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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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深夜整治发廊街 暗箭伤人难抵挡(7)

“当时,车××约我到一个酒楼吃饭,说起他的家庭,说他跟一个黄脸婆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见到我之后,他认为生活有了希望,希望我能跟他做个朋友。我咯咯地笑着对他说,做朋友可以,但每月得给一定的生活费啊。我在酒吧上班,工资很低,提成也很少,都不够我买半打卫生巾呢。他说:‘你放心,既然你做了我的朋友,我就会替你解决一切困难。至于租房的费用,我也会出的。只要你愿意做我的情人,我每月都会给你一定的生活费,你就不用上班了……’

“也就是从那天晚餐起,我把自己交给了他。跟别的客人不同,他还是挺温柔的,体贴的,让我觉得他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也不缺乏温情与安全感。我暗幸自己遇到一个让我有个归宿的男人,一个在权力巅峰如鱼得水的男人。也是啊,像我们这种操皮肉生涯的女人来说,遇到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领导,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从那以后,他一有生理上的需要,就给我电话,并开着车子把我载到宾馆去开房,或在我们共筑的爱之小屋里共渡美妙的时光,或到友爱路××单位宿舍区他的家去鱼欢。记得最清楚的是,去年7月17日,他把我带到他家。像以往一样,他一把门关上,就抱起我冲进浴室,把我脱得精光,然后与我在浴室里做着那种事。接着,我们还在一张大床上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

“当时他对我承诺说,跟黄脸婆离婚后,他就把我迎娶进门;只有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偷偷摸摸过了。包养我期间,他给我买金银首饰,给我买名贵的衣服,还给我不菲的生活费。我很满足,像我们这种做三陪小姐的,一生的愿望就是让一个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包养,这样,我们就不再在声色场所抛头露面让人东摸西摸了;做三陪小姐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找到一个有钱有权的男人嫁了。做金丝雀的快乐,无非不过如此。

“就这样跟他过了两三年,到了今年1月,我怀孕了。我把这事告诉他,他笑吟吟地说,好啊,把这孩子生下来吧,这孩子是我们的爱的结晶。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如果是个女的,她肯定长跟你一样漂亮迷人;如果是个男的,肯定像我一样英俊威武,将来是个做大事业的。

“从那以后,他对我更加体贴了,更加温柔了,准备给我买一套住房安顿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住在发廊一条街附近,不太安全,那儿经常有警察查房;况且,我的女友宋××不时来跟我合铺,也总是不太方便。他还对我说,要给我找个保姆全心照顾我的起居、生活。

“不知道为何,那天晚上,当我和宋××在青山路被执法人员带走时,我们苦苦哀求他,希望他能够帮助我们,他居然如此无动于衷,居然如此冷酷无情。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在那么多的同事面前,他当然不敢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很气愤,也很悲伤。因为不管怎么样,我的肚子里有他的骨肉,三个月来的妊娠反应,让我十分难受。此前,没事可做之时,我还在夜场中消遣、散心。令我意料不到的是,他的绝情竟然令我如此伤心,比起我承受的妊娠反应更加揪心更加难受。

“问:你与宋××是什么关系?

“答:朋友关系。

“问:那盒子摇头丸和两把管制刀具怎么来的?

“答:是宋××的男朋友的。

“问: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地方?做什么的?

“答:叫冬瓜……

“……”

看完帖子,车荣福立即想给胡静蕙打个电话。一想,又作罢。既然她已经已经离开了,那么她的电话自然要关机了。此事,若没人精心策划或授意,她绝对不会编造出这么“离奇而精彩”的“床上戏”的。他想,黑手在幕后操纵着这事。

不知为何,此时的他显得更加冷静了。牛顾伟一死,这中间出现的问题再也无从追查。在这件事情上,除了牛顾伟,他认为还有其他人参与。设立这样的障碍,他们就是不让他往下追查“鸡头”一案,以此揭开其他案件。他想,乌云虽遮住了明月,但那只是暂时的,乌云悄然离开后,无损明月的伟岸与光辉,明月仍然光芒万丈。从暗处急骤射来的暗箭,只能说明他们黔驴技穷了。

龙宛云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边,惊讶地看着他打开的网站与文件。她双目喷火,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早已变形。

“无耻,下流!”龙宛云要求车荣福把那些东西打印下来。

车荣福道:“不用打印了。这样的垃圾,简直是浪费纸张!”

