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氏
“听我一句，算了，菲菲，说到底，也的确是我欠债在先。”
沈月白缓过劲来后，站直了身，目光坚定地望着卿久。
她会抓紧时间兼职赚钱，竭尽所能偿清所有债务。
泠向菲对此不置可否。
只默默支持着姐妹做的任何决定。
在她身后，一直有她作为她的坚强后盾。
然而，沈月白有意息事宁人，有人却不怎么乐意事情就此了结。
于是还在惹是生非。
“泠向菲，你去参加冯公子的生日宴，我没意见。”
“但是你居然说要带着沈月白一起？我没听错吧？”
“就她这种土包子，也配站在那么高端的宴会之上？”
卿久知道在金钱上自己无法碾压沈月白，于是只好从另一个角度找寻属于自己的优越感。
闻言，就连泠向菲的脸色都是徒然一变。
是啊，以沈月白的平民身份，该怎么顺利而合理地进入宴会都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里面都是上流社会的贵客，若是被她们发现沈月白的出身如此不堪，指不定会遭遇到什么。
被驱逐出去都是好的了。
泠向菲怕的是，沈月白会遭人冷眼。
毕竟上层人之中，像泠向菲一样心存善心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月白，说真心话，你想参加吗？我只要你一句话。”
只要她说想去，哪怕赴汤蹈火，她泠向菲都在所不辞，一定奉陪到底。
沈月白见债务一事已经被众人抛诸脑后，她的心也终于得到一丝喘息。
闻言，她首先是一愣。
随后白净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既然你想让我去，那我就肯定是要去的。”
得到肯定回复，泠向菲本来阴郁的脸上，顿时笑靥如花。
“就知道你最懂我了。”
泠向菲喜欢热闹，总喜欢进人群里扎堆。
沈月白知道她十分想去宴席上露个脸，问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客套话，于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好在，她恰好吃这一套。
若是换作其他人，可能沟通还不会如此顺利，但她俩是谁？从大一开始就腻在一起的姐妹花。
不似姐妹却胜似姐妹。
简直羡煞旁人。
不过有人可见不得她们情投意合的样子。
那就是卿久。
“我倒要看看，你会用什么法子把人给塞进去。”
“别忘了，我也是作为被邀请的客人，可是有举报权的。”
无关人员，一经发现，即刻驱逐，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月白一怔，按照这意思，她也会参加这次的宴会？
那岂不是好几个小时都要和她呆在同一片空间里？
奶奶个腿，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算是现在，再和她多待一秒钟都如坐针毡。
真不敢想象，一场宴会下来，要损失多少脑细胞。
更何况卿久本身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事到如今了，还纠缠着她不放。
“该如何进去是我们的事。”
“这个就不必你担心了，你可劲打扮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宴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不早也不晚。
确实，紧赶慢赶，化完妆再穿个礼服，也确实需要好几个小时。
泠向菲一直以来都嘲笑卿久，没有男人就活不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卿久别的本事不会，恋爱可没少谈。
按她自己的话说，女人这辈子最像样的，就是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厮守终生。
但现实里哪有这么容易？
泠向菲只知道，她挤破了头想争取的东西，不过是上层人士尤其是男人的青睐。
但哪有这么简单。
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不会做赔本买卖。
“那我倒还要谢谢你了。”
卿久不敢惹泠向菲，自然就把矛头指向了沈月白。
“我今晚在宴会之上等着你。”
当然，是等着看她俩的笑话。
说完这话后，未给俩姐妹反应的时间，卿久便走人了。
高跟鞋踩得叮当作响。
终于是走了。
泠向菲面对着满地狼藉，主动请缨说要帮忙一起整理。
沈月白浅浅地“嗯”了一声，不做其他言语。
地上躺着一本《基督山伯爵》。
泠向菲见了，心下一喜，正要捡起来看。
结果，沈月白苍白的指尖也如约而至。
“你也看这本书？”
两人皆是抬头一望，随即默契地对视而笑。
泠向菲松开手，书被沈月白拿了起来。
“以前看过一点，觉得挺有意思的。”
书这种东西，也就她爱看了，现在的人谁还看纸质书啊？
泠向菲嘴上虽不说，但敏锐如沈月白，一下子就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
抬臂，放好书籍。
转过身来的沈月白眸子里是一片清冷。
“你想问就问吧，这是我个人的事，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
泠向菲连忙拿起一瓣橘子封住她的嘴，让她没办法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沈月白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像铜铃。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与不说都是你的自由，我都保持尊重。”
泠向菲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虽然好奇，但她知道边界在哪，不会轻易越界。
沈月白缓过劲来以后，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似水。
她啊，就知道，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心里其实早就好奇心爆棚了吧？
于是，借着今日阳光和煦的天气。
沈月白将自己与父辈的往事一一道来。
“……后来家族没落了，便再也玩不起贵族那一套了。”
“也就如你所见，我彻底成了个穷人。”
沈月白丝毫没有隐瞒地将自己和盘托出。
捡拾地上书籍的手透明得发光，背脊却挺得笔直，一如她淡雅如菊的气质。
就像是在诉说着平常至极的日常。
然而听在泠向菲耳中，却如同一记响锤狠狠地砸在了心上。
“什么？你说你是曾经名列京城四大家的沈氏，沈秋白的孙女？”
泠向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
有种正在做梦的错觉。
沈秋白是谁？那是凭借一己之力白手起家的狠人，创一代，也就是沈月白的爷爷。
就连泠向菲这一辈后人也曾听闻过当年名门沈氏的先辈们是如何风华绝代的。
这一点足以证明沈氏哪怕最后没落了，影响力却仍旧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