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大清十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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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康熙 雄才开盛世 伟绩铸丰碑(2)

【2.维护中央集权,平定三藩】

统治阶级内部并不是平顺的一块整体,为了权力,各种势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矛盾甚至激化有至兵戎相见。爱新觉罗家族和地方的三大诸侯,在权力的分配上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终于导致了一场持久的战争。

康熙亲政后,将处置“三藩”看成是治国安邦的头等大事。所谓“三藩”,即顺治年间清廷派驻云南、广东和福建三地的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后由其子精忠袭爵)。当时,他们奉命南征,击败南明政权及农民军余部,曾为统一中原做过贡献。但是,他们的权势也随之恶性膨胀,至康熙初年,已发展为新的地方割据势力,成为危害国家统一的症结。

诸藩势力的发展,与清初政治形势是有联系的。当时清朝统治者需要以高爵厚禄招降汉族将领,为其统一中原服务。孔有德、耿仲明(耿继茂之父)、尚可喜,原为辽东人,于天命六年三月清太祖努尔哈赤攻占辽东后,陆续去皮岛,投靠明总兵毛文龙。天聪二年六月,明蓟辽总督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东江大乱,自相残杀,孔、耿、尚等辗转流徙,最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先后于天聪七、八年投降后金。清太宗皇太极出城十里相迎,隆重接待,并一反过去分拨降人隶属满洲八旗的惯例,授孔有德为都元帅、耿仲明为总兵官,命率所部驻辽阳,号“天祜兵”;授尚可喜为总兵官,命率所部驻海州,号“天助兵”。崇德元年六月,皇太极改国号为清,封孔有德为恭顺王、耿仲明为怀顺王、尚可喜为智顺王,并多方给予迁就和照顾。这时出现直属皇帝的三位汉人藩王,不仅于中央集权无害,反而有利于抵制满洲诸王,维护皇帝的地位和权势。崇德七年八月,皇太极分汉军四旗为八旗,命有德、仲明、可喜分隶正红、正黄、镶蓝旗。

清朝进关后,主要是在汉人居住地与汉人交战,所以很注意发挥汉人藩王的作用。顺治元年十月,命孔有德、耿仲明随大将军豫亲王多铎,吴三桂、尚可喜随大将军英亲王阿济格,从南、北两路进兵陕西,征伐李白山。顺治二年,下西安后,有德、仲明与多铎移师下江南,克扬州,取南京,消灭南明第一个政权——福王政权,八月班师;三桂、可喜与阿济格进兵湖广,追击李白山,即班师。如果说这时还是满汉合师进讨,那么从第二年起便逐步进入汉人藩王独自专征的阶段,由此也形成了三藩割据一方的局面。“三藩”分镇,曾取得显著效果。吴三桂于顺治十八年十二月率兵攻入缅甸,强行引渡永历帝及其眷属、随行官员,并另遣总兵追击、招降巩昌王白文选,不久晋王李定国亦死,云南底定。耿、尚分守闽、粤,亦曾有效地抵御郑成功的进扰。

随之而来的是“三藩”拥兵自重,权势日涨。云南每年耗饷最多时达九百余万,平时亦不下数百万,所以说“天下财赋,半耗于三藩”。而且三藩分别专制一方,严重侵犯了中央集权。吴三桂以功晋封亲王,总管云南、贵州二省文武军民一切事务。

“三藩”各自把持驻地财源,欺压百姓。在康熙初的十余年间,“三藩”的势力已越来越强,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居功自傲的功臣在战争结束不久,已成了伏踞南方、危害国家安定的势力。形势的发展,向年轻的康熙皇帝提出严峻的挑战。

康熙亲政和擒拿鳌拜之后,专心学习经史典籍,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三藩”不能与宋初的开国功臣相比,而是属于唐末藩镇之流,势在必除。因此,更加紧进行撤藩的准备工作:整顿财政,筹措经费;扩编佐领,加强训练,提高八旗兵的战斗力;采取缓和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的措施,以争取民心。此外,他还关心因反对吴三桂而遭到处罚的官员。九年,将因揭发三桂“阴谋不轨”而被判死刑的原甘肃庆阳府知府傅宏烈免死遣戍广西梧州;十年,康熙东巡至奉天(今沈阳),亲自召见因劾奏三桂而被流徙尚阳堡的郝浴。郝浴向皇帝“具陈始末”,康熙听后为之动容,“慰劳良久”,对他们寄予深切的同情与关怀。之后不久,又有南明遗臣查如龙窜至云南,煽动吴三桂反叛朝廷。此人于事泄之后被处死。从此朝廷对吴三桂的怀疑更深。三藩必撤之势已成,只待有利时机。

