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年十二月，天空又有一股白色气体从兀喇国上方发起，而后漂越努尔哈赤所居南宫，一直飘至虎拦山。努尔哈赤走到院落，仰起头注视良久，心想或许是布占太又和好之意，这便未再发兵。和睦共处一年多，到了万历四十一年（1613）。努尔哈赤闻得布占太欲将二女查哈量、男绰启诺以及十七个大臣的儿子，送与夜黑做人质，将他先前所聘之女娶回了门，后又欲软禁二女。于是在这年正月，努尔哈赤又一次亲率大军征讨兀喇。

闻得布占太欲于十八日送子为质，努尔哈赤便命令队伍急速前进，行进三日，大军于正月十七日到得兀喇国，总算是赶在了前面。接着努尔哈赤率大军先攻克孙扎塔城，而后领兵继续前进，又克郭多、俄莫二城，俘虏五百余名士兵。这时，努尔哈赤见天色已晚，这才令大军就地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第二日一大早，努尔哈赤还在帐中休息，外面忽有非英冻以及侄子阿敏，二子带善等人大步流星，一闪而入，努尔哈赤缓缓起身道：“外面发生了何事？让你等这般急促？非英冻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子，今日一早布占太便率三万人马，越过弗儿哈城前来迎敌，我等此来就是要听您一声令下，而后出城破敌的？这时，有呵呵里厄夫、打喇汉虾、厄一都、雄科落等大将也陆续而至，肃立于三人身后，当努尔哈赤听到有三万人马时，不免也暗自惊奇，但他又立刻稳住情绪这才缓缓道：“以我之见，你等还是先不要急于攻敌，待侦得虚实后再做定夺，岂有伐大国像你等这般急躁而全然不顾敌人计谋的？又将上次说与二子的话重复了一边，谁知就在他刚一说完，下面七人便齐口同声奋然呼道：“上次您看到布占太不肯出兵迎战，尚且一路攻城，而今我国大军既然来到此地，你却不战，那您老人家亲率大兵前来是何为？养得勇兵壮马又有何用？那布占太如今已将你所聘之女娶回国，此等奇耻大辱您可安受？如今我国人强马壮，既然兴师来此，那我们就该当决一死战，万不可错过机会啊，主子。

众人陈词激烈，一番慷慨激昂演讲完毕，努尔哈赤顿一顿这才说道：“与敌交战，必然是我与儿子以及你等大臣身先士卒，但你们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我是怜惜你等身体，怕你等有伤在身，经不住鏖战啊；并非是我贪身怕死，惧怕而不迎战。而后努尔哈赤站起身来微微发怒道：“我努尔哈赤承蒙皇天庇佑，自幼于千百军中孤身奋战，弓箭相交，兵刃相接，不知经过了多少鏖战，今日率兵至此，当奋然一战。

随后，努尔哈赤便披盔拿箭，走出帐外，骑上一匹白马，诸王大臣及军士，唯恐不战，正在纳闷之间，就见他狠狠抽起一鞭，便风驰电掣般冲向营外。努尔哈赤大声令下，诸王大臣及军事无不欢呼雀跃，呼声如雷，震天动地，大军皆人人披甲而进。此时努尔哈赤又大声对军士呼道：“此一战，倘若能承蒙上天之佑，大败敌兵，我等可乘势夺门取城，言毕便令大军继续前进。

此刻，布占太也率三万士兵步行而来，列阵以待，就在两军相距有百余步时，满洲兵看到敌兵居然步行而战，随后也纷纷跳下马来步行进战。顿时，就闻得两军发出之箭犹如风发雪落，声音如同群峰呼啸一般响彻耳根，士兵杀气冲天，喊叫声不绝于耳，努尔哈赤勒马屹立，或许是年岁已长的缘故，此刻听得他心中煞是急躁，于是便大吼一声，杀入军中。努尔哈赤这一行动，大力鼓舞了军队士气，诸王大臣及军士看到他的这一举措，瞬时，斗志巨增便纷纷冲入阵中奋力厮杀，于是兀喇兵大败，十人里面有六七人被杀或者被伤，其余士兵见状皆大呼而惊，随即便抛戈弃甲，四散而逃，疲于奔命。

