先生又是一阵忙活。好大一阵才听到玉婷的哭声。
永安见众人把玉婷扶了出去,他一个人进了玉婷父母的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急忙用手捂住鼻子。他从玉婷母亲的背上轻轻地拨出了那把匕首,用一块布包起来,他觉得带在身上不便,看见靠墙的箱子没有上锁,就把它打开,把匕首放了进去。
正在这时,叶世谋来了,他先看了看死者,然后吩咐大家先把人安葬了,所有花费都先记在他的名下,不管什么东西都要买最好的。并让他的胡管家专门负责。他把所有前来帮忙众乡亲分成了两班,一班专门采购东西、搭建灵棚,另外一班选墓地为死者箍墓。妇女们淘麦磨面,缝制寿衣。一切事务稍时就显得井井有条。
老人穿戴整齐,入殓事毕,按照当地习俗,老人必须在家停放三天才能下葬。
一整天,玉婷都是昏昏沉沉,半醒半睡,汤水未进。永安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晚上就不能赶回来呢,平时自己一个人走过了多少夜路,从未有半点害怕,可是那天怎么就赶不回来呢,他后悔把玉婷的衣服溅湿,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桂芳听说玉婷家出事了,也赶过了。她看到玉婷家的惨状,忍不住眼泪也滚落下来。玉婷常年在外读书,和左邻右舍不太熟悉,她叮嘱永安,让他在这里多陪陪玉婷。
现在已是深夜了,大部分帮忙的人都回家了,灵堂里停放着两具染成黑色的柏木棺材,两支摇曳着微弱光芒的蜡烛已经将要燃尽,刚刚烧过纸钱的黑灰跳跃着,升到空中,在半空中旋上一旋,又慢慢地落下来。棺材下边铺着厚厚的麦草,身穿孝服的玉婷神情麻木目光呆滞的盘腿坐在麦草上。整个气氛显既凄惨又阴森。按照习俗重孝之人在老人未安葬前不能洗脸,因此玉婷的脸上显出了道道泪痕,她一整天都是机械的给前来吊言的亲友客人叩首还礼。
永贞也来了,她见玉婷那憔悴的面容,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想玉婷一天没吃东西,怕她撑不住,就去厨房做了一碗面条给玉婷端了去,但不管她怎么劝说,玉婷就是不肯吃。永安见玉婷这样心里越发的不忍,他接过姐姐手中的碗再次递给了玉婷,并说“你心里难受,我们大家都知道,但你不吃不喝怎么能行?你想你父母还等着你为他们报仇雪痕哩,你这样遭践自己,身体垮了,怎么报仇?”
玉婷泪眼婆娑的瞅着永安道:“我至今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为他们报仇。”
“这不要紧,蝇子飞过去都有个影子,我就不信查不出凶手。”永安信心十足的说。
“我爹妈一生忠厚老实,邻里和睦,又没得罪任何人,土匪怎么就瞄上了我家了?倒底是哪里的土匪如此残忍下这样的毒手?”玉婷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还说不清,兴许是土匪看上你家的钱财了。”永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玉婷的精神彻底的崩溃了,她一边哽咽一边说“金安街比我们家有钱的人家多了去了,土匪怎么一家都没抢?如今我没了爹妈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我真想随他们去了,倒落了个干净。”
永安见玉婷这样说,急了,他攥着玉婷的一只手说:“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还有我呢,我不能看着你不管,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今天我在你父母的灵前向你保证,如果我不帮你找到仇人,为二位老人报仇雪恨,我尚永安天打五雷轰。”
玉婷听永安如此说深受感动,她看着永安那坚毅的脸,说:“我信你的话。”
永安见玉婷脸色活泛多了,就劝她吃饭,玉婷接过碗吃了两口,觉得胸口闷,就要放碗,永安用眼睛止住了她,她只好端起碗慢慢地吃起来。
腊月二十七这天中午,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随着一声高喊:“起—灵—了—”两具棺材同时从刘家声的院子抬了出来。
