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豪宅里的灵堂
“这这是一个重要的情报。你们肯定获得了比较重要的密码本……”
“赵先生……”
“张伟，你叫我有方就行，这样我们交流也方便。”
“好吧！有方，现在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据当时我们的情报人员透漏，这个密码本分上下两册。而我们的人当时只拿到了一册，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将得到的那一册转移到了重庆。就在两天前，我接到那个情报人员的通知。他告诉我密码本的第二册已经到手！当天晚上我就去了他家，可是他死了，屋里有被翻找的痕迹。很遗憾，那个密码本我并没有找到。”
有方静静地听着张伟的叙述。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被枪杀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不过，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被枪杀，绝对不会是杀人谋财。有方不能做太多的判断，因为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个同仁是怎么死的？”
“枪杀，我看过尸体，头部中枪。据遗留的痕迹判断，开枪的位置最起码在10米开外！”
“我要见见那个死者，或许能找到那个失落的密码本！”
“行，我们这就可以去！”
“有方！”
徐伟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有方。
“老大，要不让张伟给你安排个人，你在英租界溜达、溜达！”
“行，张队长不麻烦吧！”
“徐专员，这算什么麻烦啊！我这就给您安排。”
有方和张伟乘坐宪兵队的汽车来到了一所豪宅的前面。这所豪宅就是张伟口中那个同仁生前所居住的地方。这所宅院称之为豪宅并不为过，先不说它那富丽堂皇的大门和宅子本身的建筑风格，就是门口两个石头狮子也是异常的威武。雕刻师傅把这两个石狮子雕刻的活灵活现，凶猛异常。用两个狮子的威武，为这个宅院争光。
赵有方随张伟而入，外面看门的人并没有阻拦。这里是英租界，很多人都认识张伟。张伟这个人很低调，并不做收受贿赂这种事情，在百姓的眼里也算廉洁。两人走的很快，一会功夫就到了正堂。正堂挂满了白布，已经被设置成了灵堂。
赵有方看到了棺材，今天是第二天，灵堂竟然连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他举步上前正要揭开棺材却被张伟拦住了。赵有方朝着张伟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女人带着两个仆人模样的人已经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张队长，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我们老爷的事有着落了？”
这个女人声音很细，但不尖锐。谈话的时候也落落大方，没有封建女子的扭捏。女人的这种表现吸引了赵有方的注意力。他把目光落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古朴的中国女士服装并没有遮掩住这个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个女人头上扎着绷带，戴的并不是大孝。看来并不是原配夫人。这个女人似乎注意到了赵有方的目光，她对着赵有方微微鞠躬，颔首微笑。
“白太太，这是我们新来的探长，他对白老爷的死有些怀疑。我们希望开棺验尸，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打扰了白老爷的灵魂，但是我们也是为了尽快找到凶手才这么做的。”
张伟很职业的解释着，他虽然和白老爷是多年的合作关系，但是和他的太太们并不熟。面前这个韵味十足的女人应该是白老爷的五姨太。他不知道赵有方怎么验尸，他现在做的是必须的工作。
“哟，张队长，您和我们家老爷也不是外人。还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开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家里是大姐做主。您怎么也要问问她吧！”
“那，白大嫂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不在堂房商量分财产的事吗？大姐想拿一半，剩下的给姐妹们分。姐妹们不同意，说着说着就在堂房吵起来了。”
张伟看看赵有方，这种分财产的事情他也没法插手。他只有用眼神征求赵有方的意见……
“去把你那个大姐叫来，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我劝你们不要生气，如果你们十分钟有一个人不来，我就以杀夫谋财处置。至于财产我想你们不用分了，全部充公！”有方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的笑容，他的语调也不犀利。但是，他这种略有磁性的声音，却让这个见多识广的五姨太不寒而栗。
果然，有方的这一招很管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灵堂呼啦啦的来了一片，加起来有十多个人。看装束其中有五个女人略显华贵一些。当然这五个女人当中，有刚才见到的五姨太。
