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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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上网途上被绑架 夜闯赌场遭殴打(4)

“你们看见我儿子吗?”范韵汝把摩托车停在一摊点面前,问几个正在“买”东西的男子。那几个男子没有理会,只顾埋头与“摊主”讨价还价。她朝下一个摊点开去,问着同样的问题,人家也没有理她。在这街道上转了几圈,问了无数个赌徒,没有一个人回答她,人人面无表情,远远地躲避着她,好像她是来打听“赌街”情况的警察。

隐约之中,范韵汝发现他们身后若即若离地跟着几个凶狠的男子。齐哈哈低声对她说:“小心,那些人不怀好意。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听说这里的打手心狠手辣,若见有陌生人进来,他们都要教训一顿。就算是警察,他们也不放过。”

范韵汝把车子开到街道的东面,拿着电筒往黑暗的角落照去,但见山坡下的一个沟壑下躲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被电筒光照射得睁不开眼,惊恐一阵,见不是警察,她就慢慢站了起来,骂道:“干什么呀,人家在屙屎啊!”

范韵汝再往该女子的旁边照去,又见到很多年轻女子躲在一个大树下,大树背后有一块大石头,她们就扎堆躲在那儿。原来,得到看风者的报信后,各个小赌摊便慌乱收拾东西,躲避开了。而那些发廊、按摩院、美容院也纷纷关门,以卖身为生的风尘女也四处逃跑,躲在山坡的各个角落。

见范韵汝和齐哈哈只有两人,那些女子便嚷叫:“照什么照?揍她!”此时,几个打手不知道从何窜了出来,凶狠地围了上来。

除了在进入赌场的各个路口布有暗哨外,“赌街”到处也游荡着打手,有的是给赌摊看场的,有的是服务于发廊等从事色情行业的店铺的,也有的是保护庄家的。范韵汝和齐哈哈闯进来“赌街”时,初时那些打手还以为他们是警察,便也没有声张。横看竖看,见他们一点儿也不像警察,打手便跟踪而来。见风尘女大叫,他们便冲了上来。

范韵汝吓得脸色大变,急忙朝摩托车跑去。齐哈哈捡起一根木棍,站在车子旁边挥舞着。那些打手一时不敢靠前,正在伺机扑上来。范韵汝跳上摩托车,加大油门冲出“赌街”,朝大赌场飞也似地驾去。在他们的身后,有好几个打手狂追着,有的还捡起石头朝他们砸来。齐哈哈被一块石头砸中肩膀,疼得大喊,木棍掉在地上。他扭头往身后看着时,还发现有人拿起砂枪朝他们瞄准。

“快快!他们手上有枪!”齐哈哈脸无血色,毛孔收缩,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如同遇到鬼怪一样。

范韵汝一紧张,摩托车就往右侧倾斜,她一个跟头就摔了下去。此时,几声枪声响了起来,把夜空都炸裂了。眼见那些打手又要追上来了,她急忙和齐哈哈把摩托车扶起来,跳了上去,也顾不上车头歪扭了,拼命朝前开去。齐哈哈则追了上去,跳了上去,累得他喘不过气来。

身后又是几声枪声,子弹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让人不寒而栗。齐哈哈叫道:“快把车灯关掉!”

范韵汝迅速把车灯熄掉,一时间,再也看不到道路了,只得摸黑往前开去。好在前面的楼房还有灯光,惨淡的灯光照射到道路上,路面依稀可见。

齐哈哈说:“别往大赌场开去,那儿也是些没有人性的人。”话仍未说完,车子已冲到那三幢楼房跟前。楼房外墙用米黄色瓷砖贴着,分别有六层。他见这三幢房子就像一个扁扁的长方形棺材。山坡上到处是空地,老板为何把房子建得这样压抑。细看之下,才明白其意:老板把三幢楼房打穿,让它们相连在一起,互为共同。因此在墙体与墙体之间,有着用砖头砌起来的痕迹。

三幢楼房面前的空地上停着的几辆小车和面包车,此时也发力朝另一条小路开去,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这些小车十分高档,大部分是进口车。看那些车牌号,有的是本地的,也有的是外地的。再看其他山坡上,到处是奔跑的男男女女。显然,他们得到路口那些放风的人的报信后,再加上刚才接连响起的枪声,他们如临大敌,便迅速撤离这几幢楼房了。