康熙十二年三月十二日,年已七旬的平南王尚可喜疏请归老辽东,并请以子尚之信袭爵,留镇广东。康熙觉得撤藩的机会来了,遂令议政王大臣会同户部、兵部以及吏部“确议具奏”。吏部以“藩王见存,子无移袭之例”驳回袭爵之请;议政王大臣会议又以“尚之信仍带领官兵居住粤东,则是父子分离,而藩下官兵父子兄弟宗族亦至分离”为由,作出“既议迁移,似应将该藩家属兵丁均行议迁”的议处,康熙立即批准撤藩之议。

该年七月初三,平西王吴三桂为窥清廷意向,疏请撤藩。同年七月初九,靖南王耿精忠疏请撤藩,议政王大臣遵旨会议,作出“应将王本身并标下十五佐领官兵家口均行迁移”的决定。八月初六,议政王大臣在对吴三桂疏请撤藩一事会议时,康熙作出“著王率领所属官兵家口,俱行迁移前来”的决断。

八月十五日,清廷派遣礼部侍郎折尔肯、翰林院学士傅达理前往云南经办撤藩事宜,遣户部尚书梁清标前往广东、吏部侍郎陈一炳前往福建办理撤藩事宜,于是三藩并撤。不久三藩公开反叛,正式起兵对抗清朝政府。历时八年,三藩之乱才被平定。这次平叛战争的胜利,清除了地方割据势力,避免了一次国家大分裂,有利于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巩固和发展。同时,中央集权制力量得到加强,提高了抗御外敌的能力。康熙在平叛战争结束后,没收藩产入宫充当军饷,撤藩回京师。除吴三桂部调往边区站、台服役外,其余各部重新编入八旗。福州、广州、荆州派八旗兵驻防,广西、云南派绿营兵镇守,彻底消除了藩镇制。此外,这次平叛战争的胜利,意味着受“三藩”割据之害民众的解放,给这些地区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从而有利于边疆和内地经济、文化的交流。

在这次战争中,康熙玄烨表现出杰出的政治、军事才能。他指挥有方,处置得当,临危不躁,谨慎地对待战局的变化,不急于求成,也不放过良好的进攻时机。对待将领,不论亲疏贵贱,一律赏罚严明,因而最终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3.拉拢汉族士人,开考“博学鸿词”】

能在马背上打江山,但却不能在马背上治国。要想得到不同民族的拥护,必须了解他们的心思,考虑他们的需求,满足他们的利益诉求。得了人心才好治国,家族的统治才能长久。

随着边疆及全国形势的逐步稳定,康熙帝觉得确实应该喘口气了。可是他心中明白,要在战场上以武力征服顽敌并不是难事,对他这样一个被汉人视为满洲夷人的帝王来说,化解民族歧视、缓和满汉之间的矛盾,使汉人心服,才是长期、艰难的事。

对此,康熙一直用尽心机,但仍时时感到满汉之间的隔阂未彻底消弥。既为征服者,当然要保证满族享有统治民族的特权。但如果对汉人歧视太甚,他们即使不公开反抗,也会心怀不满,以消极的方式不予合作,只有汉族人口百分之一的满族也像坐在火山口上,难以自安,更不要说达到天下大治了。他之所以事无巨细地亲自过问,凡事谨慎小心,不能不说与这一点有关。其实,自康熙帝即位开始,这一问题始终是急于解决的突出问题。而康熙帝也为此付出了艰苦的努力,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顺治年间,由于对汉族官员的歧视,朝官中,同一官职,满官品级却高于汉官。如满洲大学士、尚书、左都御史等官居一品,而汉大学士只有五品,尚书、左都御史为二品,而其他职务也都是满员高于汉员。这种明显的歧视,不仅不能调动汉官的积极性,反倒使他们感到耻辱,使本来就难以诚心办事的情形更加复杂,有些汉官不过是混日子,三心二意地应付局面。康熙帝亲掌政务后,立即下令将满汉官员品级划一。尽管实际上在每个衙门中仍是满官作主,但起码在形式上一致起来了。就在康熙帝亲政前夕,他又下令“各省督抚,不论满洲、汉军、汉人,应简选贤能推用。至于提督总兵官,系防守地方,亦应不论满洲、汉军、汉人,简选贤能推用”。此旨一下,才逐渐改变了清初地方官总督、巡抚多用满人的局面,但是仍以使用旗人(满、汉军)为多。当然,这不完全是民族歧视的结果。清初,天下初定,民族矛盾尖锐,用满人可以放心,但对协调缓和民族关系不利,用汉人又难以担当责任。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主要使用的是汉军旗人。不过既然康熙帝明确表示“不问满汉,但选贤能”,对缓和对立情绪还是起到很大作用的。

