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过去的记忆（6）

爷爷的丧礼办得很顺畅，很多东西事前都准备好了。丧乐吹奏了两天，大人们各种忙碌。朱小洁住在大伯家，父亲和那个女人住在姑姑家。朱小洁和父亲偶尔有说几句话，但都拘谨客套到仿佛陌生人一般。

老家，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大概有十二年了吧。

十年加上两年是个可长可短的日子，一个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了。十年前，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孩子，还有疼爱她的父母，而如今，她飘摇孤单。

中午得空的时候，她走过她熟悉的小路，那条小路是每天上学放学必经之处。走到拐弯路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路旁的这栋两层的木质结构房子，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正对着小路。

记起儿时，有个男生特别讨厌她，每次她经过，他都要站在窗户前嘻嘻笑笑大声叫着朱小洁，还翻白眼给朱小洁。当时的朱小洁是个心气高的小女孩，所有人都喜欢她，唯独这个男孩子不把她当一回事，每次见面总要挖苦几句，斜眼看她几眼，她好几次气得要哭出声来。

想到这里，朱小洁不由得笑了起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如何了，是不是会记得她呢。那段时光里，他算是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了。

丧礼过后，朱小洁再一次和父亲不欢而散。

朱小洁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父亲和大伯坐在院子大堂里，大伯想要缓和朱小洁和她父亲的关系，可未等大伯开口，朱小洁冷冷地说，“大伯，我的事你可以不用操心的，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我知道怎么处理。可有些事，并不是能够说抹掉就能抹掉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对父亲始终不能释怀的原由不难看出，母亲病重的两年，父亲从未在家中过夜。朱小洁和母亲时常半夜里抱在一起哭泣，她知道太多母亲的辛酸与痛苦了。直到母亲过世的那年三月，朱小洁准备着考试，寄宿在学校，母亲虚弱地无法行走了，父亲答应好朱小洁要照顾好母亲，让她好好走完最后几个月。可是，却被那个女人死缠烂打地叫走了，留母亲躺在床上，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朱小洁心里那个恨，她恨不得撕碎那个女人。可是她也知道，母亲无法再好起来了。她深夜赶回家，抱着母亲痛哭。她威胁父亲如果再不回家，她保不准做出过激的事，父亲才勉强凌晨回到家里来。

这件事，直到如今都深深地刺激着朱小洁。

朱小洁也不是什么倔强的人，不过她知道，她现在所谓的坚持，只是那一口气，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