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麻燕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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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终结

按照马云所说,他们是行商的,前几天路上买了个姿色上佳的歌女,结果没想到那个歌女竟然是个骗子,串通同伙儿偷了自家老爷的画。昨天他们从城里寻了一天,结果没有找到,今天又撒出去在这周围寻找。

没想到那个女骗子竟然晓得灯下黑的道理,就藏在吉安城内没出去,但却被细心的马云给揪了出来。现在人赃并获,那女人吐出来说自己同伙住在云来客栈,一个北京口音一个青岛口音还有一个身上有武艺,于是乎马云就找上门来了。

“兄弟,我们真没有那样的画。”秦三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认真的说道。

然而心知肚明的曲仁宏和大牛实在有点心虚,但怕麻烦上身,也只能咬死了摇头不承认。马云指着一个箱子说道:“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兄弟你口说无凭,万一你也是个骗子呢?你随便框我说一幅画是你的,到时候打开箱子,发现了有画那可是百口莫辩了。你看,我们现在身上就带着好几幅画呢。”曲仁宏道。

马云笑道:“这个好说,你们从外面回来,这几幅画估计不是。我都调查清楚了,昨天有位姓曲的爷在钱庄存了一天的画,我猜这画还在屋里。这幅画是西汉宫廷画师毛延寿的画,只要有毛延寿的画,那就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起哄,说马云说的有道理。曲仁宏则冷笑道:“说来巧了,我还真有一副毛延寿的画,可我这儿还有展子虔的画呢,虽然年代不如毛延寿,可画却更值钱,你怎么不说也是你的呢?你这说辞显然可以道听途说前来讹诈,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有好多也觉得曲仁宏说得也有道理的,总之皆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起来。秦三爷不可思议的看着曲仁宏,几度张口却欲言又止。他知道曲仁宏背着自己偷着出去收东西了,但现在被人找上门来,却不能发问起了内讧。不过到底还是生气,觉得曲仁宏不仗义,故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变颜变色的。

马云点指着三人道:“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是吧?那成,我也不啰嗦了,你们说画卷里有什么?”

“有画还能有什么?”曲仁宏故作镇定道,实际上当马云问出这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不太对劲了。

马云又问道:“没别的?”

“没有!”曲仁宏一咬牙一跺脚赌了一把,赌的是马云在诈他。

“好,诸位,如今就请大家给我做个证,他说没东西,我说有东西,打开这幅画的轴,里面有一半的购买票据,我这里有另一半。”马云说着拿出了一张撕开的票据。

曲仁宏当场就慌了,他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了,应该是入了套,便当即认了怂:“兄弟,兄弟,咱们关上门说话。”

众人纷吵,怪客栈掌柜招子不亮,放了一个贼进来这个暂且不提。也不论有热心人愿意帮马云作证,这个不讲。曲仁宏知道,这事儿如果马云去报官,先前收来的古董估计是保不住了,毕竟来路不正,带在身上的钱也都得填进去,最后自己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身揣巨富反倒成了把柄。

于是乎赔礼道歉说好话,到头来把身上的钱近乎掏光才摆平了马云。马云拿着钱走了,剩下了曲秦二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互相运气,最后破口大骂互相指责。

两人离开了这个窝囊的地方,路上曲仁宏认错,毕竟这事儿是他隐瞒在先,又是他招来的祸事,反倒是让秦三爷跟着受了连累。当然,他也不想把这层关系闹僵了。

他提到了祸兮福所倚,说这次不光有窝囊事儿更是捡了宝。结果这才打开那包从墓穴里挖出来,一直没来得及观看的宝贝定睛观瞧,不出一会儿两人的脸都绿了,这些东西晚上看还行,白天看就有点假了。

途经济南两人下了车,找了个熟悉的古董行家一看,得知从那个什么南宫易手里得来的字画竟然也是假的,只不过做旧的本事了得,画功也已经达到炉火纯青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只是这些画显然做得有些匆忙,如果是典当行的头柜,就会从这些做旧的蛛丝马迹中找到这是赝品的答案。

秦三爷和曲仁宏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带着司机回了北京,一个人带着大牛回了青岛,从此算是老死不相往来。其实就算是一人亏十万大洋,凭这俩人的家底子也是耗得起的,虽不至于九牛一毛,可绝不会伤筋动骨为这个跟朋友翻脸。只是这事儿实在窝囊,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也没熟到可以不要脸,为了免去尴尬所以还是不见得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那边如何,单说孟小六这边。蜂麻两家各凭各的本事赚的盆满瓢溢,实际上在秦三爷他们之前,这伙人就已经做了一笔了。只是地点不是在吉安,而是在周围马家的地盘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也就在蜂门地盘上再做了一笔大的。这场骗局是个连环扣儿,就算被骗者江湖经验丰富,躲得过初一估计也躲不过十五。他们栽在蜂门虎蜂和马家掌灯使的联合作案的手上,说起来也不算太亏。

“小六想什么呢?”马云问道,孟小六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他们一行人把钱往自家联络点一放便立刻启程前去抓人,据可靠消息称,细作已经露了尾巴,此刻赶去非要抓他们个人赃俱获,看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而最令马云所担忧的,那便是本以为是蜂门出了叛徒,可没想到这事儿看起来还和马家内鬼有关,到底是谁呢?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好似要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一样。