坐上小车离开的是有钱的大老板,有本地的,也有外地;坐在面包车离开的,则是赌场负责接送的零星赌客、打手、管理员和洗牌女;满山狂跑的男男女女,则是在楼房各个房间从事色情服务的三陪小姐、风尘女郎,还有一些嫖客。枪声一响,大赌场各个房间里的赌徒、嫖客、三陪小姐或打手,转眼之间便撤得一干二净。因为赌场开辟了一两条应急通道,如果警察或陌生人从东方进来,他们则从西面离开;若是从南面进来,他们则指挥赌徒从北面离开。再不行,就跳到山坡下,往树木里逃跑,一下子便消失了。另外,他们还有一条秘密的地道。

跟“赌街”一样,赌场四周也建有大大小小的个平房,均在做着违法生意,既有洗脚房、美容院、按摩室,还有桌球室。这些房子装修得都相当漂亮,是“赌街”那些小房子所不能比拟的。因为这些店铺都是赌场经营的。

借着惨淡的灯光可以看到,有些地方曾经被人砸烂过,那是警察前来查处时,为了不让这些违法店铺继续营业,遗害于世,警察就用铁锤等东西砸烂。不久,赌场又进行修补,所以留下明显的参差不齐的修补痕迹。平房里的灯光还亮着,里面的各种器具仍未来得及搬走,有些脸盆还装着浑黄的热腾腾的药水,那是用于洗脚的。有些按摩房则显得很凌乱,有嫖客来不及穿上的鞋子、内裤及外套。桌球室的桌球和球杆也掉在地上,有几个桌球还在地上滚动着。

虽说如此,这三幢楼房还有人没有逃走,在楼房四周的空地,有七八个男子到处走动着、观察着。这些人就是看场的打手。见范韵汝和齐哈哈开着摩托车冲过来,且只有两个人,且在他们身后追赶的是几个认识的打手,就知道来的不是警察,他们于是掏出家伙赶紧冲上前来,喝问:“做什么的?胆敢来这里捣乱!”

范韵汝见前后均有人挡住去路,要致他们于死地,便急忙和齐哈哈跳下车子,朝楼房的大门跑去。

楼房的大门是用厚重的铁皮焊接而成。拉开在铁门,则是厚厚的钢化玻璃。若在往常,要进出这道大门,都得经过专人开门才行。也就是说,这三幢楼房与外面的平房是有区别的,只有身份的赌客才能进入。进入之后,大门又被人紧紧地关了起来。得知有人胡乱闯进旮旯坡后,赌场便打开大门让楼房里的赌徒逃跑,以致全部的人都离开后,大门无人锁上。

闯进大门,范韵汝见楼房里还开着灯,光亮如昼,一闯进大堂,她惊呆了,这里面的装修漂亮得让人不敢相信。那些装修材料虽然不是顶级的,但至少是最好。熠灿的吊灯,光滑的地板,山石般的瓷砖贴在墙壁上,上面还张挂着一些字画,让人宛如进入一个豪华的宫殿。令她不解的是,在大堂的墙壁上挂着很多警察的相片,其中有一个人的相片特别放大,嘴角边的一颗黑痣让人过目不忘。相片下方,都标注着警察的姓名。她看了一眼那个有黑痣的警察的姓名,得知他叫车荣福,职务一栏写“桃源市公安局局长”。

范韵汝想,赌场为何要张挂这些警察的相片呢?难道说,赌场老板是用这些相片来做虎皮,吓唬那些赌徒,不让他们胡来?或是告诉赌徒,他们跟警察关系很铁?你看,我们把哥们的相片都放在这里了,你们尽管放心地赌吧,不会有警察来这里抓赌的。想想她又认为不像。她不敢逗留观看,急忙抚着齐哈哈往楼上跑去。她看到那些打手已扑到楼房门前了。齐哈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走不动了。她用尽气力,把齐哈哈抱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后,范韵汝才发现,二楼的装修也如同一楼一样令人叹为观止。与一楼不同的是,二楼有七八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名字,起得十分雅致,如茶香房、观景房、瞻望房,还有新月房、幽兰房、山涧房等等,让人眼花缭乱。再往三楼爬去,也见同样的格局。

二楼至六楼,均是类似的格局。每个楼层的房间都安有空调,还放着自动麻将桌等东西。楼房内,还有厨房、商店,专门免费提供给赌客。有些楼层,还辟出供赌客休闲、淫乐的健身房、按摩间。从全国各地请来的风尘女漂亮迷人,不仅给赌客洗牌、端送水果、零食,只要赌客看上她们并付了小费,她们就跟客人到按摩间去寻欢作乐。

