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八载
高考百日倒计时之后，便是数不清的刷题，考试，讲解，再刷题考试讲解。虽说紧张，但神经也没那么敏感。除了极少数的黑马，大家的水平都已趋于稳定。
林浮羽终究还是受了影响，模拟考试的成绩虽说没什么大问题，但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六月六日，出征大会。首中各处都是鲜红的条幅，条幅上各种澎湃的词句随着盛夏的风律动。
班级代表在校领导和老师们发言完毕后，于操场的主席台上，带头宣誓。
话筒递到林浮羽手中，他胸膛微微鼓起，深吸了一口气，道：“六七八班！”
“必胜！必胜！必胜！”鹿小芳的声音在人群中也是鲜明。
台下，时三秋对身边徐九月小声说道：“我去，林狗这辈子都没这么大声喊过吧。”
徐九月点头应道：“反正我是没见过。”
“也不知道受啥刺激了。”时三秋摇摇头。“考完你什么打算。”
“睡觉。”徐九月语气无比坚定。
当听到湛兮开口的时候，李墨白还是把埋在前面同学背上的头抬了起来，虽然还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已经好几个月不见她了，因为艺考的缘故。
此时一身长裙的湛兮竟是引得一阵骚动。许多不是她班级的男生随着她喊出班级名字时，也是跟着起哄。
慕容文若藏在队伍中小声嘟囔着：“啧啧啧，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晚上，无数或挽着手臂，或十指相扣的少年少女慢悠悠走在操场的跑道上，互诉着彼此过往与未来。此时他们也再不用担心被抓住。
六月二十四号凌晨，林浮羽盯着屏幕一遍遍点着刷新，一出考场就知道发挥失常的他心里起伏并不大，只是想看看分数再权衡一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一点四十二分，看到总分的林浮羽笑了一下，就点了关机。
拿出手机点进鹿小芳的聊天框，又退出来。关灯，睡觉。
回学校倒腾资料那天，班里聚餐。桌上掀儿哥看林浮羽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着得意弟子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定了复读？”
“嗯。”
也没再说别的什么，提了一杯，林浮羽赶忙碰上。
鹿小芳的大学一年级，林浮羽算是没怎么参与，但是也参与了一点。
十月一俩人都放假，车站接了鹿小芳出来，也没回沐同镇，吃转玩了一天，把那年暑假攒下来的钱花了个大概。
林浮羽还换了个老年机，偶尔给鹿小芳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算是在联系着。鹿小芳不知道的是，林浮羽通过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跟鹿小芳一个大学的初中女同学，间接掌握着不少的信息。
据说这位女同学后来教育男朋友的口头禅就是：“你看看人家林浮羽。”
好在，林浮羽熬了一年之后，考出了一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分数，二话不说填了鹿小芳大学所在省最牛叉的学校。唯一不足的就是和鹿小芳的学校离得有些远。
八月份的某一天，徐九月在时三秋的生拉硬拽下，终于是把驾照拿下了。
“请客请客。”徐九月坐在时三秋的副驾驶上，晃着那小本本。
“你想吃什么。”
“最烦你问这个了。”
“行。去我家吃饺子吧，虾仁的。”
等到了时三秋家里，徐九月进门就喊阿姨，只是没人回答她。
“阿姨不在？”
“哦，他和我爸回乡下了，看下家里老人。”
“那怎么吃饺子。”
“自己包啊。”说着熟练地套上围裙，走到厨房。
“你还会这个呢。”徐九月也跟了过去。
“只是最后一步的话，没什么问题。”说着，从冰箱拿出擀好的皮和和好的馅。“帮忙，一块。”
“哦哦。”徐九月也是稀里糊涂的，包起饺子来了。
而让徐九月下手的结果就是，等盛上来的时候，饺子破了许多，盘中五颜六色的，可谓是惨不忍睹。
“看我干嘛，我第一次。”徐九月明显有些色厉内荏。
时三秋哈哈一笑，转而动起筷子，把一些完好的挑出一盘，递给徐九月，把她面前那盘拉到自己这边来。
“有啤酒吗。”徐九月问道，其实她刚刚已经看到了。
“有啊。”时三秋听她一讲，也是馋了，有菜有饺子，缺了酒可不行。
“去拿两罐来。”
酒足饭饱。俩人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徐九月枕着时三秋的胳膊，一只腿还搭在他的膝盖处。
“这回真是玩砸了。”
“坐飞机也快的。”
徐九月报志愿的时候，基本上和时三秋商量着来的。但阴差阳错，俩人最后被录取的学校竟地隔千里。
“时三秋，你这回不会再给我再弄个什么湛兮之类的出来吧。”徐九月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
时三秋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大人冤枉啊，小的从来没有这份心。”
徐九月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长发前落，向前探身。
嘴唇碰上之时，徐九月闭上眼睛。时三秋高举的双手，顺势搂住徐九月腰背。
一吻，良久才分。
“干嘛。”时三秋此时脑子一反常态，毫不灵光。
“睡觉。”徐九月再度亲上。
事了，拂衣，去。
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却是久久未去，两人依偎着无言。
又是良久，直到夜深。
“送我回家吧，要不爸妈会问。”
“好。”时三秋虽不舍，但此时此事，终究不合时宜。轻吻之后，帮徐九月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后，才出门。
送到徐九月家门口的时候，终究还是拒绝了徐九月父母屋里坐坐的邀请礼貌告别后开着车回家了。
青梅竹马，两小再无猜。
