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3▄

江州的官佐收到宋明帝刘彧发下的命令书，都很高兴，一起去见邓琬说：“暴乱君主已经除掉，殿下又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实在是公家私人的大喜事。”

邓琬因为晋安王刘子勋在兄弟中为老三，又因为在寻阳起兵，与世祖孝武帝刘骏在寻阳起兵的事相同，认为事情必定成功。他拿过宋明帝刘彧发下的命令书丢到地上说：“殿下应该开端门，开皇阁应该是我们的事。”

众人全都惊慌，邓琬又与陶亮等修造兵器盔甲向各地征兵。袁颛到了襄阳之后，就与咨议参军刘胡修治兵器，选拔聚集士兵，欺骗说受到太皇太后的命令让他起兵，于是当即树起大旗，传布起兵檄文，向刘子勋上书要他即位皇帝。

在此之前，废帝刘子业任命邵陵王刘子元为湘州刺史，任命中兵参军沈仲玉为道路行事，沈仲玉走到鹊头，听说晋安王刘子勋在寻阳起兵，不敢继续前进。邓琬派几百人强制性迎接沈仲玉，命刘子勋在桑落州尾树起大旗，传布檄文到建康，檄书称：“我立志按照前朝典礼废黜昏君扶立明君，你伪称宋明帝，假借名义害死贤明的皇子，篡夺皇帝宝座，扰乱父子秩序，杀死我的兄弟，我的同父兄弟虽然幼小，但还有十三个人，先帝的神灵又有什么过错，却要断绝祭祀的香火？”

郢州刺史安陆王刘子绥收到晋安王刘子勋的第一封檄书，准备进攻废帝刘子业，听说刘子业已死，就解除兵甲降下旗帜。此后又听说江州、雍州起兵，郢州刺史府行事荀卞之大为惊慌，就派咨议参军兼中兵参军郑景玄率部飞快沿江进军，并向晋安王刘子勋运送军粮。荆州刺史府行事孔道存按照荆州刺史临海王刘子顼，会稽郡将佐尊奉会稽太守寻阳王刘子房，都举兵响应晋安王刘子勋。

宋明帝刘彧宣布建康城内外实行戒严，征召会稽太守寻阳王刘子房为抚军将军，用巴陵王刘休若代替他为会稽太守，又任命山阳王刘休祐为江州刺史，命令荆州刺史临海王刘子顼就留在荆州刺史的任上。任命司徒建安王刘休仁为都督征讨诸军事，任命车骑将军、江州刺史王玄谟为副都督。

刘休仁驻军在南州，任命沈攸之为寻阳太守，率军驻扎在虎槛洲。当时王玄谟还没有出发，前锋部队共有十支，先后接连来到。每天夜晚各部队自己树立姓氏称号，互相都不接受别人统辖，沈攸之对各位将领说：“现在各部队的姓号都不一样，如果有农夫、渔民夜里呵斥一声，就会导致惊骇慌乱，这是失败之道，请各部队以一支部队为主统一姓号。”

各位将领都同意了，邓琬于是宣扬晋安王刘子勋将要登基当皇帝的祥瑞征兆，欺骗说接受路太后加盖玺印的书信，带领将领们给寻阳晋安王刘子勋奉上尊号。于是刘子勋在寻阳登上皇帝宝座，改年号为义嘉。

任命安陆王刘子绥为司徒、扬州刺史，对寻阳王刘子房、临海王刘子顼都加官开府仪同三司。任命邓琬为尚书右仆射，张悦为吏部尚书，袁颛为尚书左仆射。其余各位将领及各州郡长官，都升官进爵各不相等。任命征虏司马申令孙为徐州刺史，把司州的州政府安置在义阳，任命义阳内史庞孟虯为司州刺史，申令孙是申坦的儿子。

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清河人崔道固都起兵顺应寻阳王刘子勋，宋明帝刘彧向青州刺史沈文秀征集部队，沈文秀派其将领刘弥之等人率军赶赴建康，正遇上薛安都派使者邀请沈文秀，沈文秀又命刘弥之等人响应薛安都。

济阴太守申阐占领睢陵响应建康，薛安都派他的侄儿直阁将军薛索儿、太原太守清河人傅灵越等人攻打申阐，申阐是申令孙的弟弟。薛安都的女婿裴祖隆守卫下邳，刘弥之到达下邳，又用他的部队响应建康宋明帝刘彧袭击裴祖隆，裴祖隆的部队战败，同征北参军垣崇祖逃奔彭城。垣崇祖是垣护之的侄儿。

刘弥之同一宗族的人北海太守刘怀恭、侄儿刘善明都起兵响应刘弥之，薛索儿听说了，放弃睢陵带兵攻击刘弥之，刘弥之战败逃走守卫北海。申令孙进军占据淮阳，于是向薛索儿要求投降。庞孟虯也不接受宋明帝刘彧的号令，起兵响应晋安王刘子勋。

宋明帝刘彧征召寻阳王长史行会稽郡事孔觊担任太子詹事，以平西司马庾业代替孔觊的旧职。又派都水使者孔璪到东方慰劳，孔璪劝孔觊说：“建康方面力量薄弱，不如拥有五个郡响应袁颛、邓琬。”