“老爷啊！您的朋友来看你了……”
一个肥胖的女人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进来后马上推开两个丫鬟跪地哭叫。她穿着一身白，是大孝！从装束上赵有方就能看出这个女人就是白大嫂。
“闭嘴！”有方的声音很小，和白大嫂的哭嚎比起来，根本就不算发声。但是，白大嫂的声音愕然而止。一下子灵堂里安静的可以听到大家的喘息声……
“我现在准备开棺验尸，白大嫂你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白大嫂声音有些颤抖，她被赵有方那苍白的面孔吓坏了。她匍匐在地，身上的肉下垂。整个身体就像刚刚剃下来的肥猪肉……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死尸。赵有方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屋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有方和张伟。
赵有方负手而立，看着张伟一点点打开棺材。从表面上看和张伟说的差不多，死亡原因为头部中枪。有方带着一副白色的手套，这是他专门为这种事情准备的。
死者的身体穿着一件廉价的寿衣，裸露出来的皮肤，很多都出现了绿色的斑点。现在是六月，气温已经不在凉爽，揭开棺材盖后整个灵堂都散发着尸体的臭味。张伟有一些反胃，这种死了近两天的尸体他也不经常看到。
有方抬起了死者的手，上面的绿色让他有一些想法，那并不是单纯的绿色。他若有所思解开了死者的寿衣。死者身体上的绿斑比手上还要少一些。他用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尸体，皮肤的质感让有方若有所思，他的动作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有方又撑开了死者的嘴，尸体的嘴角已经收缩，一些粘稠的物质拉出了长长的丝，嘴里里面有少量的血水流出。有丝丝的黑绿色！
有方合上了棺材，他拍着手套。慢慢的抬头却迎上了张伟惊讶的目光！
“这么快？”
“差不多了，你见到死者时，你觉得他死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两三个小时吧，我看到他的腹部已经鼓胀。”
“好吧，我们去他谋杀的地点看看！”
赵有方和张伟来到了这个豪宅的书房。死者名叫白善财，表面上是一个出卖国家文物的人。实际上是军技室的情报收集人员。两天前，他在自己家的书房被谋杀。在死之前他的手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密码本。现在，军技室需要那个密码本才能破解日方的重要军事情报。
赵有方在书房不停的踱步，他有些不明白。这个书房并不是很大，照着死者头上的伤口判断。那一枪绝对有十米多的距离，可是，十米却已经超出了这个房间的有效最长距离。有方是个数学天才，他甚至把门上面最顶端和死者的距离进行推算。就是那样的推算，有效距离也不够标准。
“赵先生！啊！不！有方！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了吗？”张伟一头雾水，他真的没从尸体上看出什么来。
“我找不到开枪射击的位置？关于白善财的死因已经明了，杀死白善才的很可能就是他五个老婆之一。这点我们需要慢慢去调查，不能确定。而我不明白的是，那个持枪的人是怎么开的枪，为什么要开枪。”
“有方，您能不能把原因说一下，也好让我明白！”
“好的，我是从尸体上发现的，白善财死亡时间不准确。死了两天的人，身体会出现尸斑，身体也会发生一些腐臭的味道，这都很正常。我当时按了一下死者的身体，尸斑只是表面现象。他的胸部和腹部，身体感觉完全不一样，血管已经呈现绿色，这种现象很不正常。这个季节并不是高温季节，让尸体出现这种状况最起码得60－70小时才可以。照你所说的，他死亡时间应该是在50小时前。这是第一个疑点！当时我撑开了死者的嘴角，里面只有少量的血水流出，这并不是头骨被洞穿的死亡现象。所以我推断开枪的人在来之前白善财已经死亡了7－8个小时，他的血液已经停止循环。所以他的脑袋被洞穿以后，凝结的血液并没有从口腔溢出。口腔流出血水是正常死亡也会有的现象，但是血水里面却含有黑绿色，这就说明死者是被毒死的。如果在需要具体确定就要解剖尸体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伟完全的被有方这一套理论震撼住了，他没有不相信的理由。他并不是迂腐的封建人士，他相信科学。所以他要征求赵有方的意见！
“开枪的地点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个人没有拿到密码本！所以我们还要从这个家庭着手！还有，这些人冰冷的态度让我寒心，富甲一方的白善财死了以后，竟然穿着那么一件寒碜的寿衣。所以我希望我的工作会有一些报酬！”
“当然，当然！”
组织上并没有说做任务的时候不可以为自己敛财，张伟对这些也并不看重。他赤胆忠心，他要的就是那半册密码本。为了自己的目的，张伟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宽尺度。
有方看到张伟的态度笑了，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有权势，就必须有足够的金钱作为后盾。
“还有一个问题，你详细说一下你们的接头方式，按照这个死亡时间。你接到通知的时候，白善财应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