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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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程艺

程艺骑在电动车上有点神情恍惚,从医院出来后她就有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的感觉……“嘟嘟的哨子声和城管协理员的大声呼叫把她从恍惚中拉到了现实。

“不要命了,横冲直撞的!给,20元!”一个戴袖章满脸横肉的胖女人利索地开好了罚单,重重地塞给程艺,程艺机械地接过了单子,当她看清是张罚单的时候,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20,凭什么?那么好要的钱,我还想要呢!”本来文文静静的程艺脸拉得长长的,摆出一付吵架的架式来。

“撞红灯,超出线外5米,违反了交通规则,就凭这点。不愿掏钱就到交警队去学习一天”。一个交警走到程艺面前严肃地说。

本想和胖女人大吵一架的程艺,这时心里反倒有些发怵,她见不得警察,潜意识里认为警察是正义的化身,也许自己真的懵懵懂懂地就犯了法!“哪……总不可能就罚这么多吧!况且我……”程艺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两手在衣里翻了个遍,只找到了10元钱,她窟迫地说:“我只有10元。”警察看她实在没得,只好勉强接了过去。程艺回到家,一下就栽倒在床上,捂着嘴,剧烈地抽泣起来。

程艺住在17中老师宿舍。这是一个70年代修建的旧房子,学校修了新房后,老师们都搬了新家。这幢房子现在都租给了临街做生意的个体户。程艺和丈夫吴一早年是企业的会计,这些年相继下岗,便租了学校的门面做生意。为了方便儿子读书,他们把自己的房子出租,然后租了这个二间一厨的小房子。儿子一间,夫妻一间。这个房间正对他们楼下的门面,为了省电费,他们从楼上钻了个小洞将楼上的电线送了下去,这样他们的电自然就成了居民用电,比营业用电整整少了一倍,加上有限电视,网费实际上他们给的租金就少了又少,房间虽然挤了点,但合算。也方便了教育儿子。前几年生意尚好,赚了钱,夫妻俩就商量着怎样保值、增值,商量的结果他们选中了购买门面,买当道的门面房他们的钱连一个角落都买不到,所以门面买在一条背街上,价钱便宜。至从买了门面他们就开始算计背街几时炒成黄金地段。没曾想事情的发展令他们始料不及,门面大跌,住房反而走俏,十几万的投资连银行利息都没收回来,太冷背,门面根本无人问津。随着投资失败,生意也一落千丈,真是应了老话,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儿子读到高中三年级,眼看着要高考了,他的成绩却呈自由落体直线下降,本科是绝对没戏了,读专科,就业前景暗淡无光。这件事就向一座山一样压在他们夫妻二人身上,恰在这时当教授的二哥问起儿子吴程的情况,并指了一条通向本科的阳光大道,考艺体,只要专业过关,文化分300多就可以读本科。听了这个消息,程艺一家人兴奋了好几天。最后,吴程报了编导专业,程艺想二哥就在百大艺术学院,专业过关应该不难吧!

她怎么都不相信,一向身体健康的二哥突然间就得了肝癌,而且那么凑巧,就在吴程面试的前一天发病……看来吴程的本科还是一个梦。程艺在家里整整哭了半小时,泪水不断线地流,象开了龙头的自来水管,枕头湿了一大片,床单也湿了一大截,她心里估摸着这会快放学了吧!那些快要憋死的情绪随着泪水一齐流了出去,她心里好受了些,收拾了泪水她就理性地到店里去了。

文具店里只有零星几个顾客,吴一跳前跳后地,这里收了钱,又到那里给顾客拿东西,见了程艺就问,“二哥怎么样?”程艺不开腔,眼泪差点又滚落下来,她默默地给顾客拿了这样又拿那样,两个人配合默契,几个顾客很快买了东西走人,店里只剩他们俩了程艺才哀哀地说:“肝癌晚期。”

“啥!肝癌晚期,怎么可能?”吴一惊得跳了起来。程艺定了定神不见儿子就问:“儿子呢?”

“他说明天考试,今天去轻松一下!”吴一无奈地说。

“哼,轻松,看他这辈子怎么轻松。”程艺从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呃,程艺,二哥这样了,你妈的生活费怎么办?”吴一望着吴艺问。

程艺的母亲81岁了,没有医保。半月前才摔断了髋骨,医疗费全部自费,二哥自觉地担了大头,母亲只有450元的退休金,要请一个全职保姆,一月足足要用1000元才够,多余的钱谁出。程艺共有4个兄弟姐妹,在无法请全职保姆的情况下,兄弟提出送老年公寓,经过大家考察最终还是选择了老年公寓。多出的钱,二哥承担100元,其余各自承担50元刚够700元。现在怎么办,二哥自身难保!这时程艺才想到自己出医院时反应那么强烈的根本原因,顶粱倒了。他们这些边角承担得起顶粱的作用吗?想到自己现在的经济状况就感到绝望,寒意一寸一寸地侵袭着她的肌肤,还有那无端被罚走的10元钱,这些都让她感到揪心地痛,她茫然地望着街上不知所以……“喂,程艺!程艺!你莫吓人哟……吴一见程艺一付茫然若失的样子吓了一跳对着她的耳朵大吼了两声。呃,啥事!程艺打了个颤。“你,是不是病了。”吴一关切地问。什么病,有点想睡觉。

程艺回到家倒上床就睡着了,一睡着就进入了梦乡,没有丝毫过度……

梦中,程艺和二哥程玮、大姐程瑶一起走在一条很荒凉的的村道上,四周的路都很狭窄,他们好象迷路了,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农家小院,意识中,路上只能从这个院落中走出去,但这小院却没门,只有从墙上翻过去,他们找了些砖头,垫在墙跟,站在砖上往里看:这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墙头足有2米高,程艺不敢跳,二哥和大姐咚咚二声就跳了下去。程艺突然看到这是一个死胡同,根本没有出路,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嘴里喊“糟,糟了,在这危急关头,他们小时候的邻居刘婆出现在小院里,程艺在墙头大叫“快跟刘婆出去……大姐不知怎么出来了,二哥却在里面打转……”梦醒了,她身上的棉毛衫已经湿透了,头没有那么痛了,可是是汗发出来了,身体轻松了一大截。

“你好些了吗?”吴一关了店门回家就问。“好多了!”程艺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头发说。

“吴程明天考试,还没回来,你不去找他吗?”程艺见儿子还没回家心里又开始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