吹鼓手鼓起了腮帮子拼命地吹着唢呐,一路上纸幡飘扬,冥钱飞舞,众人前呼后拥,抬着两具棺材向后山前行,众多的送葬队伍中,只有玉婷一个人披麻戴孝,哭得死去活来。在众人的搀扶下跟在灵枢的后面。
因为刘家声是河南黄河决口逃难过来的,在逃难的路上遇见了温巧云,二人结为夫妻在金安落脚。开始二人以买豆腐为生,渐渐的攒了点钱,便开了这个烧锅。后来刘家声经多方打听,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她已在西安结婚生子,算是刘家声的唯一亲人。这次夫妻两人双双遇害,玉婷捎去了口信,但路途遥远,又临近年关。临下葬前姑姑还没有赶到。
别人家出殡时披麻戴孝的人很多,灵前一跪一大片,而玉婷就是她一个人形单影只,那呼爹喊娘的哀号,感天动地;那委婉凄惨的恸哭撕心裂肺。一些围观的人都背过身伤心地擦着眼泪。
两个黄土堆掩埋了一对老人,湿漉漉的坟前留下了一堆纸钱燃尽留下的黑灰。一对患难夫妻就这样走完了他平淡而凄惨的一生,留下让他们唯一牵肠挂肚的女儿。
人去屋空,诺大的一个庭院就留下了玉婷一个人,她睹物思人,正在暗自垂泪。永安来了,玉婷见到永安,忍不住就哭得更厉害了。他从学校回到家中从未出过门,只是和永安相处了这几天,她越来越觉得离不开他了,虽然只是几天的相处,但他觉得永安不但英俊灵秀,更重要的是他善良、憨厚,有侠肝仪胆。父母去逝今天应该是第三天了,只有昨天永安回家了,一天没有见到他,她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多么盼望见到他,只有他在自己身边,自己仿佛就有了依靠,什么也不觉得怕了。
永安见玉婷只是哭不说话,知道她心里难过,他找了一条毛巾在脸盆中搓了搓拧干递给了她,玉婷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小声埋怨道:“你还知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这两天我正在想办法哩,你一个人在家里,我有点不放心,但我总不能天天过来陪你。”
“你不来看我就算了,还找那么多理由,我是死是活,不管你什么事,你回吧!”玉婷生气地转过了身。其实她的心里并没有丝毫怪永安的意思,只是言不由衷的想在永安面前撒撒娇而已。
永安见玉婷生气了,急忙说:“我还把话没说完,你就生气了。我是说我这两天正琢磨这事哩,你一个女孩家白天还好说,晚上怎么办,这么大一个院子,我白天可以过来陪你,可是晚上怎么办?我总不能住在你家不走。再说了让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因此我向父母请求,你就搬到我家去好了,我父母已经同意了。”
“我到你家那怎么行啊?”玉婷听永安这么一说,才止住了眼泪。
“怎么不行,我妈可好了,还有我嫂子,人也善良。我们家现在可热闹了,高强也搬回去了,还有从墓洞里救出的那个李木匠。昨天,我哥和我爹从山上刚打猎回来,打了好多东西,野免、野鸡,光那头大野猪就有二百多斤。等过了年,我带上你到山上打猎。带上咱们那支手枪,那枪我还没敢让家里人知道,我把它藏在了枕头底下,只有晚上拿出来擦擦,蓝汪汪、亮铮铮的,你见了保准高兴。”
玉婷拿不定主意,是去还是不去,去了,觉得不好意思;不去吧,自己一个人在家确实也怪害怕的,特别是到了晚上,只要稍微有点动静,她就怕得用被子蒙住头,一晚上到明不敢熄灯。她感觉到了父母的重要,父母在时,她虽然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但她从来不用担心什么,身子一挨床就呼呼大睡,一直到母亲把饭做好了,三番五次地叫自己起床,自己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起床后母亲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洗脸的热水,并把牙膏挤在了牙刷上,她洗刷完毕就有热乎乎的饭菜在等着自己。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得自己动手,昨天她就只吃了一顿饭,现在锅还没有洗呢。
永安见她还在犹豫,就催促她快点收实东西。
“那我家的门怎么办?”玉婷突然想到了门连忙问。
“我都想好了,白天门一锁什么事都没有,到了晚上,我过来给你家看门,如果我忙,我哥,李木匠,都可以来给你家看门呀!”
