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实的生活
1.
肖美丽在师傅来一统博士的带领下，工作也顺风顺水的前进着，研发中心十来个人，80%是博士，剩下的20%是硕士，通常硕士只做最低端的化学品基础测试工作，肖美丽就是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她的师傅是海归派，工作非常严谨，有时候的严谨都超乎她的想像。
有一次，来博士让肖美丽把化学品的测试结果拿出来，肖美丽以为他只是要看看数据，可谁想到来博士居然再次做了测试，有一点儿误差就要反复做，直到满意为止，数千个数据，这样反复的测试，就如同在一只蚂蚁身上注射药水测试药效一般，想得到满意的结果非常困难。每当有一个小小的成果，他都会兴奋的跟孩子一般，他是一个非常热衷工作的人，肖美丽后来再也没遇到过这样执着的人。
肖美丽的工作上没有了从前辙钟这样的上司，大体心灵上是放松的，工作上只要用一点儿心，结果就近似准确，当然，这不能说明她不严谨，这种数据由于是摸索前进，在结果上只能要求相近，如果想得到100%的数据吻合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尽管在厚实的防护服遮挡下，其威力虽然己经接近最小危害，但人一闻到还是会有强烈的反应，有的时候闻到特别刺鼻的气味，肖美丽就吃不下饭，胃里翻江倒海，让她直想辞职。来博士见肖美丽不舒服就会让她去休息，肖美丽是这个研发中心唯一的女职员，男同事们对她还是很照顾，不知不觉中她在研发中心己经工作了一个月。
肖美丽每天在这种可挥发性化学品的环境下每天工作八小时，相当于16个小时，这种环境对于正常人是一个挑战，尤其是怀孕女性，腹中胎儿出现畸形的可能性会非常高，她也是本着暂时的原则。
2.
一个月后，肖美丽被通知去老板的办公室，并且要求换上那件深色职业装。肖美丽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有些苍白，她己经被化学品腐蚀的变了一个人，以后要一辈子做这个工作吗？她真的要这样吗？她心里最明白长期从事这种工作，她会短命的……
肖美丽擦了擦鞋子上的灰，脚上虽然灰头土脸，但心里一定要阳光，要不生活就真的要垮掉了，她常常这样鼓励自己。她每天在下了公交车后，总会细心的擦一擦鞋子，然后再高亢的走进公司。
肖美丽本来也不矮，再加上三公分的细高跟鞋，就愈发显得高挑了，不要以为她是为了掩饰身高不足，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锦上添花，有此锦上添花之功效还要感谢高跟鞋的发明者拿破仑，它解决了很多女姓的身高问题。
肖美丽轻轻敲门，里面应声请进。
李远自顾自的盯着电脑屏幕，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时间后，他才抬头面对着肖美丽。
“你在研发中心，还行吗？”李远程式化的问。
“还行！”肖美丽很想说不喜欢，但还是还行两个字占了上峰。工作是谋生手段，没有行与不行之说。
“你的脸色可不怎么好？”李远察觉了肖美丽的气色不如从前了，至少脸上少了一些红润。
肖美丽心里愤愤不平，你在研发中心呆一段时间，也会跟我一样，典型的老板式猫哭耗子。
“自己去倒杯水喝吧！”李远在短暂对话后又开始盯着屏幕，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肖美丽不明白李远盯着屏幕却又叫自己来干什么？她依然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李远的下一句话，会在哪一刻出现。
“你怎么不去倒水？要我给你倒吗？”李远的眼睛就像从没离开过她一般，洞察秋毫。
“不用……我自己来……”肖美丽自己倒了杯水，刚要起身。
“柜子里有咖啡……”李远又说。
肖美丽觉得非常不自在，这里有一双老总的眼睛，在他的面前要拘谨，还要礼貌，繁文缛节的堆合把她挤在了一个狭窄的缝隙里，退也难，进也难。
“你再等一等……我马上就好……”李远还是对着荧屏说话。
肖美丽想起某日看到的一则报道，长期用电脑的人，在对话与人交流方面会出现反应迟钝，他觉得李远的表现很像，缺乏人之本性。
十分钟后，李远终于放弃了与屏幕的对峙，坐直身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李远客气的说。
“没关系！”肖美丽心里暗想我等您是应该的，要是换做您等我，我肯定早被炒鱿鱼了，这就是领导与下属的区别。
“一线的工作，你己经了解流程了吧？”
肖美丽点点头，她同意李远的看法，化学产品的基本构成己了然于心，当然精华肯定没这么容易掌握。
“接下来你要去企划部……”李远在台历上又做了一个标记。
肖美丽愣了一下，李远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去企划部？是她的耳朵有问题吗？还是老板的思维有问题，是不是像计算机一样中了病毒？
“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去报道吧！”李远不耐烦的转身继续盯着屏幕。
肖美丽满腹狐疑的走出李远的办公室，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自从进了这家公司，肖美丽就屡屡大起大落，虽然总能有惊无险，心却总是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老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3.
