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店铺生意遇冷清 表妹赤裸献上身(8)
当天下午,张大勇来到农业银行桃源市分行宣传处。余百刊好像知道他会到来一样,早已把一份《赔偿损失协议书》放到桌子上,阴阳怪气地说:“考虑清楚了没有,如果还没有考虑清楚,还可以再等几天,反正这协议就一直放在我这儿,钱也放在我的抽屉里,你过几天才来也行。现在,你如果考虑清楚了,就签字吧。如果签字了,什么废话就不要说了。”
张大勇拿起协议书,认真看着。协议书不长,也就几百字,大意为:×年×月×日,本行分理处由于工作上的疏忽,造成储户张大勇被人冒领存款1.2万元,至于另一笔8000元的损失事实,是储户责任所为,与本行无关。双方经友好协议,本着对储户认真负责的原则,本行同意赔偿储户张大勇这笔损失。储户同意在接收这笔赔偿款后,不能再以任何形式向本行提出任何要求,也不能再以各种方式对本行进行恶意诋毁,更不能以媒体、网络、游行等方式对本行的形象进行诽谤与攻击,歪曲事实。本协议一式两份,一经签字,即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
张大勇看罢协议,如同吃进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这都是什么协议呀,简直是诬蔑他的智商。一个年轻女子被一个禽兽野蛮地剥光衣服后,便惨无人道地对女子进行强暴。事后,禽兽还大骂说这女子不是处女,说她一点儿也不配合,弄她几下她老是挣扎或反抗,一点儿也不解风情,也太扫兴了。这样的禽兽该不该杀?该杀!张大勇想,协议先入为主,没有提及赔偿事由,还圈定了条条框框,限制他的选择。银行这样做,就是担心他会挖出其中的漏洞,进行反击或起诉。
张大勇气愤难平地想:“明明是我的钱,怎么这样让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事已至此,我已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留得怨气在,还怕没处发?银行这仇跟我结定了,我就不相信你们没有个儿女什么的。如果让我遇上了他们,那他们死定了。是女的,就先奸后杀,杀后再奸;是男的,就先杀后剁,剁后再杀,把你们统统扔进桃源江里去喂鱼。”
这时候,张大勇才发现自己原来这样没有骨气。他骂着自己:“我缺这些钱花吗?没有缺呀,这些年做生意赚的钱,也够我一家五口吃喝玩乐下半辈子了。这两万元或者说这赔偿的1.2万元,几天时间我花销光了。这回咋着急要签字领取呢?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我怎么就这样不争气了呢?张大勇呀张大勇,你这骨头软得跟泥一样,一点立场都没有了!”
10.
没出几天时间,店铺装修很快就搞完了。当张大勇和黄富强把深蓝色的“诚意鑫田鸡王”的牌匾挂起来时,招来很多行人注目。张大勇笑得脸都烂了。折腾这么久,终于开张了。当天,他请工仔从县城自己的养殖场拉来几百公斤的肉蛙,摆到店铺里。精选过的肉蛙,只只硕大生猛。不一会儿,就有人来买肉蛙,并提出要帮宰杀。
批发部搞的是批发,专门是针对酒楼饭店的,原计划是不考虑零售的。见有人来光顾,张大勇便亲自操刀,给对方宰杀了几只。他边杀边对那人笑着说:“今天开张,喜事一桩,我姑且零售几只给你,也姑且帮你宰杀,下回你再来时,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你要看好了,我这手绝活,简直是庖丁解牛。”
这一天,除了零售一两起生意外,大宗的生意没有做成一桩。张大勇倒没有忧虑,刚刚起步嘛。他们还没有向酒楼饭店发起进攻,门可罗雀很正常了。
倒是黄富强郁郁不乐。按照合作协议,张大勇负责提供货源,黄富强负责销售,利益三七分成,即张大勇拿七,黄富强拿三。因投入本钱有限,黄富强可利用他原先在菜市搞活鱼销售的渠道,向市区各个餐饮店渗透;张大勇有雄厚的资金,批发部所需的装修、房租等费用,则由他垫付。如果当月销售欠佳,负责市场销售的人,则要扣除相当的分成。协议中有这样一条规定,每月都进行一次利益分成,超出的部分,负责销售的股东不仅拿到约定的分成,还拿到多出的部分的五五分成;反之,则要扣除相应的分成。
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一个客人。这客人满脸红光,白白肥肥,像个酒楼的厨师。他蹲下来,慢慢看着笼子里的肉蛙,不时伸手取出一两只,按按它们的肚子,大有要瞧出门道来的架势。
黄富强摸出一包烟,给客人敬一支烟,他脸上堆起笑容,说:“老板,我们这肉蛙货真价实,绝对是美国的种,肉嫩骨脆,绝对是下酒、下饭的佳肴。”
客人接过烟,说:“怎么看,我都觉得这些田鸡像野生的。”
“哪里是野生的,是人工饲养的。”黄富强解释说。
客人说:“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它们是饲养的,作为一般的消费者,他们没有这个鉴定能力。”
张大勇此时正坐在二楼的办公室,听得楼下来了客人,便也走了下去。他给客人递上一张名片,说:“表面上看,肉蛙很像野生的,只要慢慢观察,就会发现是用饲料喂大的。你也知道,青蛙是益虫,是保护动物,青蛙肉岂能随便乱吃?乱捕乱捉,那是犯法的事。犯法的事,我们不做。这么冷的天,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青蛙?你可能不在乡下待过,没懂得什么时候捕捉青蛙最合适。像我们小的时候,大冷天的,只要到田垌的沟壑等角落去扒开泥层,就可以把青蛙抓出来。因为冬眠的青蛙最老实了,一动不动待在洞穴里。那时候,气候没有这么恶劣,经常是一天下来,抓到三五公斤的青蛙是不成问题的。现在不同了,农药大量使用,工厂排污严重,自然环境受到了污染,哪里还有多少鱼类、青蛙生存?你就算耗费三五天时间,也不一定找到一两只野生的青蛙。确实,也有一些地方还有野生的青蛙出售,那是一些利欲熏心的人做的事,像我们这种正当的生意人,这种不义之财绝对不会染指。”
客人看了看名片,眼前一亮,说:“你是张大勇?”