玉婷见永安什么都为他想好了,也就没有什么话说了,她想拿几件衣服就和永安一快走。
正在这时,听见有人敲门,永安把门打开一看,是叶世谋和胡管家。叶世谋不认识永安,但永安却认识他。
他见永安一个人在玉婷家里,而且是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心里十分不满,但他嘴上又不能说什么,他只是一个劲地打量着永安,半天才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永安没有回答他,冷冷地问道:“我是谁,你不用管,我问你来干什么?”
叶世谋“嘿,嘿”地笑道:“我当然是有事了,给你说了也无妨。”
“你说说看,有什么事。”永安冷冷地说。
叶世谋笑了笑说:“我是接小姐回家的。怎么样,这不叫事吗?”
“那个小姐?”永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女人吗?当然是刘玉婷小姐了。”
“回什么家,这里难道不是她的家吗?”永安奇怪的问。
“这当然是她的家了,但我是接小姐回她的婆家去,难道还不行吗?”叶世谋得意地说。
什么时候玉婷有了婆家,永安从没听玉婷说起过,他犯难了,不知玉婷许配的是何人,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玉婷闻听此言,从屋里走出来,对叶世谋说:“你说什么,我婆家在那里,我怎么不知道,你该不是走错路了吧?我还有事,你们快出去!”
叶世谋说:“怎么岳父岳母刚过世,你就想懒婚吗?”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许配人家了?”玉婷分辩道。
“你不知道不要紧,有你爹亲手写的婚书在此,你就是想懒怕也懒不掉。”叶世谋振振有词的说。
“拿出来看看。”玉婷说。
叶世谋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玉婷。
玉婷接过来一看,上面写道“刘家声愿将亲生女儿刘玉婷许配叶世谋为妾,聘礼一百六十块现大洋,恐后无凭立此为证,立约人刘家声,执笔人胡正仁,中人魏开泰。民国二十六年腊月二十三。
自己要嫁的人是名叫叶世谋的人,他从不认得叶世谋。只是前几天听爹说过有人来提亲,她连问是谁都没有问就一口回绝了。为了此事母亲还和爹吵了一架,她把那也没当一回事。他看清了那婚约上有爹的签名。
“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这个婚约不算。”玉婷把那婚约掷给了叶世谋。
“你说不嫁就不嫁了,儿女的婚姻自然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你爹妈刚过世,你总不能有悖于他们吧。”叶世谋得理不让人的说。
“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玉婷态度非常强硬。
永安憋不住了,他上前对世谋说:“你从那里弄来一张破纸,就说那是婚约,那是真的吗?”
叶世谋把婚约递给了永安,永安看那婚约确实不是假的,上边分明有玉婷爹的签字。他虽然认识叶世谋,但只知道人们叫他叶镇长,却不知道叶镇长就是叶世谋。于是问道:“叶世谋,叶公子是谁?”
叶世谋哈哈大笑说:“当然就是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就是我丈人家,你怎么那么笨呢!”
永安闻听此言,一下火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说要娶玉婷,你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照,你配吗?”说着一下子把那婚约给撕成了碎片,向空中一扬,厉声骂道:“滚,小心我一会打断你的狗腿!”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你小子是不想活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镇长啊!”胡管家看永安骂的话难听,从腰里掏出了手枪,指着永安说。
“镇长怎么了,镇长就无法无天了,大白天还想强抢民女不成。”永安理直气壮的说。
叶世谋见来了不少围观的人,他伸手挡住了胡管家。说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弄枪舞棒的。”
他转过身面对着玉婷说:“你父母不在了,你想赖婚,我可以给你机会,不然会有人说我仗势欺人,我一个堂堂的金安镇镇长,现在当着众乡亲的面让你自己选择,你要愿意嫁给我,马上就和我一道回家,你要不愿意嫁给我,那也行,拿我多少给我多少,我马上走人,怎么样,你自己定吧。”
还有你爹妈安葬也是我花的钱,既然你不愿意嫁我,我也不会强娶,但是你要把钱还我,我可不能落个人财两空呀!”
