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家小两口
我跟何玲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开玩笑时,我随口一句调侃的话,竟然撞在了枪口上,感受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那这要怎么回应呢是个问题,何玲睁着大眼瞧着我,眼里尽是些看你怎么办的笑意,我顶着喝十杯水的压力,转头悻悻然低头不敢看顾沉,他深邃的眼眸垂下眼皮,手里的烟蒂被他摁掉之后,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的烟草味儿,若有若无的闯进我的鼻腔里。
“你完了啊,许久,这下看你怎么办。”
陆川河幸灾乐祸也就算了,还慢悠悠迈着小痞子似的步伐晃到我身旁,意味深长拍拍我的肩膀,摇摇头绕过我到一旁的位置,笑嘻嘻的给自己倒水,陈亦落也随意靠着椅背,这下好了,都等着看这场无声的大戏。
“哎呀,顾沉,我开玩笑的,随意调侃一下啊,你别放心上。”
如果不是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我甚至都觉得,这副讨好顾沉的样子,真是虚伪。
“多喝点水,对身体好,也省了你总不喝水。”
顾沉更是毫不给我喘气的机会,我虚伪的笑得脸都要僵了,顾沉还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站在我面前,深灰色的西装把他的整个人勾勒出来,光透过他的轮廓,差点就要把我带回第一次心动的场景,我捂着有点频率的心跳,整个人不敢大吸一口。
“入座吧,等会吃饭,来之前不是说饿了?”
顾沉也如陆川河那样,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避免了我更加的尴尬,何玲连忙帮我把椅子拉开,示意我坐下,心里的波澜还在翻涌迟迟难以平静。
“许久,你这么久没回来,感觉怎么样?”
何玲拍了一下脑门,突然想起什么,陈亦落以为她怎么了,仔细抚摸这被她拍了的额头,被何玲拍掉了他的手,他有点委屈,又不能说什么。
我点点头,闷了一口凉水入了喉,舔舔嘴唇有了点滋润,总算舒服了点。
“还行吧,我发现都没什么变化,你们不也还是老样子嘛。”
“要我说啊,我们都没变,倒是.....”
陆川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说到一半,眼神停留在陈亦落身上,这不是存心找堵吗?这里面谁都对陈亦哲离开耿耿于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大家都默认了陈亦落替代了陈亦哲的位置,但是如果硬要撕开这层纸,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所以陆川河话音刚落,何玲就站了出来,眼眶里带着略红,手里攥着一张纸,变成了褶皱的一团。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了就过去了呗,你这样说起来,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你还能这么笑嘻嘻的说到这个点上,也就多亏了你啊,陆川河。”
我低声呵斥陆川河这个时候说的一点也不着地,这件事对大家的影响都很大,没有人会再去想这个谁是谁的具体问题,陈亦落连忙把何玲拥入了怀里,我又顺势递了一杯水过去,陆川河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特别不该,他微低着头,扫视了一遍手边的东西,最终还是端起眼前的水杯,仰头把水当酒,酒如烦恼,一口闷了下去,
“对不起,是我的错。”
陆川河说话声越说越小,直到消失在这偌大的空间里,陈亦落看得很开,他很平静,轻轻拍着何玲的背,从第一次见陈亦落完全没有接触,到现在已经有些接触,但是了解还是不多,这种事情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他被当成陈亦哲了,就算现在提到他还是这么毫无波澜,也不会反驳。
“我知道,我是替代了我哥,就像许姐说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她好不容易放下了,你又提起来了,揭开人伤疤,唉。”
说完,陈亦落深深叹了口气,那又像是被我们给欺负了的可怜样。
我们说话的期间,顾沉默默把菜单放在服务员手里,一并带了下去,举止间都是沉稳,我们的对话对顾沉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他面无表情的抿着嘴,听着言论又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很是顾沉的古怪性格。
“大家不必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小久说的没错,活着的人也该好好生活。”
这个时候,顾沉终于难得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深沉带着点磁性的声音,贸然闯入这种气氛之中。
很奇怪,大家表面看起来过得很平淡,但一触碰到心底那样东西,情绪即翻滚而来,打乱生活的所有规律。
“是啊,刚刚是我说错话了,跟何玲说声对不起。”
面对陆川河真诚的道歉,何玲也没太过于放在心上,那些菜肴也被进进出出的服务员慢慢的端进来一道一道摆上了桌面,香味从菜肴里溢了出来,对于本来就饿的有点不行的我来说,原本小小的饥饿度一下扩大化。
“还挺丰盛,不愧是顾沉选的地方,果然就是不一样。”
陆川河夹起一块不大不小炸得金黄弥漫着一点孜然味儿的酥肉,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赞叹。
“真是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默默抬眼瞧了他一眼后,吐槽了陆川河一句,陆川河完全当做没听见,继续享受着摆放在他眼前的美食,顾沉用餐永远是很优雅,以前也是现在也是这样,他起身拿起大汤勺缓缓勺出一大勺浓汤倒在碗里,又把大勺子柄放靠在碗边,防止它落下去,才继续坐好,拿小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品尝浓汤,这过程也不抬头四周张望。
何玲给陈亦落夹了一块切成不大都不小都带着点骨头的牛仔骨,放在陈亦落眼前那个小碗里,那是专门用来喝汤的碗,陈亦落都用杯子接了水也不大喝汤,就用来了装菜让它放凉些了再吃。
“许久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
陆川河嘴里还没咽下去,头低着含含糊糊冒出这句话,我刚想开口回答,就被顾沉抢先帮我回答了陆川河的问题。
“不走了。”
顾沉把喝完汤的空碗移到旁边,那在顾沉面前的干锅滋滋滋的冒着热气儿,把顾沉的脸朦胧了一层雾,何玲抓到了最关键的一点,顾沉竟然帮我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他肯定知道我一些什么情况。
“啧啧啧,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吗?”
