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铜面狗(中华原创幻想儿童文学大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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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的眼泪

我和塔塔跟在他后面,穿过走廊,进到一个写着“手术室”的房间。

我有点儿疑惑:“检查狂犬病还要到手术室?”

黑宽边眼镜笑笑,解释道:“这狗个子太大,只能放在大床上检查。”

房间中间有一张手术床。

黑宽边眼镜对我说:“请你让它卧到手术床上。”

我用兽语对塔塔说:“他请你卧到床上去。”

塔塔怀疑地望着手术台,似乎有一种恐惧感,它皱着眉头问我:“需要这样检查?”

我点点头:“对,医生说的。”

塔塔怀疑地问:“你觉得这人可靠吗?”

我说:“他是医生,当然可靠。”

“好,我听你的。”塔塔说着,动作轻巧地跳上了手术台,卧到了手术台上。

黑宽边眼镜高兴地叫:“哇,这大狗真乖呀,它真听你的话。”他又望着我说,“我看你老是嘟嘟囔囔学狗叫,这招儿还挺灵。哪儿练的?”

我没有说话,黑宽边眼镜走到手术台旁,用手轻轻地拍了塔塔背一下。

塔塔闪电般地抖动,吓了黑宽边眼镜一跳。

黑宽边眼镜说:“我要给它打针,请你帮我按住它。”

我轻轻地按住塔塔的后背。

塔塔警惕地歪着头问:“干什么?”

“医生要给你打针。”

“为什么要打针?”

我耐心地跟塔塔解释:“打了针才能检查。”

塔塔不作声,眯缝着眼睛望着黑宽边眼镜,显然怀疑他。

黑宽边眼镜已经拿了针管,尴尬地站在一边。

我问:“打这针干什么呀?”

黑宽边眼镜说:“看看它的血液会不会发生反应,然后再抽血呀。”

我说:“直接抽出来血液再检查不行吗?”

黑宽边眼镜说:“绝对不行。”

我告诉塔塔:“医生说,不打不行。”

塔塔使劲看着黑宽边眼镜,仍是不作声。

情况有些僵持了。

我叹了口气,用兽语对塔塔说:“塔塔,你听我讲。你不是不想人类围剿你、杀死你吗?你不是特别渴望去找你的孩子吗?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你不是狂犬病狗,要想证明这一点,就必须做检查化验,也就必须要打针。”

“好,我听你的。”塔塔嘴巴里终于发出了低低的声音,它的头卧到了手术台上。

我轻轻地抚摸塔塔温暖的后背,示意黑宽边眼镜,可以打针了。

针管刺下去,我感觉塔塔的身体在颤抖。

过了一会儿,塔塔终于安静下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好啦,你先出去吧。”黑宽边眼镜对我说,“我来给它逐项检查。”

“我不能在这儿?”

“当然,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着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塔塔好像动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我看见塔塔的眼睛里充满着悲哀,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快出去吧,在外面等着,一会儿就完事。”黑宽边眼镜把我推出了手术室,从里面关上了门。

我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

时间过得真慢。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总算开了。

黑宽边眼镜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了口罩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总算完事了。”

我焦急地问:“怎么样?塔塔没得狂犬病吧?”

黑宽边眼镜哼了一声:“问这话是多余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迷惑地问。

“什么意思?”黑宽边眼镜扫我一眼,突然冷冰冰地说,“处理完了。”

我感觉不对劲,急忙从他旁边绕过去,冲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有一个鼓鼓囊囊的白东西,是塔塔。

塔塔身上蒙着白布单。

撩开白布单,塔塔仰头躺在手术台上,嘴角流出血来。

它已经死了!

“你怎么把它弄死了。”我狂喊着,眼泪流了出来。

我想俯下身去看塔塔,黑宽边眼镜却粗暴地把我推到一边:“你想死啊,不要命啦。这是狂犬病狗。”

“你检查了吗?查出来它身上带狂犬病病毒了吗?”

“这还用查?”黑宽边眼镜轻蔑地说,他把一张报纸举到我眼前,是当天的晚报,上面登着一张塔塔的照片。

黑宽边眼镜冷冷地说:“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这条狂犬病狗有极大的危险性,发现其下落,应该马上报告。”

啊,原来他在骗我,他说给塔塔做检查全是谎话。

我气愤地问:“你为什么不检查就杀死了它?”

“没有必要检查。为了以防万一,是不是狂犬病,都要处死它。”黑宽边眼镜轻巧地说。

我愤怒了:“你杀死了它?你给它注射的是什么针?”

“毒药,是在你的帮助下注射的。这是我必须做的。”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看你心太善,不忍心下手。”

看着我流出眼泪,他又假惺惺地说:“不就是一条狗嘛,何必那么认真呢?小朋友,你不要自责。这么做是必须的,是为民除害。”黑宽边眼镜望着手术床上的白布单,咧嘴笑笑:“让它安乐死,总比用棍棒打死、汽车撞死舒服得多。这家伙生命力还挺顽强,一针不行,注射两针才解决问题。”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哇”一声大哭起来,狂怒地向他冲过去:“你骗了我,你杀死了它。你是凶手。”

黑宽边眼镜猛地把我推开,他双手握住我的两臂,凶狠地瞪着我:“你不许胡来,我警告你,你要再不老实,我可到公安局告发你。你藏匿公安局捕捉的狂犬病狗,已经犯了法,马上会被抓起来。”

看把我吓唬住了,他又板着脸孔,冷冷地说:“我马上把这条狂犬病狗火化了,免得传染。你记住,为了你自己,这件事情你不要再和别人讲,我也会为你保密的。”

回到家里,已是夜里两点钟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我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眼前老是浮现出塔塔的身影和它那悲哀痛苦的眼神。

两个半小时之前,我还和塔塔一起走出了这个院子,回来时,就剩我一个了。塔塔已经死了,并且要被火化掉。

我对不起塔塔,是我害了它。

即使真如黑宽边眼镜医生所说,塔塔就是狂犬病狗,应该被处死。

我也不应该欺骗它,它那样相信我。

而且塔塔一再向我保证,它不是狂犬病狗。

对了,仔细一想,塔塔身上没有一点儿狂犬病的症状。

黑宽边眼镜医生的处理方式也有重重疑点。他一点儿检查都没做,就把塔塔毒死了,而我还傻乎乎地做了帮凶。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塔塔到我的房间里来了,眼光凄凉地看着我:“我太相信你了,你欺骗了我。是你和那医生杀害了我,我会来报仇的。”

我正要焦急地向它解释,塔塔却流着眼泪说:“我没有时间听你解释,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它就要死了。”

它理也不理我,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