玉婷这才想起,安葬爹妈自己没有掏一分钱,自己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钱的事,一切都是听从别人的安排。平时在家花钱是向爹妈要,家里有钱没钱,自己从来都不操心,她想爹妈开着烧锅就自己一个女儿,一定有钱,只是不知钱在什么地方放着,自己在家里找找或许能找到。于是,她对叶世谋说“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但不知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叶世谋向胡管家说:“把帐让她看看。”
玉婷从胡管家手中接过帐本看了一眼,说:“好,你等着,我回去取钱。”说着她就转身回到了家里。
玉婷在家里找钱,她曾看见过妈妈是从箱子里取钱的,可是今天她把箱子都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竟然一分钱都没有,真是奇怪了,她急得满头大汗,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她把所有能放钱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急得直哭。
永安见玉婷进去了好大一会没有出来,心里就想到可能没有找到钱,于是他对叶世谋说:“你看你马上让玉婷拿出这么大一笔钱,那也是不可能的,你能不能缓缓?”
叶世谋盛气凌人地说道:“你小子有本事就替玉婷把钱还了不就行了,看你刚才横的那样,给你说了,今天拿不出钱,我就要带人,你们看着办。”
这时只听一个哄钟嗓子高声说道:“我以为是干什么呢,原来是叶镇长在讨债啊,人家娃爹妈不在才三天,你就来讨债了,这不是逼人家吗?”
叶世谋回头一看吃了一惊。
原来来人正是他的死对头尚明德。
胡管家见了尚明德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把头扭向了一边。
叶世谋见躲不过去,便虚张声势说:“尚明德,你好大的胆,前天你纵子行凶妨碍我执行公务,使**逃脱,我正要找你算帐,想不到你今天到送上门来了。”
“是的,我是送上门了,大路不平,众人铲,你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我看不惯,”明德朗声说。
“我怎么仗势欺人了,你到是给我说说。”叶世谋强辩道。
明德接着说:“大家都知道,刘家声两口子被人杀在家中,但你们想过没有,这么一个老老实实的人,家中只不过是个中等人家,没有什么太多的钱财,金安镇的大户多的是,土匪怎么会对他下手呢?那一定是另有企图了,他们图什么呢,我也正在纳闷,可今天叶镇长来这里这么一闹,我心里突然明白了。刘家声夫妇死得蹊跷,身为镇长不思追查凶手,为民除害保一方人民平安,而是来逼婚,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说,是不是看上人家闺女了,人家不同意,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叶世谋闻听此言,一下子跳了起来:“好你个尚明德啊,你真会血口喷人,告诉你,我是有婚约的,是刘家声按过手印的。”
“那还不简单,人死了后按个手印,这有什么,况且你找的中人是你的胡管家,街房邻里一个都不知道,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尚明德还想继续诈一下叶世谋。
叶世谋一下子急了,他从腰里掏出枪来指着尚明德说:“你胡说,你捏造,大家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我——我——我一枪崩了你——。”
尚明德“哈,哈”大笑着说:“瞧你那样,刘家声夫妇不是你杀的,你怎么不追查凶手呢?”
这时围观的众人也跟议论开了:
“应该先追查凶手,给家属一个交代!”
“是土匪干的,到底是那股土匪干的?”
“土匪是为钱财面来,他们不可能枪了钱,又把人杀了。”
叶世谋见人们如此议论赶忙说:“镇公所正在派人全力调查,请大家放心,不日就会有结果,大家现在不要听尚明德妖言惑众。”
尚明德说:“我妖言惑众?还是你妖言惑众大家心里明白,要不你怎么那么着急,还想用枪来吓唬人,告诉你,把你那东西早早收回去,我见的多了,你忘了上次,你还不是拿了个家伙,张牙舞爪的,结果怎么样呢?”
叶世谋有话说不出,气得直跺脚,他真想给尚明德一枪,让他永远闭嘴,但是他看了看周围那么多的人,只好收回了枪气咻咻的说:“尚明德你等着,有朝一日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急忙和胡管家灰溜溜的逃出了刘家声的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