肖美丽回到宿舍，门锁着，陈英杰还没回来。她先去接了一暖瓶水，水溫只有40度左右，只可以洗脚用了，幸亏她买了电热水壶，水房的门上贴着明日要对锅炉进行大清洗，不能供应开水了，请大家谅解。
身边打水的人正嘀咕，这里是不是真的要拆迁了，连热水也不供应了，当初来这里前说的多好啊，现在咋就变成这样了。
肖美丽可记得上次那个福建老板的话，他说房子不会拆，怎么也会拖个一年半载的，你们放心的住，原来答应提供的服务，绝不会停下来……熟悉的话语还没有退去，服务己然明显下降。
那两个人又说我看很快就要开始了，前天那个开发商还在院子里发小广告做宣传呢？说是马上就拆到这里了，要我们自己尽快找房子，可别被里的老板给骗了。事实上大家都明白，这里的福建老板想让租这里房子的人牵制开发商……
肖美丽的壶满了，她盖上了塞子，这里的房子拆了去哪里？她光忙工作根本无暇顾及住处的问题。BJ好大呀，可是对于在这里工作的人来说，找一个住处非常难，房子能栖身就行，但是价位要合理，所谓的合理就是一定要适合收入，租了房子就没饭吃，那可不行。肖美丽现在的收入倒是可以付的起居室房租，但是这个工作就像浮萍，一直飘着，尽管有合同，但合同也规定了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没有保障，肖美丽不爱去思考这个问题，但事实终归如此，总是要面对，边走边想，也就没注意身边的人。
“小肖……”
肖美丽回头才发现有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站在离自己十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拎了一捆大葱。
“你是……是……”肖美丽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他在哪里见过，光他这副穿着，她也不会见过，她没有这样的朋友和亲戚。
“陈治！”陈治抹了抹额头亮晶晶的汗说道。
“对不起……我没有认出来你。”肖美丽盯着陈治古怪的装束，皱了皱眉。说陈治穿的衣服古怪，主要是他的衣服是很旧的运动服，衣服上都起了球，帽子上的汗渍，都结成了盐巴，非常落魄。
肖美丽没有认出陈治，不是肖美丽忘恩负义，倒是他的这身行头，换了谁都会想他是不是小商小贩，这还是高抬了呢？有人说他是民工肯定也会有人信。
“我是跑步过来的，公交车上的人太多了。”陈治大约是看出了肖美丽的不解。
肖美丽瞪大了眼睛，这家伙的大脑是不是秀逗了？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呢？的确在肖美丽看来陈治非常荒唐，那可是从北城跑到南城，整个一个大调角，真是了不起，他应该申请吉尼斯记录，在她看来只有超人才能办到。
陈治的单位刚发了一捆葱，他就衬下班时间带过来了，换上这套穿了五六年的运动服，他是一个节俭的男人，只要没有坏就可以穿，公交车站人太多了，售票员见他扛了一捆葱，非要他下去，让他等下一辆，他无奈只好跑步来这里，沿途经过二十个站牌，他可是路上的一道风景线，他从别人的身边经过时，人们都会行注目礼，同时散发着葱叶混着汗渍的味道。
陈治浑然不觉，他的心里是怀着喜悦的，尽管他们仅仅见过两三次面，她的清秀，让他心里装满幸福，尽管那个他心仪的姑娘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想告诉她，他还想说她对的好感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一个人心里总是在记挂着另一件事，就会忘记路程的长短，只有目的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