龙宛云说:“这女人也太可耻了,怎么这样血口喷人!她所说的跟你在我们家里鬼混的那个时间,根本不符合事实。那个时间,我就一整天待在家里,而且你那时还没有调到市局里,哪里来这个具体的住房?你是调任之后才搬进这儿居住的。这女人说假话也不打草稿,里面的细节破绽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车荣福说:“那你怎么看这件事。”

龙宛云说:“她肯定是被屈打成招的。”

车荣福说:“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龙宛云说:“他们故意放走那两个女的?”

车荣福心酸得无法作答。她所谓的“他们”,指的就是他的下属了。龙宛云又说:“你是不是得罪他们了?”车荣福说:“刚调任三个月,我会得罪谁呀?”龙宛云说:“莫名其妙,你若没跟他们有什么瓜葛,怎么会有人倒扣你屎盆呢?”车荣福说:“别问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他心中早有答案,但他没有把答案说出来,他担心她知道后,会有些担惊受怕。

细心的龙宛云还是意识到是什么问题了,她不安地问:“是不是整治发廊一条街引起的?”

车荣福还能说什么?当晚遇到“鸡头”一伙的袭击时,龙宛云一夜无眠。此前,他也没少遇到类似的事情,在县里任职时,有些受到打击的不法分子也经常对他实施报复,在他家的墙壁上涂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或在三更半夜扔啤酒瓶到他家的阳台,或打来恐吓电话。那些事对于她而言,似乎都不怎么惊心动魄,毕竟威吓的人都不会采取过激手段的,只有不声不吭的人才潜在杀机。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闷声的狗才咬人。就像当晚‘鸡头’一伙突然施展毒手一样,也是在无声无息之间围攻上来,让人猝不及防。

车荣福说:“也许是吧,只有抓到了癞皮蛇后,真相就会大白。”

龙宛云说:“他们会让他活着吗?”

车荣福听得龙宛云又说起“他们”二字,心里不禁格登一下。“他们”?“他们”在他心中早就有了具体的影子,但他还是希望那些影子并不是事实。

龙宛云说:“我明白了,他们在利用网络实施阴谋,阻挠你的工作。你还是放弃吧,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可能会……”

车荣福说:“别想那么多,我会处理的。”

一丝忧虑与恐惧慢慢袭上了龙宛云的眼睛,她说:“这些事情不像当年在县城里发生的恐吓事件一样,我隐约感到不安与危险。”

车荣福安慰说:“没事。”

龙宛云说:“听说牛顾伟自杀了?”

车荣福说:“唉,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11.

就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车荣福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不见了。他吃惊不小,急忙赶往医院,一问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天上午医生来查房时,习惯把一张昨天的住院清单放到桌面上,并提醒说:“今天已欠费了,你们明天得补交钱了。”等医生走后,老人拿起一日清单,仔细瞧了一眼,见上面欠了400多元,便嘀咕说:“几万元没交多少天,一下子就没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够吃钱的了,再这样下去还不是把儿子的家当吃空。”把清单揣到怀里后,他取出一直舍不得花的500元现金放到桌面上,然后把那几条名贵香烟用报纸包好,趁医生不注意时就离开了病房。初时,医生还以为老人在医院附近到处走走,活动筋骨,因此也没有在意。中午换药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老人放在桌子上的钱,才明白他偷偷出院了。

老爷子没有回家,不知去向,着实让车荣福揪心。他一面给110指挥中心及巡逻支队相关负责人打了电话,请他们留意有否好心收留老人的消息,一面与妻子开着车子在医院附近的街道上到处寻找。天黑了,也没有找到人。

龙宛云抱怨说:“老爷子干吗要这样呢?唉,真是折腾我们哩。”

车荣福说:“他可能是不想拖累我们。”

龙宛云说:“没钱只是暂时的。我还考虑明天向刘娟再借一点救急。”

车荣福说:“老借人家的,人家不烦你呀。”

龙宛云埋怨说:“我不借她的钱借谁的呀。你还好意思说,罗达送钱来的时候,你又疑神疑鬼,把钱退了回去。我这辈子全是为你们车家活着,活得太累了。”

车荣福说:“做媳妇的不尽孝,老人看了会寒心的。”

龙宛云说:“你就知道做好人,儿子的事你关心过吗?他是你老头,我是你什么人?你体谅过我的难处了吗?眼看我就要下岗了,你居然也不帮帮我。”

车荣福说:“别扯了,烦着呢!把老爷子找到了,什么都好办了。这么冷的天,他去了哪里了呢?”

龙宛云说:“去哪里找他呀?”

突然,龙宛云见车荣福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超市的入口。那超市叫梦之岛购物城,四周满是人流。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台阶上坐着一个老人。她心头一喜,准备推开车门冲过去。等她仔细看时,却发现那老人并不是老爷子。此时,她仍然见到他的眼睛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超市的台阶。她再次望去,见年轻女子站在入口的左侧,拎着一个购物袋在等人。她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陪酒女胡静蕙吗?在网上,她见对方的相片。

龙宛云推了推车荣福,说:“那女人就在那儿!”

