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且说蒙古查哈拉灵丹汗,此刻也正与大臣等人商议如何对付努尔哈赤,想想先前遣使去满洲国已有好几月,始终不见音信,正在这焦虑之时,忽就有人进来禀报说:“启禀可汗,帐外有满洲使者前来求见。
“哦”来的正是时候,灵丹汗似乎有点惊奇,继而说道:“速请他二人进帐。满洲二使进得帐内,行礼毕,随后说道:“我主今令我二人前来,也修书一份与可汗,说着邵紫便自怀中掏出送呈于灵丹汗。
灵丹汗展开修书,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大跳,只见他自坐上暴跳而起,继而怒吼道:“来人,给我押起来。然而此时,邵紫、兀把什怕是早有预知,反而显得若无其事,平静如水,似乎并无一点恐惧,任凭两个蒙古大汉有力将胳膊拧起。灵丹汗气急败坏,将书往地上一扔,这便有大臣将书拾起,大家表情愕然,争先恐后,低头阅览一番。
有大臣说道:“他努尔哈赤欺人太甚,请汗将此二人速速斩首。又有大臣说道:“努尔哈赤着实可恶,但还请汗细细斟酌,不要惹下祸根。灵丹汗背起一双手,踱来踱去,来回走了几百步,这才大声喝道:“你等休要争吵,我自由主张。传我令,先将二人关入大牢,而后再做定夺。
满洲努尔哈赤听说邵紫、兀把什二人被杀,这便也令人押来蒙古使者,欲将其斩首。然而就在这万分紧急时刻,却有四王拱手禀道:“父汗先不要发怒,据我所知,我两使者并未被杀,只是被打入囚牢而已。先前不是有与康胯儿摆胡一同来者吗?可修书一份,令其持书回归,两国约好时间、地点。互相换回使者不是很好嘛?若灵丹汗不加理睬,则逾期再杀也为时不晚矣?
努尔哈赤一听,觉得四王说的有理,遂令人修书一份,令其人怀揣奔往查哈拉,书中写道:“若你能还我使者归来,那我也毫不吝啬,定会还你来使康胯儿摆胡,若你不还,那我也会毫不客气,你来使必死无疑。
过了半月,约期已到,但仍旧不见邵紫、兀把什归来。努尔哈赤焦急难耐,此时又恰逢胯儿胯部五卫屡遣使者来说:“邵紫、兀把什已被灵丹汗斩首,并且当做贡品祭旗了,你还在这里报何期望?努尔哈赤一听火了,当即就欲斩蒙古使者,却是四王再次拦住了他,努尔哈赤气得甩一甩手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延一月。
过了一月,仍不见到来,这天努尔哈赤便对诸王臣说道:“如今约期已过足有月余,邵紫、兀把什二人定被斩无疑,言毕,看一眼四王,见他面无表情,闭口不答,这便下令将康胯儿摆胡诛杀。
过了十日,有四王这天闲来无事,想出外溜达一圈,这便骑上一匹大马,奔城外而去。当他就要走至城门口时,忽闻城外守门士兵,正与人在那里争吵不休,“你们是何人?胆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这青天大白日的,我难道活见鬼了不成?快给我滚远点,别让见了我恶心。“这位兵哥,我二人的确是先前派往蒙古国的使者呀,还烦请您往城内汇报一下?