孔觊于是发兵向五个郡飞马传发檄书，响应寻阳晋安王刘子勋。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义兴太守刘延熙、晋陵太守袁标都占据本郡响应孔觊。于是宋明帝又任命庾业代替刘延熙为义兴太守，庾业到达长塘湖就与刘延熙会合为一。

益州刺史萧惠开听说晋安王刘子勋起兵，召集部下将领对他们说：“湘东王刘彧是太祖刘义隆的儿子，晋安王刘子勋是世祖刘骏的儿子，他们二人作为继承帝位的人选，都没有什么不行的。但是景和刘子业虽然昏愚，本来是世祖刘骏的儿子，可是他不能管理国家，他下面的兄弟还有很多。我受到世祖刘骏的重用，因此应当推奉九江方面的刘子勋。”

于是派巴郡太守费欣寿带五千士兵东下，在这时候，湘州行事何惠文、广州刺史袁昙远、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阳太守程天祚都归附晋安王刘子勋。柳元怙是柳元景的堂兄。这一年，宋国境内的赋税收入都送到寻阳，宋明帝刘彧所占有的地区只有丹杨、淮南几个郡，这几个郡中还有一些县是响应刘子勋。

刘子勋的部队已经进入永世，朝廷十分危险恐惧，宋明帝刘彧召集群臣商议形势，蔡兴宗说：“现在全天下一同反叛，应该用冷峻安定来镇住这个形势，用最大的诚信对待人民。反叛者的亲戚遍布在宫廷中，如果对他们都绳之以法，那么立刻就会造成土崩瓦解的局面，因此应该宣布罪责不牵连到这些人身上。等人心安定之后，人们就有战斗意志，我们六军精锐勇猛，器甲犀利，以此来等待未经训练的东方军队，那么双方的形势相差得就很大了，希望陛下不要害怕。”

建武司马刘顺劝说豫州刺史殷琰响应寻阳晋安王刘子勋，殷琰因为家属在建康没有同意。右卫将军柳光世自宫廷内出逃彭城，路过寿阳时说建康一定不能守住，殷琰相信了他的话，况且一向就没有自己的军队，被当地豪强前任右军参军杜叔宝等人挟制，不得已而归顺寻阳。

殷琰是陈郡长平人，衡阳王刘义季右军长史殷道鸾的儿子，南郡太守殷孝祖族子。殷琰性格平和温雅，沉静朴素，恬淡寡欲，熟悉前代故事，伺候兄长恭谨。少时因节义著名，为宋文帝赏识，与琅邪王景文享受同等待遇。

永光初年，累官黄门侍郎，出为山阳王刘休祐右军长史、南梁郡太守，晋安王刘子勋起兵，以为建武将军、豫州刺史。殷琰任命杜叔宝为长史，内外军事都由杜叔宝专权控制，宋明帝刘彧对蔡兴宗说：“各地尚未平定，殷琰又与叛党站在一起，近日人心如何这样？事情能成功吗？”

蔡兴宗说：“叛逆与顺从，我无法辩解。现在商旅已被隔断，而建康的存粮丰富，米价便宜。四方反叛，而建康人心更为安定。将这些情况估计，清除荡平各地反叛是能够肯定的。只是我的担忧，更在事情成功之后，就像羊祐说的：平定叛乱之后，才会让皇上费心劳神呢！”

宋明帝刘彧说：“确实如你所说的。”

宋明帝刘彧知道殷琰依附寻阳晋安王刘子勋，不是他自己的本心，由此优厚安抚殷琰的家属以招引他。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在悬瓠起兵响应建康，袁颛引诱周矝的司马汝南人常珍奇捉住周矝，杀死并且任命常珍奇代替周矝为太守。

宋明帝刘彧让亢从仆射垣荣祖回徐州劝薛安都说：“上天要废弃的人，谁能够使他兴盛呢？你如今和八百诸侯不同，依照我的看法，你这不是妥善的打算。”薛安都说：“现在京城的地盘不到一百里，不论是进攻包围，都能在拍手笑谈中取得胜利。而且我不想辜负孝武帝的重任。”

垣荣祖说：“孝武帝的行为，足够导致多年的灾殃。现在虽然天下的态度雷同，正是加快死亡，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不能干什么大事。”

垣荣祖是下邳人，是五兵尚书垣崇祖的堂兄，父亲垣谅之是刘宋的北中郎府参军。垣荣祖很早就学习骑马射箭，有人对他说：“弄武危险，为什么不读书学文？”

垣荣祖说：“从前曹操、曹丕都是上马能挥动长矛，下马即议论风生，这样立身世上，才算不是白吃饭呢！而你们这些人却连保护自己的一套本事都没有，这和羊啊，狗啊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孝建年间，州里用他为主簿，任为后军参军。他的伯父豫州刺史垣护之的儿子垣袭祖担任淮阳太守，宋孝武帝因事贬谪他到岭南，垣护之绝食而死。到皇帝病重时，又派人去杀垣袭祖，垣袭祖在临死时给垣荣祖写信说：“弟弟常勉励我要语言谦逊谨慎行事，现在果真完了。”

宋明帝刘彧刚即位时，四方反叛，刘彧授予垣荣祖为亢长仆射，派他回到徐州劝告刺史薛安都，薛安都没有同意，反被扣留不能回京。于是收集部下成了薛安都的将领，暂任冠军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