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意识不息，思维不断

我曾说过，自然界中最大的裂缝莫过于心灵之间的裂缝。那么，单一心灵在思考的过程中会不会也存在裂缝呢？我们所能构想的单一心灵思维的裂缝无非有以下几种情况：思维突然中断；思维中出现时间间隙；意识在进行思维活动时突然消失，然后又很快复现；思维的性质或内容产生裂缝，思维前后完全丧失联系。

我认为，个体意识中的思维是相互联系的。这主要有两层含义：一是思维中存在时间间隙，间隙前后的意识相互关联；二是意识无法意识到时刻变化的突然性。

要想弄清时间间隙的问题，首先要说明意识无法意识到时间间隙的问题。事实上，时间间隙不仅存在，而且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如果意识无法意识到时间间隙，它就不能感觉到时刻的中断。一个人即使因服用药物或疾病而陷入无意识状态，他也会在醒来时，将尚有感受力的思维的切面联系起来。或许他无法想起昏迷后的情况，但他本身的自我意识是不间断的，他的感觉和思维也是不间断的，只要他的意识持续清醒，他的感受和思维就不会消失。客观的断裂是时间上的断裂，这是人们感觉不到的，因为那时人们总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但是清醒的时候，思维是连续不断的。

人在无意识情况下，是感觉不到思维的时间间隙的。但也有一种情况，人是可以感觉到思维的时间间隙的，即醒来后，人们很清楚自己在睡眠中是无意识的。这时，人们往往能够判断自己无意识状态持续的时间，这种判断源自人对可感觉迹象的暗示。在长期的锻炼中，人类已经进化到能精确判断无意识睡眠时间的程度。睡眠和醒来时，这两个时间的意识不是一个状态。从时间上说，那么，我们的意识在睡眠时中断，在醒来时又与睡眠之前的意识连接起来。但是从一个共同的整体或者部分具有内在的联系上说，那意识仍然是连续的。

意识是流动的，它不是由一些序列接合起来的，在生命的进程中，意识就像一条永不干涸、持续流动的河流，因此，我们将它称作“意识流”。当然，意识还有其他的名字，比如“思维流”“主观生命流”等。

人类的大脑作为一个器官，其内部平衡是一种动态的平衡，这种平衡一直处于变化状态，而我们大脑的每一个部分都会受到这些变化的影响。这些变化有大有小，有快有慢，但稳定的形式与非稳定的形式相互融合、相互交替，从而保证它自身的平衡。即使在这些变化中有相同的形式出现，我们也不会在第二次见到它时一眼就认出它来。只要还有生命力，大脑中的重组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只要重组不停止，思维和意识就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