张大勇说:“对,我就是张大勇。这位老弟呢,是这儿的负责人,姓黄名富强,他妈妈生下他后,见他的眼睛贼溜溜地转,好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能要拯救人类,认为他日后可能是国家栋梁,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国富民强嘛。”
黄富强差点狂笑起来,心里骂着:“张大勇你也太滑头了,把我捧得这么好。奶奶的,贫嘴的你难怪生意做得那么顺溜。”
客人对着张大勇说:“你的名头响得很,行内的人都知道你。报纸上还刊登过你的事迹,说你是山区农民致富的带头人,经济能手。”
张大勇说:“那是记者瞎说的,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混口饭吃嘛。我搞养殖,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哪里像你们说得那么牛。我要是牛皮烘烘的,也就不在这里吆喝做买卖了。不好意思,我此前见过你吗?在我印象中,我那点破烂事只在几年前的县报刊登过。县报被取消后,我的事迹也随之尘封在记忆深处,无人知晓。请问先生您贵姓?莫非您也是梨花县人?”
客人说:“我姓谈叫居中,很多人叫我居中。我原先是做肉蛙生意的。你从县里批到市里来的肉蛙,我帮你卖过不少呢。当初我是三道贩手,接到二道贩手的货后,我就拿到菜市里去摆卖,所以知道你的大名。我一直做了几年,后来不做了。我有个老舅是开小饭馆的,他那儿缺少人手,于是我就去学厨艺,帮他打工。当年,你批货到市里时,二道贩手都会把你的事迹复印几份分发给我们。”
张大勇说:“当年幼稚无知,爱出风头。见县报记者把我写得天花乱坠,我乐了几天,不吃饭也不喝水居然也不饿不饥。我把那些报道剪了下来,到照相馆加塑过膜,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再后来,我还复印了几千份,一一发给要货的人,把自己当成了香港首富李嘉诚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惶然不安。唉,那时的我是个井底之蛙。”
谈居中几乎笑破了肚皮:“张老板真够风趣。有你这张嘴巴,还愁生意做不好?”
张大勇说:“哎呀呀,我这不是在卖嘴皮子,是在卖肉蛙。卖嘴皮子不能当饭吃,像我这种人也卖不了嘴皮。你看电视上的男女主播,就是在卖嘴皮子,屁大的事,被他们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天下人都要从他们那儿学取一些生活经验、生活知识。有一回,市电视台播放一个片子,说一个男人有点性功能障碍。两个主持人,一唱一和,把所有的男人说得抬不起头。他们说,男人晚上上床时,要懂得怎么抱起女人;女人呢,不仅要懂得怎么脱衣服的技巧,还要懂得要帮男人树起信心。看着听着,我才知道脱衣服也成了一门学问了。一看这个节目,我就阳痿,永远成不了男人。还有,你若收听广播里那些乙肝专栏节目,也觉得自己有了乙肝,若不到那个医院专科去治疗,这辈子恐怕也没几天活头了。说穿了,他们都是冲着钱来的,在帮人家医院打广告。所以说,我这是在卖肉蛙,实实在在的价钱,实实在在的质量,嘴皮子不值钱。”
谈居中笑道:“哎呀呀,我说老兄呀你,就是个人精,兜了大半圈,你还不是想叫我把你这肉蛙买下来。”
张大勇说:“算你聪明。看你跟我聊得挺来,便宜给你。”他从笼子里取出一只肥硕的肉蛙,递到谈居中面前,说:“你看这只肉蛙,眼睛骨溜溜转,手脚多有力,如果与黄豆焖炒,那是滋阴补阳的功效,绝对让你的手脚也如同它的一样,有力无比。”
谈居中说:“手脚有力有什么用?”