说到驾照，还得是萧剑南。
这天办公室里，老板正在叼着烟看显示器里的文件，眉头微微锁着。见萧剑南进来，朝他招了招手，按灭了左手的烟。
“你手里的活儿不用干了，你找这个人去学车，费用不用管，公司出了。”
萧剑南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大大的金牌教练员，谢过老板，拎包走了。
然后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萧剑南可谓是度日如年。
科目一没什么，十几岁的人看一晚上就过了。
科目二开始，萧剑南的噩梦就来了，练习稳稳当当，模拟没有穿帮，考试车子一动，轧线溜车滑档。
金牌教练员直接懵圈，不信邪的坐上萧剑南的副驾。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练得那么好，考试开成这样，是你不喜欢这车还是不喜欢这场地，专门瞅着线往上轧，还有那坡起，专门给你挑的车，那怠速你都能憋死。”
萧剑南看着唾沫横飞的金牌教练员，默默掏出两包玉溪，“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这才利索地撕开包装，夹着烟雾迸出一句:“后面好好学，科二考不了，先学科三吧。”
萧剑南眼睛瞪大了，走还没学会就开始学跑了？
“你瞪什么瞪，有我金牌教练员在你还能把车开飞了？”
你还真别说，金牌教练员，还真能起飞。在他的强化训练之下，萧剑南还是顺利的拿到了驾照。
“以后上路出了事情，别说认识我。”
“当然，还是要胆大心细，你后面拉你老板，人命关天呦。”
九月，开学季。
李墨白左肩扛着个编织袋，右手拉着个行李箱，胸前还挂着个小背包，就这么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直到此时他还有些心神不宁。毕竟一小时以前，他亲自把湛兮送到了她的大学。
俩人虽说互相认识，但却从未添加对方任何的联系方式，自然不知道对方会报考哪所大学。李墨白心中只觉是冥冥之中天意难料，俩人就那么水灵灵的在同一节车厢之中碰巧遇见了。
以湛兮的交际能力，套出李墨白的目的地，简直易如反掌。然后就是老套的你扫我我扫你了。
摇了摇头，李墨白还是先去报道了。他这一个暑假真是打工打到爆，萧剑南跟他吃饭的时候，都说黑哥又黑了。
“李墨白同学，嗯，十号宿舍楼，这是你的钥匙、学生卡还有一些其它东西，收好哦。”
“谢谢学姐。”李墨白转身走了，丝毫没有听到背后学姐们如何议论他的声音。
大致就是，能与某些留学生相媲美吧。
收拾妥当之后，李墨白下楼找食堂吃饭。
手机一响，却是湛兮发来的消息。
“都说你们学校饭好吃，带我尝尝呗，我在西门等你。”
“好。”李墨白也是没了逛校园风景的闲心，一路跑过来。
看见已经换了一条长裙的湛兮。
李墨白喘了喘气，开口，“我也不知道哪个食堂好吃，额，在哪都不知道。”
湛兮微微点点头，然后点开了论坛的帖子。
“五餐的小吃看起来不错，走吧。”
“行。”俩人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留下一脸佩服的众学长学姐。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学弟上学带个这么漂亮的女票。”
旁边某机械系的大哥默默说道：“能去你们系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学姐白了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系的课程相当紧张，毕业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小学弟能带着女朋友上学，绝对是占尽先机。
湛兮饶有兴致地逛着李墨白的大学，整座校园都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氛围和一种无形的肃穆，毕竟这是在历史上立下过无数功劳的、现在依旧在不断创造辉煌的一所学校。
“好奇你高考考了多少分。”湛兮看着一尊雕像问道李墨白。
“六百五十九。”李墨白诚恳地答道。
“真厉害啊。”湛兮由衷地佩服。“可你这分数去京城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跑这么远。”
李墨白继续诚实答道：“他们给我打电话给我，说免学杂费，而且这里的专业实力也挺强的。”
“嗯。”湛兮心里道一声果然，首中往届就都有这个学校优惠政策的先例。
“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上这里读书呢。”
“这边空气好，风景好，而且我也想离父母稍微远一点，哈哈。”这确实这是她选择此地的首要原因，至于李墨白，算是她赌对的意外之喜。
“可是这边的昆虫很多，尤其是蟑螂个头很大，我只在生物书上见过这么大的蟑螂。”
湛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读书读傻了吧。
好在食堂饭菜的美味终断了李墨白话语的寒气。俩人吃着平时在北方不易吃到的新鲜的海鲜，好不痛快。李墨白也是毫不顾忌对面佳人在座，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终于是把几个盘子的食物全部消灭干净才肯作罢。
湛兮还是没能忍住笑意，“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在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了。”
李墨白挠挠头：“这些东西吃起来挺麻烦的还不管饱，但总归不能浪费。”
又逛了一会儿，湛兮说她要回学校了。
“再见。”
“嗯？就这些？”
“注意安全。”
“行了。你回去吧。”
“哦，等这边安顿好了我去你们学校找你玩。”
走出两步的湛兮终是背身一笑，摆摆手。
“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