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煎包店人物大揭秘之二
上午十点，上班的在上班，上学的在上学，宅男还宅在家里，赌徒们已经开始聚集在麻将馆了。厨房里的两位女师傅都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正式宣布今天不再包包子了，现在正在烤着的是最后一盘煎包了，数量很客观，有二三十只。老板娘开始盘点早餐的全部收入，今天虽然多了我这个“新兵”，不过营业额貌似没有神马增长啊，你看，老板娘愁眉苦脸的样子，该不会是发现收到假币了吧？还有老板牛师傅，已经在大风扇底下凉快着了，瞧他那副享受的样子，多爽啊，也是，在厨房那么多油烟，如果不出来歇会儿真会把人憋死的。
没过多久，两位女师傅最后的杰作隆重登场——香喷喷、热乎乎的煎包，全都油光闪闪的，好诱人啊，只可惜现在没有什么人流，不然一定要大卖一番的。女师傅把这最后一盘煎包全部放在店门口的煎包车后，煎包车里顿时显得拥挤不堪：煎包（JB）和煎饺（JJ）虽然整齐的拜访着，但是还是挤在了狭小的空间里，让人看着有那么点儿不舒服。
女师傅边说边笑，回到厨房收拾好桌子上的面粉和馅儿之后，就双双告辞了。哇塞，原来在这里可以只做上午的工作呀，那我岂不是赚翻啦？哇哈哈……正当我在思考着什么时候走人时，老板娘发话了：“那个新来的，你今天想做到几点啊？”“你问我啊？我可以自己定吗？”“可以啊，我们这间是小店，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你毕竟还是在试工嘛，又没有付你工钱，所以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啊。”
哇塞，太棒了，老板娘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么我现在就走可以吗？”“不行！现在大嫂还没买菜回来，只有我和老板在，你还是过一会儿再回去吧。”“这样子啊……那为什么美姨、宁伯还有那两位女师傅可以那么早就走啊？”“那是因为……”就这样，老板娘开始和我“八卦”起了店里员工的身份之迷。其实也不是什么“迷”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原来，美姨和宁伯是一对很好的夫妇（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嘛，这么有夫妻相的人天下无双啊），都是在某国企工作的。宁伯是该国企下的一间XX厂的厂长，不过生意一般，因为现在竞争太激烈了，他的这间厂子虽然是老牌子，但是缺乏创新，所以产品销量一直没有什么增长。而美姨则是该国企办公室的一名文员，是负责档案管理和党务工作的。他们俩虽然收入不多，不过工作还算稳定，所以也算是一个小康之家。
“那么他们早上为什么要来煎包店卖煎包呢？”“因为人手不够啊，所以我就叫他们来帮我卖呗。”“那他们的工资怎么算啊？”“这个啊……他们呐，是义务来帮我卖煎包的。”“义务？没有工资啊？”“放心，我会给你工资的，你不用担心。阿美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才叫她来帮忙的。”“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子啊，怪不得你不用付她工钱，那么他们天天都要来吗？”“基本上是吧，如果下雨就不用来了，一下雨啊，煎包就不好卖了，倒是蒸包会比较好卖。”“老板娘，那你早上多少点开门呀？”“你是问我几点来到这里吗？我五点钟就到了，要先泡好黄豆，然后要用搅拌机弄好肉馅儿，还要……”
哦，原来老板娘那么早就要来店准备这么多东西了，怪不得她有一圈浓浓的黑眼圈，一定是因为睡眠不足造成的。我本以为天下起得最早的莫过于高三高四的学生，没想到原来“山外有山”，老板娘比上学时候的我还要早起啊，老板娘，辛苦你了！
“早上还不是我拉你起床，然后载着你来开门的，你刚才说的那些好像都是我干的活儿呢！”牛师傅一边吹着大风扇，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是啊，因为我还要睡美容觉啊，每天必须六点之后我才会清醒的。”哦，原来起得最早的不是老板娘，而是老板啊，那么接着刚才说的，老板娘，你辛苦了，老板，你更辛苦了！
老板娘拿起《X州日报》，忽然大喊：“老公！你快看！这里有中考成绩的报道啊！有讲到斌斌的！”“真的吗？我不信，斌斌怎么会上报纸呢？”“你快点儿过来看看嘛！”“咦？真的是斌斌哦，怎么会上报纸了啊？让我看看。”牛师傅手忙脚乱地拿出他那副布满油烟的老花眼镜，一个一个字读道：“我市中考成绩公布，记者寻访中考优等生。”大概一分钟之后，牛师傅确认了报纸上所说的内容之后，也大声地惊呼道：“哎呀呀，不得了啊，不得了啊，斌斌都上报纸了，斌斌出名啦。”“那不是，你看，记者拍得他多帅啊？”