张大勇说:“哎你这老板就有所不知了,手有力了,抱起姑娘才生猛嘛;至于脚嘛,你蹲在床上时,用力蹬,腰力自然就上来了。有了腰力,还怕晚上不开心?你呀,就是没有这腰力,一般来说,身子壮实而丰满的男人,那东西都不行。你吃了这东西,绝对够劲!”
谈居中说:“没有那么夸张吧?我以前也吃过这东西,咋没见有效果?”
张大勇说:“那是你不懂得掌握焖炒的火候。如果你买了以后,我再告诉你怎么焖炒,三五个姑娘你分分钟把她们放倒,让她们尽兴而去。”
谈居中说:“少来了张老板,你以为你这是江湖游医在卖金枪不倒丸呀。别把这肉蛙夸得比伟哥还有用。做生意的,哪能像你这样大放厥词,胡言乱语。我这回来到你的店里,肯定是买你的东西的,不然来这里东摸西捏做什么。你也不要这样把我当成什么救星了,来吧,给我称50斤的肉蛙。”
张大勇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懂行,所以故意逗你来的。阿强,给谈老板称50斤肉蛙。今天开张,多称他两三斤也没问题,算作是优惠吧,赚个人气嘛。”
黄富强弄来一个编织袋,装了很多肉蛙进去,一过称,刚好50斤。谈居中看了看秤,迟迟没有付钱。“总共500元。”黄富强提高嗓门,暗示对方结账。
谈居中磨蹭着,像找不到钱包一样,顾左右而言之:“这价钱是不是太贵了?”
“不贵。我们是以批发价给你的。这个价钱给你,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赚头了。你看看,这房租、水电、人工费、税费、垃圾费、卫生费和治安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一个月下来,所剩无几。”黄富强嘟哝道。
张大勇说:“每斤少两元吧。另外,我们再送你一两斤肉蛙。老乡嘛,给你这个面了。”
谈居中说:“对,我们是老乡。我从小就出生在跟梨花县附近的一个林上县。两县语言相通,互有往来,亲如兄弟。我还有一个老姐嫁在你们县一个叫什么的乡镇,孩子都10岁了。”
张大勇说:“既然是老乡,你得照顾我啊。我在市里人生地不熟,这店铺刚刚开张,还有些摸不着门。如果你介绍人来要货,我们还给你回扣。回扣很高,我们宁愿少拿些利润,也不能亏待老乡你嘛。”
谈居中满意道:“一定一定。”见捡了便宜,他乐颠颠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黄富强抱怨道:“这种人就是很小气,恨不得多拿走一两只肉蛙才心满意足呢。你不能让他捡这么多的便宜。”
张大勇道:“放长线钓大鱼。没事的,这种人也捡不了几个便宜。记住,便宜捡不得,最终会付出代价的。”
“这么下去,肯定能赚到钱。今天开张营业,运气还不算得太差。”黄事强说着,盯着一个从店铺门口走过来的少妇。那少妇也看了他一眼,便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黄富强走到门口,目送少妇飘然远去。
张大勇说:“别满足于这小打小闹的生意。我们搞这个批发部,目的也不在这种零售上。你不是认识暴牙妹吗?明天,你就跟她联系,亲自上门推销。如果把暴牙妹搞定了,用不着我们整天待在这里看车来人往的街景了。每天,你只管往暴牙妹那儿发货,一隔两三天,就等着去收货款。一年下来,保证你吃喝不愁,养上三四个女人都不成问题。”
黄富强说:“我明天就跟暴牙妹联系,保证马到功成。”
张大勇说:“瞧你这熊样,见了人家,恐怕口水都流了,生意都忘记谈下去了。唉,男人啊,没有那个是非、烦恼和快乐之根多好,就可以一心做好事情。”
黄富强说:“勇哥你呀,光说得嘴爽,你也是那种货色啊。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自己身家这么厚,当然有很多女人让你上了。我光棍一条,没见过女人的身子呢。”
张大勇说:“瞎说!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会没见过女人的身子?你哄谁呀?当年在鱼行做买卖,那些卖菜的姑娘怕是都被你践踏够了。我问你,你做生意做了那么多年,赚到的钱都到哪儿去了?我看呢,你把所赚到的钱全部拿去玩女人了。见女人路过这里,你也流口水,这像在做生意吗?别吃不到鱼惹了一身腥。”
张大勇这番话,带着又怨又骂的口吻,虽说是玩笑话,是为了调节气氛,可黄富强听后,却是伤心不已,心想:“他说得没错,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钱都到哪儿去了?用在女人身上?没有呀。就算拈花惹草,以现时的‘鸡价’而言,高档的一次也不过是一两百元,低档的七八十元。一个月就算上窖子去几回,也花不了多少钱呀?我又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除了抽烟,滴酒几乎不沾。抽烟也花不了几个钱呀。钱,钱都到哪里去了?难道都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