这句话无疑是颗炸弹丢进了水里,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难以平静水面,陆川河原本嚼着东西,突然就停了下来,抬眼凝视顾沉,眼里夹杂着各种情绪,顾沉没有回应,伸手转了一回小桌面,在众多菜里选择了一块小炒蔬菜里的白色片儿山药,我们以为他只是要继续吃他的不管我们的对话,结果送到了我都碗里,这下我要怎么解释也没人信啊,都到这一步了。
我的脑袋里被炸得嗡嗡作响。
何玲的笑意更加的浓烈,甚至连陈亦落也捂着嘴在笑,如果他没用手心掩盖嘴角,那一定笑的嘴角咧得大大的弧度,陆川河盯着顾沉的眼神里噼里啪啦好像闪着火花。
“没有没有,我跟顾沉没有在一起。”
我连忙摆摆手很慌张,这说没在一起吧,又好比在一起一样。
听到我的话,陆川河才收回了眼神,呼了口气,继续往嘴里送吃的,腮帮子鼓着老大,顾沉似乎有些不高兴,眼眸很快就沉了下来,何玲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轻轻点头,她在眼神告诉我,我懂我都懂,你不说我也懂,盯得我有些头皮发麻,这顿饭能吃下来也挺不容易。
“我听何玲说你在找工作,怎么样找到没有,没找到来我这上班啊,我这奶茶小店怎么样,也够给你付工资,咱们是好朋友,我还可以照顾你是不是。”
何玲秉着一种,朋友一起的原则,凑了过来,嘴边还满是油渍,陈亦落宠溺笑着拿起纸给何玲抹去嘴角的油滋。
“陆川河,就你那个小小的奶茶店,能有啥啊,许久这么优秀,肯定要去那种有前景的呗。”
“你啥意思哦,你看不起我奶茶店嘛?”
陆川河按耐不住了,怎么说吧,奶茶也是他不少努力出来的结果,没有顾沉那般有所作为,但也能够养活自己,说他奶茶店的不好,就等于是在说他,必然会站起来反驳那个人的观点,果然,在何玲说完那句话,陆川河就站起来了,瓷碗跟瓷勺碰撞发出不小的声音,他眼眸瞪得老大,把我也吓了一跳。
“何玲不是那个意思,都是朋友,怎么会说你的不是呢,对不对,别那么激动,好好坐着吃饭啊。”
我摆手招呼他坐下,陆川河又瞟了何玲一眼,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对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许久都懂,你却不懂。”
何玲苦恼的想把她刚刚说的话一句一字拆开跟陆川河解释清楚开来。
“那行,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陆川河再次拿起了筷子,夹菜往嘴里送的速度,完全把吃东西当成了发泄的方式。
“都不要争了,小久工作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来我公司上班,待遇也还好,她看中的可是工资高,我都同意。”
顾沉偏着脖子说话也不嫌脖子疼,倒是这番话,把陆川河跟何玲说愣住了,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把我晾在一旁,顾沉倒像是个没事人,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明明是我饿,怎么感觉他跟陆川河吃的比我还多呢,比我还饿呢。
“你看你们两个瞎操心,人家都有人帮着的,还在那互相赌气。”
这个时候不爱发声的陈亦落也学会了顾沉的不动声色在我们都安静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句话,但这句话,让陆川河跟何玲炸了。
“闭嘴!”
陆川河跟何玲几乎同时朝着陈亦落的方向喊了一句,陈亦落放下筷子无奈一边摇头一边摊手,这种默契,真是在恼怒的时候达到一致的效果。
我忍不住想笑这时候的两个人,真是两个大活宝。
这顿饭曲曲折折也在我们的欢声笑语调侃中结束,时间过得还算可以,顾沉拿着账单在前台结算,我们四个在门外透风。
“顾沉给你留的什么工作啊?”
何玲真是还不忘在最后询问一下我这个细节问题,她脸凑得非常近,我看到她脸上微微点点的小黑点,我推开她,还不等我回答,陆川河也凑了过来。
“我看顾沉也不会给她多不好的工作,你说呢?”
陆川河摸着下巴,仔细在脑海里细想,陆川河说得没有错,顾沉不会给我留太不好的工作,所以在顾沉提出可以让我去他哪工作,我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就拿之前去过的经验来说还是很轻松,如果去陆川河那,他那不需要太多人,这正是旺季营业忙碌的时候,我去了,必定有个人会因此没了工作,这么说也是我不好意思了,对于这些什么都不懂,从头学,也是一个万事开头难。
何玲挑眉啧了一声。
“要我说,你们两个没必要纠结许姐跟顾哥的事情,毕竟嘛,人家小两口。”
陈亦落这句话差点没把我脸蒙上一层红色的腮红,最后末尾那句人家小两口,把我说的特别不好意思,我立马反驳陈亦落的说法,这明明就是棒打鸳鸯嘛,但是何玲竟然赞成了陈亦落的说法,拍拍陈亦落的肩膀点头肯定。
“我还是相信许久,你们说也没用,这事情,只要许久不承认,他顾沉也没办法,两个人的事又不是一个人的事,你们就说是不是吧。”
陆川河用眼神示意我,你就说是不是吧?我简直要被陆川河这理直气壮,就算现在我把天说破,他也相信。
路上经过的车声简直要把陆川河的声音给掩盖住,但稀稀疏疏的还是听到了陆川河大概的内容,可人家何玲就是不服啊,白了陆川河一眼,切了一声。
“还是陆川河好啊,就他最相信我,唉,你们这就像是损友。”
我不禁感叹,这种有人无条件的相信,内心得到陆川河的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