看着老板和老板娘对着那张《X州日报》一起“花痴”的可爱模样，我真想拿手机拍下来，不过想想还是作罢。“老板、老板娘，你们在笑什么呢？”“我们在笑斌斌上报纸了呀！”“斌斌？斌斌是谁啊？”“哦，你不知道啊？斌斌就是阿美和阿宁的儿子啊，他今年参加中考，考得很不错呢，你看，都上报纸了！”“是吗？待会儿也让我看一下啊。”虽然我表面装出一副喜悦的模样，但其实内心沮丧得很。OHMYGOD，你们怎么可以在一位名落孙山的可怜人面前，谈论中考或者高考的成绩呢？这样子的做法简直就是往他的心刺一刀啊！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破碎了，再怎么刺也不会有什么痛感了。
等老板和老板娘认认真真地把报纸看完之后，我假装十分期待地接过报纸。“慢慢看哦。”“好的。”其实，我恨不得把报纸撕成两半，还有什么心情慢慢看啊。一个小康之家，父母都有工作已经很好了，儿子还要那么聪明，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这种事情怎么偏偏就不能发生在我的身上啊？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祈祷这位什么斌的以后考试不再有好成绩，因为上天已经很眷顾你了，该把你的运气分我一半才对！
我假惺惺地看完了报纸，又跟老板娘聊了起来：“老板娘，那个斌斌还真是厉害啊！”“是啊！他从小就很聪明的啦，我们一家人都说他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是吗？”“那当然！”是吗？有好成绩就一定会有出息吗？不一定吧，我觉得那些名字能上学校门口横幅的SUPERMAN总有一天会没落的，因为他们是不会懂得珍惜的，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太容易到手了，怎么还会珍惜呢？所以，我很庆幸不是那其中的一员，否则的话我可能在象牙塔里叱咤风云，但是出了社会工作之后则可能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风景了。
我拿起抹布，开始静静地擦起了餐桌，静静地，不想说话，不想听别人说话。可是老板和老板娘还沉溺在一片喜悦之中，他们打电话向美姨和宁伯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怎么不事先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由老板娘刺耳的笑声中我很清楚，她一定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唉，拜托，在一个多愁善感的差等生面前赞扬一个优秀生，简直就是在犯谋杀罪嘛！老板娘，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求你了，我这么憋着好难受啊。
老板娘终于放下了手机，转过头来和老板开始喋喋不休地继续谈论着，话题由中考成绩转移到该去哪里吃饭庆祝。呵呵，庆祝？你们说的不全是在哥的伤口上撒盐巴吗？哥何尝不想庆祝？不想风风光光地摆一桌谢师宴？可是哥没有那个本事，一来我没有那个成绩，二来我没有钱。
我一边想着，一边劝自己不要再想。掏出手机，上UC，上QQ。今天的新闻好旧哦，又没有爆炸性的；怎么就只有两三个上线啊？童鞋们怎么这么爱隐身啊？发了一条短信给彭彭，大致内容是说，我现在很不高兴，你在哪里，能不能来陪我之类的。不出我的所料，彭彭马上就打电话来安慰我了。
“小B啊，怎么啦？”
“彭彭~~~我心里好不舒服啊……”
“发生了什么事啊？说给我听听吧。”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对分数太敏感了，一听到分数就想苦，唉~~~”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这种状态嘛，就好像一个失恋的人，听到一些关于爱情的歌曲，就会不自觉地掉眼泪。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我也试过。”
“什么？你也试过？你现在的这个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吗？难道说你们分手了？”
“额，你真的很清醒哎，想骗你一下下都不行，看来你精神状态还不错嘛。那么我挂了哦。”
“彭彭~~~再聊两句嘛。”
“好吧，你想聊什么？”
“你中午在哪里吃饭？还是中午要来找我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现在正在陪我女朋友逛街买东西呢，有没有得吃中午饭还是一个问题呢！”“彭彭，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嘻嘻，等你有了女朋友之后你就知道了。哈哈，不说了，拜拜！”
“去你的吧。”
等我……等我有了好成绩……等我有了钱……等我有了女朋友……那时候的会变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