车荣福说:“我早就看到了。”

龙宛云说:“我去找她说个理!”

车荣福说:“别着急,我在想办法逮住她。”话未说完,龙宛云已冲下车子,朝超市入口扑去。车荣福赶紧把车子靠边停下,也跟着冲去。

那个年轻女子就是胡静蕙。此时,她见龙宛云怒气冲冲地扑来,一惊之下,急忙掉头就跑。虽说她没有认识龙宛云,当她见到有人愤怒地朝她冲来,心知不妙,急忙掉头就跑。

龙宛云一边追着,一边大喊:“臭三八,你为何诬陷我老公的为人!”听此一喊,胡静蕙终于明白追在她身后的是什么人了。此前,她接过龙宛云用车荣福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听到她的声音;再看离龙宛云一两百米的地方,车荣福也箭一般飞扑而来,她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地逃到一条偏僻的街道。

胡静蕙是与笨笨一起来购物的。她们结伴出来时,笨笨要上厕所,胡静蕙便站在台阶上等着。笨笨从厕所出来时,却没有见到胡静蕙,而是看到车荣福和妻子朝胡静蕙追去,她脸色大变,急忙溜开了。

胡静蕙没跑出多远,便被龙宛云追了上来了。龙宛云揪着胡静蕙的头发,用力把她拽倒在地上。胡静蕙痛得大叫。龙宛云喝问:“说!你为何诬陷我老公?”

胡静蕙脸如死灰,恐惧道:“……大姐,我错了,原谅我吧。”

龙宛云说:“真不要脸,居然血口喷人。你是什么目的,为何要那样做?”

胡静蕙爬了起来,说:“我也不想那样做,可我没有办法。我对不起车大哥,请你们原谅我……”

“说得轻巧!”龙宛云怒目圆睁,拿过胡静蕙的手提包,朝她砸去,说:“像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少见,走在路上要被汽车撞死!今天,我要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胡静蕙拼命用手护着腹部,嘶哑着嗓门,厉声尖叫:“大姐,我错了。你打我什么地方都可以,你怎么骂我都接受。我怀孕了,已有三个月了,请你打我的腹部……”

龙宛云一怔,把手提包掉到地上。此时,她才注意到,胡静蕙的肚皮已微微隆起。看着胡静蕙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十分可怜。明明有一双手,却不用它去劳动去创造,活着还有何意义?假若为了贪图享受、为了一“劳”永逸而出卖色相出卖肉体,那么这样卑贱地活着跟禽兽又有何异?据她所知,像胡静蕙这样的女人,如今越来越多。她们已经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只知道贪图男人奉送上来的金钱,就把自己娇嫩的身子奉献给那些风流成性的男人。可气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恶毒,“你卖肉就卖肉罢了,那是你的生存方式,如果你不得罪别人,别人对你倒也无可指责,你愿意卖男人愿意买,但你不能这样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呀。”她想。

龙宛云横眉怒目骂道:“你这野种是跟嫖客弄出来的,为何要嫁祸于车荣福?”

胡静蕙低声抽泣道:“我对不起车大哥,也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想那样做,我……我没得选择。我是被逼的……”

车荣福也已大步流星般赶了上来。胡静蕙一见他,更加惊慌了,趁着龙宛云不注意,她拿起地上的手提包,往后一退,便冲到一条小巷,发疯地奔跑着。龙宛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便也尾追上去。

胡静蕙窜入一个小区后,便没了身影。龙宛云顿足大叫:“臭三八,若让我再见到你,非把你打死不可!”车荣福走到跟前,说:“你太急躁了,不然不会让她逃掉的。”

龙宛云说:“见到这种女人,我恨不得搧她几记耳光,哪里还想得那么多。”

车荣福说:“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龙宛云说:“她只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还说她是被逼的,没得选择。她确实已经怀有身孕,但不知道那个野种是谁留下的。听口气,她也是冤屈的。我猜想,她是被牛顾伟威逼招供的,然后在他的授意下泼脏水给你的。他跟你有什么仇恨呀,咋这样整你?如果他没有自杀,我肯定逼问他为何这样做。对,他老婆可能知道什么事情,找个时间我去问个明白。”

车荣福说:“别乱搞了。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越搞越乱。我们还在调查她的事情……”

龙宛云说:“她犯了什么事情?”

车荣福自知失言,便说:“没什么。走吧,去找老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