同时,康熙帝又采取了另一项对汉族士大夫的招抚攻心之策。本来满族一入关,就恢复了科举取士制度,企图对汉族士大夫诱之以功名利禄。尽管随着清朝统治的逐渐巩固,有一些士大夫和年轻的读书人相继通过考试步入仕途,但一些学问素著、名望很高的大知识分子仇恨清朝,遁迹民间,仍不肯应试为官。这些人影响很大,往往享一方名望,具有号召作用。不与清朝合作倒无所谓,他们往往著书立说,鼓动复明之志,谩骂清朝之非,显然是新王朝的潜在威胁。因此,在顺治年间,清廷便多次派人到民间征访遗贤,又让地方官将所管范围内的隐逸、贤良征召为官,甚至下令:“凡山林隐匿,有志进取者,一体收编。如有抗节不到,终身不得予试。”可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不是我行我素,便是托词拒绝,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还写诗讽刺那些应召者,是变节辱身,砚颜利禄。

康熙帝清楚,随着大规模战争的结束,对立情绪当然会逐渐缓和,因此,继续征召无疑是消除仇恨、表示诚意的合适办法。康熙九年,康熙帝以“孝康皇后升柑礼成”为词,颁诏天下,“命有司举才品优长”,对不自愿出来为官的遗老,举为“山林隐遗”之士,征聘到京,以便任用。但仍不见明显效果,宁波故明翰林院编修葛世振,关中名儒李颐见有征召之旨,竟称病坚决不就,卧床不起。后几年三藩之乱爆发,康熙帝虽然忙于战事,但却没有忘记收服人心的大计。当康熙十七年三藩被先后分化,在平乱转机已显的关键时刻,一道谕旨由京城发往全国各地:“自古一代之兴,必有博学鸿儒,振起文运,阐发经史,润色词章,以备顾问著作之选。朕万几余暇,游心文翰,思得博学之士,用资典学。四海之广,岂无硕彦奇才,学问渊通,文藻瑰丽,可以追踪前哲者。凡有学行兼优,文词卓越之士,不论已仕未仕,令在京三品以上及科道官员,在外督抚布按,各举所知,朕将亲试录用。其余内外各官,果有真知灼见,在内开送吏部,在外开报督抚,代为题荐,务令虚公延访,期得真才,以副朕求贤右文之意。”

一场大规模搜访荐举人才的运动随着谕旨到处开展,在不长的时间内,即有170余人的名单上报朝廷。这一次,康熙帝成功了。

应该说,当时清朝30余年的统治,即使对三藩之乱的冲击仍无法撼动,可反清复明的前景也已无望,因为人们早已被战乱折腾得筋疲力尽,新一代出生并成长起来的人很难再有更多的对“异族”的仇恨。这一切是康熙帝施展策略的客观有利条件。当然一些气节坚劲,声望素著的大儒此生已矣,别无他求,仍难以就范。如顾炎武,当时已经65岁高龄,当征举诏书到日,他当即表示宁死不从,如定要相逼,就只有一死。弄到最后地方官也无可奈何。后来又被他的朋友,山西学颐列入征召对象。这次他虽以病为由拒绝,竟被强行连床一起抬到省城,最后绝食6天,并要自杀,才被放回家中。大儒傅山都被抬到京城,却抵死不肯入城,大哭大闹,也总算被免征。其他如黄宗羲、魏禧等也是非以自杀,便称病重。就是在名单中应荐者,有许多人也并非情愿,心存“走一遭”,对付一番了事。

康熙帝已经够满意了,他要好好利用这一机会,表明自己的宽宏大量以及诚意。尽管南方战火正炽,然而银装素裹的京城还是一派平静安宁,宫廷中又显现出数年少见的安详。十一月,各地被荐名士陆续抵达。康熙帝倒不急于开考这场被命名为“博学鸿词”的特科,他发下旨意说:冬季白天时间太短,不利于答卷,难以显示各学人的才华,可将考期后延,待来年春暖再行安排。同时命令主管部门——礼部妥善安置应试者的食宿,每月每人发给白银三两、白米三斗,不使各位有饥寒交迫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