满洲兵乘势飞速奔至城门处，夺门而入，随即便攻破布占太所居城池。随后努尔哈赤率诸王大臣进得城内，登上城楼坐于西门处。正瞭望间，忽见布占太领着百余名败兵，正狼狈不堪地奔城而来，布占太抬眼一望，就看见城楼之上早已有满洲国旗徐徐飘扬，随后大惊，于是便掉头而走。就在此时，二子带善率领五百士兵迅速追上前去，又是一阵厮杀，布占太眼见不能御敌，此刻也只有拼命了，只见他额头青筋暴露，一张脸鼓得似肉包，带领兵士奋力一搏，杀出一条血路而出，此时兵折一半，其余士兵见状便也溃散各自逃命。带善顺势尾随而至，将溃散士兵皆俘虏而回。只留布占太一人辛免遇难，匆匆往夜黑国投奔而去。

此次大战获得马匹、盔甲及器械等不计其数，兀喇国所属之城竟皆归顺。在兀喇国驻留十日，努尔哈赤见兀喇国及所属之城皆已荡平，收拾完残局后，这便给众将士升官的升官，赐赏的赐赏。后又有兀喇人来寻觅亲人妻子，努尔哈赤看到后便下令全部还归，据官方统计，最后家人团聚着约有一万户，留下的其余人畜，努尔哈赤便将他们编军、分配于大军之中。做完这一切，努尔哈赤即班师而回。至此，兀喇国灭亡。

回城后第二日，努尔哈赤在南宫召见诸王大臣说：“自古以来，为国之道，必然心存忠善、胸怀大略，法令必严。至于那些个私泄密谋，无忌法令者，不会给国家带来任何益处，只能是国家的罪人，倘若我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你等休得碍于面子言听计从，一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就算你等所言可能会有不当之处，但我也请你们说出来，这样我们才会同舟共济，国家才会繁荣昌盛。

过了一月，努尔哈赤遣使往夜黑国说：“先前布占太被我生擒于阵中，理应诛杀，后见其有悔改之意，这才厚养之，接着又陆续送三女与他为妻，可他屡次背盟，与我为仇，一怒之下我便率军征讨，如今兀喇国已破，你可将布占太送还与我？谁知夜黑国金台石、布羊姑贝勒听后，全然不顾，就把来使给打发走了，可没过几天，努尔哈赤又派人来了，又是不许，接着便是第三次，还是不许，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可已经过了三，但坚决不能到四。

于是恼怒地努尔哈赤便于九月初六日，起兵四万征讨夜黑。大军开拔的消息不宣而泄，有逃跑者将此事告与了夜黑众贝勒。夜黑国闻及此时，便迅速将边陲张、吉当刚二处部众全部收回，唯独有一座城未能收回，不是兵力不够，而是夜黑人听说那里正在闹瘟疫，惧怕之下这便放弃而归。

努尔哈赤领兵到得这座闹瘟疫的兀苏城，便派大将厄一都前去招抚。厄一都领命骑马驰往城下，然后大声呼道：“城中军民，都听好了，如今我满洲大兵压境，你等还是早点投降为好，免得生灵涂炭，人皆遭殃，不然我们必攻杀之？城内守将听后便也登上城头，伸出脑袋冲下喊道：“我们投降便是，不过你可要答应不杀我等，再说了你们师众如林，绵绵不绝，盔甲鲜明，犹如三九严寒之冰雪，我等岂敢抗拒？

言毕，厄一都大声说道：“你等尽可放心，我主宽慈仁量，不会乱杀的。随后就有城内守将散谈、胡石木二人打开城门，领其余士兵出城投降，走出城门百余步，叩见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以金盔当盛器赐二人酒，随后又将头上所戴珍珠金佛帽并所穿衣物一起赐与二人。

努尔哈赤又下令一路前进，攻克夜黑所属张城、吉当刚、兀苏、押哈、黑儿苏、何敦、胯布七拉、俄及塔等城，大小加起来共有十几处，接着又搞一些破坏活动，下令点起火来，将城内房屋谷仓尽皆点燃焚烧，打扫一下战场，收兀苏城降民三百户，闷闷不乐而回。

努尔哈赤即退兵回国，便有夜黑金台石、布羊姑贝勒遣使奏大明万历皇帝说：“天朝皇帝在上，如今哈达、辉发、兀喇三国皆以被努尔哈赤所灭，今他又率大军侵略我夜黑，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削平各部，然后就侵略大明，攻下辽阳（沈阳）为都城，然后将开原，铁岭一带做耕牧之地，以供应粮草，再与大明朝抗衡，难道天朝皇帝您看不见吗？

万历皇帝不听不要紧，一听一大跳，于是便遣使往满洲责努尔哈赤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得侵略夜黑国，若肯听我的话，说明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天子，倘若不听我言，这就说明你已有叛乱之心，日后必侵略我大明之地。虽说这些年大明内部叛军四起，灾难不断，朝廷内部也是争斗不止，但大国毕竟是大国，抽调点人马还是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