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名节 婉拒入青楼
话说春姨在街市口为了看那位金嗓子雪婉清，扭伤了脚腕，眼见着人群散去，春姨招贤纳才心切，一跛一跛的向着那对卖唱男女走去。
走到了跟前，那男的约莫50出头，两人正在收拾细软。春姨理了理发髻说：“婉清姑娘，这近看啊，更加的水灵清秀，想必姑娘来自江南吧？”
雪婉清微微一笑，唇红齿白，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
“嗯，小女子是苏州人士，这位是我的舅舅吴进涛。”
那位婉清的舅舅，看见有陌生人来，也很礼貌的回答：“我们初到贵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要是有哪里触犯到贵地的规矩，还请多多指教。”
“哪里啊，我是百顺胡同的荣升堂的领家，叫我春姨，不瞒您说，我刚才真的是被你家小姐的歌声震动了，我可从来没听见过这么甜美的嗓音啊，你看看，为了看婉清小姐一眼，我硬是跳起来，脚都肿了，现在还痛着呢。”说完，又嗯嗯哼哼了几声。
雪婉清听春姨这么说，又看了看那肿起来的脚腕，面露愧疚之色，连忙说：“都是婉清不好，婉清愿意跟春姨赔不是，有礼了”
这雪婉清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来到京城也不想惹是生非，看着春姨脂粉味特浓，怎么看都像是个江湖上混迹的女人，因此也不敢招惹。
“婉清姑娘横看竖看，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会落到沿街卖唱的份呢？”春姨问。
“唉，这位大姨，不瞒您说，我们家婉清自幼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可惜，十月家乡发大水，在逃难的时候，我戴着婉清出逃，在半路与家人失散了，一路流浪到了北平，哎！我这个做舅舅的，也无能为力只能带着她沿街卖唱，求的三餐温饱，至今婉清的爸妈还生死未卜呢。”那位舅舅说到感伤处，不禁暗自垂泪。
在一旁的雪婉清，看见舅舅老泪众横，也情不自禁的用手帕抹着眼泪。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婉清姑娘别哭了，这也是命啊，姑娘要是不嫌弃，来春姨这里，凭姑娘的条件，春姨一定会把你捧得大紫大红，成为八大胡同的头牌红倌人。春姨不会看走眼的，姑娘才貌双全，更重要的是，婉清姑娘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傲气，让男人看了会怜香惜玉的底气，呵呵，跟春姨走吧，包吃包住，总比你站大街卖唱强吧！”
春姨的这番话，让婉清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身旁的舅舅吴进涛。
吴进涛擦了擦那把二胡，脸立刻严肃起来说：“这位大姨，你的好心我们心领了，婉清怎么样都是位千金小姐，自幼秉性高傲，她是不会去你们那地方的，再说了，我们虽然是逃难，但是最终还是要回苏州的，我们还会继续寻找婉清爸妈的，如果婉清跟了你走，那我这个当舅舅的，如何向她爸妈交代啊，大姨还是找别的姑娘吧，我们告辞了。”说完，就向春姨妈做了个揖，拉着婉清的手准备走。
“哎哎，别急着走啊，听我把话说完吧，我这是好心，看你们孤男寡女的在大街上卖唱，就有了这念头，哎，这年头乱的很呢，我是担心婉清姑娘遭遇流氓欺负，好吧，怪我多嘴，但是，你也别口口声声“那地方，那地方”的，“那地方”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靠本事吃饭，实话告诉你吧，来我荣升堂的姑娘，一般普通的，我还看不上呢，你想啊，连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都是我们荣升堂的常客，你说我们“那地方”姑娘会是个蹩脚货色吗？哼，别不识抬举了。”
春姨越说越激动，这春姨妈向来就藐视那些个看不起她那行当的人，她认为，青楼女子怎么啦，只要不犯法，咱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犯着谁啦？再说了，烟花女子，这不也是为强奸案的减少，做贡献嘛，不是我们这些烟花女子，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灵上，给予男人们抚慰，这天下岂不是大乱？
吴进涛看到这女人，泼辣刁蛮，也不想再惹是生非，于是再次行了礼说：“这位大姨，刚才言语多有得罪，如有冒犯，请多多包涵，时候不早了，我们告辞了。”
春姨望着远去的两人身影，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打了起来：“哼，走，你能走到哪去？既然我春姨看上了，就别想溜走。”
这时，一直在一旁没出面的章勋发走了过来：“怎么样，那姑娘答应了吧！”
“没答应，哎，章爷啊，我咋感觉这小丫头与我有缘分啊，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必定会成为荣升堂的顶级花魁，这姑娘骨子里有股骚劲，是块料子。”
“喜欢那还不容易，将她归入堂中，日后慢慢调教，有你春姨在，再调教出个赛金花也不是问题啊，哈哈哈！”章勋发大笑。
“贫嘴，但是，问题棘手啊，你有这个心，人家未必有这个意啊，那姑娘的舅舅已经表明了心意，看来还是难啊，嗳！”春姨一脸愁容。
“你愁什么？只要你确定，那丫头是你要的，我这就打点去，你就等着去领那姑娘吧，哈哈。”章勋发扶着春姨，一边走一边说笑。
“啥办法啊，能不能说说，章爷？”春姨一颠一跛的走着，看来刚才那一跤摔的，的确是伤筋动骨了。
“找马六啊！”章勋发神秘的一笑。
“哎，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哎哟哟，这脚脖子疼的厉害，快去帮我买一副膏药来贴贴吧。”春姨面露痛楚。
“还是请一位郎中来看看吧。”章勋发看着春姨肿胀起来的脚脖子说。
回到了荣升堂，春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石榴立马迎了出来，见春姨这个样子，二话不说，就去拿热水，脚桶，放了热水，让春姨把脚放进去浸一下。
不一会，章勋发从外面带进来一位老中医模样的人，长胡须戴着副老花镜。
“快，让岳医师给你看看吧！”
春姨将那只脚腕从水里伸了出来，搁在老中医腿上，老中医毕竟是老中医，只见他不慌不忙，两只手抓着春姨的脚腕处，忽然，使劲一推，只听一声“啊”尖叫，春姨痛的眼冒金星，刚想出声，只听老中医说：“好了，敷上一贴中药膏，明天就消肿了，这两天尽量不要乱走动。”
“这么快啊，她的脚没事吧？”章勋发问道。
“没事，只是脱臼而已，我刚才已经帮她推回原位了，放心吧，应该明天就可以消肿了，膏药一天换两次。”
送走了岳医师，春姨躺在床上，感觉今天一天诸事不利。先是一早被那位梦春楼的老鸨羞辱，其次脚腕又被扭伤了，这还不打紧，自己看中的婉清姑娘，却无心来荣升堂。要不，就如章勋发所说的，找马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