那士兵似乎听得不耐烦了,随后上前伸腿就要一脚。“住手,不得无礼”士兵被这一声喝住,本能地往后一看,赶紧下跪说道:“是四王来了,小的有礼了。四王不去管他,跳下马来,径直走至二人身前,将他二人扶了起来,此刻邵紫、兀把什二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继而便大声哭了出来,四王见他二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遍身伤痕,这便说道:“我知你二人此去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能只身归来,实属万幸也,好了,先随我去见父汗吧;
守门士兵抽自己两嘴巴,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今天还真是活见鬼了,遂急忙围过来说道:“让我来吧。四王恨他一眼:“没你的事了,看你的城门去吧;“哦,喳”。
此刻努尔哈赤正在榻上午休,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喊道:“父汗,什么人回来了。于是他便起身而坐,急忙穿衣蹬鞋,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四王早已带二人进得殿内。努尔哈赤急忙迎出去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四王大声喊道:“父汗,你看是谁回来了;努尔哈赤闻言向他身后望去。这一望,当即身子一顿,惊奇不已,仔细看过,努尔哈赤便走上前去,扶起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四王在一旁笑着说道:“你二人是如何死里逃生的,给父汗说说。
这时,其余诸王大臣也闻知二人到来,遂纷纷前来看望。邵紫、兀把什缓缓站起身说道:“我二人去的当天,便将国书呈上,谁知灵丹汗览毕,立即便将我二人打入百姓所居囚牢,枷锁刑具一应俱全,后我二人眼见死期将至,垂首想来,便将身上所带银两尽密送于看牢之人,看监之人贪婪财物,这便去其枷锁,放我二人出狱,于是我二人便不分昼夜,徒步逃了回来。
努尔哈赤听后大赞二人有勇有谋,遂又论功加官行赏。二人热泪盈眶,遂互相搀扶而走。
就在二人离别不久,忽有来报说:“城外有胯儿胯部巴允卫锁宁台吉属下一人,扎抡卫宰藏喉恨属下一人来投奔。努尔哈赤一听,眼睛一怔说道:“你去转告二人,就说降者之情我可诚然接受,但我与五卫之王早有盟誓,如此怎可背负也?令他二人回吧;
二月十一日,努尔哈赤在行宫召见宰赛之子色剔希儿,赐他蟒衣、裘衣、帽、靴、腰带、鞍马等。令其回国,换回先前已去之子克石革兔。
三月初一日,又在行宫召见扎抡卫色蚌,欲放其回国。色蚌忽然跪倒在地,继而拱手三拜。起身后对努尔哈赤说道:“汗如此大恩,我终身难忘,我今日欲书写盟誓,让上苍鉴之。努尔哈赤说道:”如此甚好。遂令人端来笔墨纸砚,色蚌上前拿过这便写道:“我与巴格兄弟二人,素与满洲无仇隙,因先前与汗有过恶之人宰赛一同前来,故而被擒。然汗宽宏大量,待我兄弟二人犹如父子,赐衣食恩养之,今又放我回国,若如此大恩不报,而如那布占太有怀恨之仇,自让皇天后土鉴之,殃我性命,夺我胜算。若此心不移,常思大恩,便可让神灵护佑,福寿延长,子孙昌盛也。
书毕,色蚌对天发誓念叨一番,遂将其焚烧。努尔哈赤点点头,仍赐他蟒衣、轻裘、皮靴、腰带、鞍马之类,令其还国。
三月初五日,努尔哈赤升殿,因如今兵力增加不少,又有大小官员职位不能满足现状,经过与诸王大臣的细细商议,这便论功序爵,仿制大明,将总兵之品列为三等,副将、参将、游击等也如之,将牛禄厄真俱改为备御,其职之下又立千总四员。
三月初八日,左固山一品总兵官非英冻因征战一身,伤病缠身,医治无效,盎然辞世。享年五十有七,酸人也酸人也(苏完部人)。初随父索尔果率五百户来投,非英冻时年二十有五,努尔哈赤见他雄才奇貌,善于骑射,遂授一品总兵,后又将皇子出燕贝勒女儿嫁与其为妻。非英冻自随努尔哈赤以来,转战无数,每每遇敌,必身先士卒,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冲锋陷阵,从不畏缩,秉性耿直,但凡上有疏漏,或有错,便会毫不退缩,定然极力争之,一身尽心竭力,辅佐国政,助努尔哈赤成就帝业。
非英冻临终时,天色尚且明朗,不过多时,忽而片云骤起,风驰电掣,雷声大作,雨雹齐下,霎时大雾四起,紧接着非英冻便与世长辞。
当努尔哈赤闻得非英冻离世,这便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继而大声哭了出来,遂欲亲往吊唁。这时,有后妃及诸王说道:“天色多变,这外面骤雨不断,你身体也不像年轻时那么结实有力了,还是待雨停了,也再去不迟,再者,若亲临此丧,恐怕也有诸多忌讳,你还是呆在这里为好。
努尔哈赤听后怒道:“非英冻,我满洲良臣也?佐我成就帝业也?我岂能不去也?与我创业大臣,渐渐有一二人去世,我看,我的日子也不多了。说着竟不管阻拦,坚持欲往,后妃等人见拦他不住,便也无可奈何,只得随他而去。
到得灵棚,努尔哈赤便上前拍着棺盖,伤心不已,大哭不止,惆怅多时,哭至三更,方才在后妃诸王等人的劝阻下,依依不舍离别而回。
六月初四日,努尔哈赤令人抬来两根木头,立于他所居门外,诸王大臣莫名其妙,猜测不已,不知这却是为何?这天升殿,努尔哈赤看看诸王大臣一双双莫名又恐慌的眼神,这便将谜底揭开大声说道:“凡有下情得不到上传者,可书写诉词悬挂于我门外那两根木头上,我定会亲自查看,以便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