“他们在二楼!”两帮打手会合之后,冲进楼房的大堂。

“怎么办?”齐哈哈绝望了,知道此回必死无疑。他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三楼的过道上。绝望比长夜还要黑暗,好似在暴风雨中驾驶着一只马达失灵的漏船,眼看着海水从大大小小的漏洞中越来越快地涌进船舱,而船上也没有任何救生设备,坐在船上的人只能恐惧地等待着没顶的那一刻到来。

范韵汝也异常绝望,后悔不该到旮旯坡来寻找儿子。那些打手越来越近了,她听到他们上楼的呼呼声,看来,今晚要被他们杀死在这儿了。她推开一个叫“清秀”的房间,只见里面一片狼籍,房中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扣着一个红色的瓷碗,散落在瓷碗旁边的是六颗白色的骰子。桌子的四个角落,也散落着不少筹码。她猜想,刚才这儿肯定有四个赌徒,其中一个做庄,庄家把骰子放进瓷碗里“翻炒”,当他觉得骰子已经均匀时,再把瓷碗扣在桌子上,让其他赌徒猜测骰子的大小。再看墙壁,除了有花鸟虫草之类的图画外,还有包含色情意味的裸女画册,庸俗而夸张的姿势,让人作呕。

齐哈哈吃力地走进房间,急忙把房门关上。范韵汝也搬来桌子,要顶在房门。桌上的瓷碗一下子就掉到地上,但它并没有摔烂。只是骰子滚到地上后,骨碌碌地滚到她的脚边。因担心不小心踩中骰子会摔倒,她顺手抓过一枚骰子,直觉得那骰子如灌了铁砂或水银一样沉重,跟平常的骰子的重量大不相同。她把骰子扔到角落,继续搬来板凳等东西顶在门后。齐哈哈也竭尽气力把一个小冰箱挪过来。

刚把装箱靠在门后,那些打手就用力撞着门口。冰箱被震倒在地,刚好压到瓷碗上,瓷碗被压坏了,碗底露出一个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块磁铁。范韵汝一怔,才明白骰子为何那么沉重了,估计里面灌着铁砂了。再仔细看那张桌子,因被门板所撞,有的地方也已破裂,赫然露出一些电线、线路板。估计房间的某个地方还安装微型摄像头,只要在这张桌子上赌钱,躲在某个房间的人就可以通过电脑清楚各人所出的牌。

这样的老千手法,范韵汝在港台的电影中见过,她以为电影是让人娱乐的,现实中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如今,在这个赌场里居然也有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前几天,她和儿子从海北市坐火车到桃源市,在下火车时,曾在火车站一带的店铺看到很多店主出售魔术扑克、魔术骰子、魔术麻将等玩意,想来那些东西就有类似的机关。

“快把门撞开!”外面的打手嚣张地狂叫着。

范韵汝用后背顶着冰箱,对齐哈哈说:“你到那个隔间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齐哈哈慌乱地跑进房间右侧一个隔间,见隔间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旁边还放着一个饮水器和一台电视机,想来是给赌徒休息之用。他推开窗户,发现楼下一片黑暗。若想离开此地,非得纵身往下跳不可。他折回房子,哀叹道:“没有去路。”

擂门声越来越大,撞力也越来越猛。此时,范韵汝听到打手在说“用枪打烂门口”。她急忙拉着齐哈哈往隔间跑去,以免被子弹伤着。刚刚躲进隔间,就听到接连几声巨大的枪声,一听就知道是霰弹之类的猎枪所发。厚重的门板立即被击穿出一个大洞。她把隔间的门反锁后,恐惧地说:“你爬窗子下去……”

齐哈哈战抖不已,因为窗户边没有什么管道可供攀爬,这样爬下去,简直是送命。范韵汝想了想,便把窗帘撕烂,撕烂窗帘,拧成一根绳子,拴在沙发脚上。此时,几声枪声又响了起来,震得耳朵都快聋了。打手已把门板打得稀巴烂,准备要冲进来了。

蹲在地板上的范韵汝被吓了一大跳,右手一抖,碰到沙发下面一块地板砖。奇怪发生了,这地板砖居然是个开关,墙壁上慢慢露出一个门口,有一个铁梯子往下延伸。啊,这是一个让赌徒逃避查处的应急地道。

范韵汝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爬下地道。此时,门口已被那几个打手踢开,他们已经冲进房间,正朝隔间的门口走来。她急忙把齐哈哈叫过来,让他先爬下去,而后她把那条绳子伸向窗户外,造成从窗户逃跑的假象。

下到地道后,范韵汝见墙壁一个地方安着一个开关,便又按了一下。此时,应急地道又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