孟小六听到马云的询问,笑了笑道:“没什么。”

“嗯。”马云看了一眼孟小六,当即对众人道:“大家歇一歇吧,我想下去放放水。六儿,陪着我一起去。”

“好。”

两人翻身下马,走到路旁背对着众人摆起了柳。马云道:“说吧,有事儿别窝在心里。”

“大哥,我是在想,这曲仁宏和秦三爷固然有些小算计,可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咱们如此骗他们是不是有些……”小六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马云笑道:“还记得我给你说的话吗?骗子就是骗子,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咱们干的就是这个,所以江湖上才把咱们这种江湖人称作生意人。这就好比有人做生意赚钱,他们卖的是货,而我们卖的是骗局。”

“可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孟小六嘀咕道:“这和姜康他们有什么区别?”

“不说什么深明大义的话,实际上没什么区别。只能说我们骗人是有规矩的,而他们没了底线。咱们分开看这个问题,秦三爷和曲仁宏是好人吗?这个咱们不好说,人是要盖棺定论的,而且本来就是复杂的人复杂的人生,又怎么能用好坏来判断呢?

他们这次的截胡,坏别人生意威胁叶岚,购买赃物并且抵赖,在薛东平面前还想糊弄他,糊弄一个在他们看来的乡野村夫。所以他们被骗并不亏,一切都源于他们的自作聪明和贪欲,而真正的好人是不会上当的,可这天下有不会上当的人吗?或者说,真的有尽善尽美的好人吗?”马云留下了一个疑问,便提上了裤子。

孟小六欲言又止,马云回眸一笑道:“你心性善良性格耿直,虽然聪明但同样正义。小六,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成为我的师弟,但我也同样开心,你没有进入马家。答应我,找到姜康报仇雪恨,然后远走高飞永不踏江湖。”

“嗯。”

一队人马继续朝着万合镇行进着,马家和蜂门的人在那里找到了端倪,不过线索也在万合镇中断了。一路无书,进入万合镇后马云找到了马家的联络点,那是镇子西边的一个邻江小酒馆。

“伙计,你掌柜的呢?”马云问道,小伙计并不是马家的人。

那小伙计拿着毛巾打了打凳子,请众人坐下嘴里说道:“俺也不知道,掌柜的平时一大早就起来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还没现身。屋门从里面关着,叫也没人答应,估计是睡得太死了吧。”

众人浑身一凛,当即朝着后院走去,也不顾小伙计的阻拦。走到一间屋子前,马云推了推门,见拥不开便扭头问道:“伙计,这是掌柜的房间吗?”

“是,不过你们想干啥啊?”

话音刚落马云便抢先一脚踹开了房门,屋里没有什么异样,桌子上的油灯和蜡烛已经熄灭了,一个账本翻开一半,毛笔搭在笔架上。可掌柜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是昨夜掌柜的正在记账,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薛东平细细检查了门窗周围的痕迹,说道:“是走的窗户,不过他很小心,没留太多的脚印和痕迹。而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很显然是认识的人做的。他先骗掌柜打开房门,然后想办法弄晕了他,从屋里关上房门,自己爬窗户出去的。”

“伙计,我们是你掌柜的挚友,你们掌柜的应该是出事了,你先离开这儿,我们商量下对策。”马云给了几块大洋把伙计给支走了,随即问道:“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们又发现了什么?”薛东平反问道,到现在孟小六才看出来,这俩人竟然是互相欺瞒,都有一半的话没说。

马云叹了口气道:“我们马家的驿站马庄传递情报的数量远高于我们收到的数量,这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借着马家的通信网在通讯,也有可能是有人私自扣下了马家的情报。

这些年电报愈发方便,可毕竟这东西不够掩人耳目,收到电报还要投递,有很多地方电报无法到达。所以马家的通讯是重中之重,而如今竟然被人染指,另外我们先前支持直系的时候,就有人像皖系通风报信。当时为了保密起见,连正规的通讯都没用,却还是被徐树铮知道了个详细,特地打电话给老爷子,说的话很是难听。”

“我们也一样,蜂门的蜂众前一阵被设套,结果被政府抓了个正着。后来就传出了各种风言风语,导致九蜂内出现了一些问题。再后来杀人蜂就死了,我们发现蜂门的人曾跨地区参加过几次大行动,但并没有记录在案,后来我们也没找到是谁动的手。

他们人数众多却保密性极高,到现在都没走漏一点风声,这或许说明不光是这伙叛逆铁了心,就是上面的蜂针也可能是知情不报。而……我怀疑此事牵扯到了九蜂的层面上。”

马云苦笑道:“我们这边也得是八骏马甚至掌灯使才能有如此能量。”

“掌灯使!掌灯使!”外面响起了叫喊声,声音都带了哭腔。

马云眉头微皱,这种称呼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随便乱喊,他当即领着众人就出去了。可当他一看到报信的人那风尘仆仆急急忙忙,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的时候,马云的心头再度“咯噔”了一下:“怎么了,喘匀了气再说。”

那汉子却嚎啕大哭起来:“马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