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调包骗取银行卡 合演双簧坑人钱(2)
没有上学的阿炮,继续跟工地上的小孩瞎混,再接着就跟社会上的烂仔来往。工地的工程完工后,他父亲转移到另一个城市搞建筑,临走时确实也想把阿炮一起带走。此时的阿炮,早已不见了人影。怨恨之余,他父亲只有含泪一人离开。
没有父亲的束缚,阿炮玩得更加疯狂了。小偷小摸他觉得不过瘾,想要干大单的。于是,他向锁王陈立学习开锁技术,称学门技术目的只是想求个一日两餐。锁王也不知道这家伙的真实底细,便也将技艺传授给他。这家伙学到开锁技术后,居然做起坏事。这时候,他遇上了小时候的伙伴三字经。两人一拍即合,到处盗撬汽车驾驶室,洗劫车上的财物。同时,他们还干些坑蒙拐骗的事。
严格来说,三字经的胆子不够阿炮的大,技术也不如阿炮的厉害,所以三字经一直以来都得听从阿炮的,把阿炮当作老大。阿炮叫三字经往东,三字经当然不敢往西。
这一次把苏世创拉入伙,阿炮就极力反对,认为这家伙笨手笨脚。三字经认为,苏世创欠了一屁股的债,再不帮他,他就要疯掉了,“念他有一回帮过我,就收下他吧”。
苏世创确实帮过三字经。那一回,三字经从歌厅K歌回来后,身上没有带钱,下车后,没付车费就想离开。见他想坐“霸王车”,的哥气愤了,把三字经拎起来就扔到路边。
三字经长掏出砍刀就要跟司机拼命。人高马大的司机抄起放在车上的铁管,等着三字经扑上来时,再敲他几下脑袋。
三字经有些忌惮了,不敢上前。这时候,的哥的很多车友闻讯也开车赶来,把三字经围住了,大家准备上前把三字经狠狠教训一顿。当晚收六合彩单回来的苏世创见状,急忙上前解围,给那个司机几十元喝茶费,消消火,事情才没有闹大。
苏世创当时也不想上前帮忙的,见三字经那副长相像个人渣,众人要做正义之举动,他也想伸出援手。后来,他想到当晚恰好也赢了点钱,路过的地方若有血光之灾,日后对他赌钱也无好处,所以他就跳下单车,挡在三字经面前,取出钞票付了车费。
从那以后,三字经跟苏世创相识了。尽管苏世创跟三字经认识了,可他一直不知道对方是个盗贼。直至他陷于赌债不能自拔开始厚着脸皮向三字经借钱时,他才得知对方是个惯偷。三字经对他说,我也没有钱,所以没有办法给你借钱。钱是人造的,只要有门路,还怕没有钱用?只要你跟着我们到各个停车场走几遭,所有的赌债都会还清。
此时的苏世创,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哪里有钱还债?初时,他胆战心惊,生怕警察突然出现把他抓住,但尝到甜头之后,他便也坦然起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洗劫得天宾馆地下停车场,他们居然闯下了大祸。
“记住,这次做的事,要守口如瓶。谁要是坏了事情,我阿炮不会讲什么情面的。”阿炮恶狠狠地盯着苏世创。
2.
分得2000元赃款后,苏世创乐得屁股一颠一颠的。回到住处,他喝了两瓶啤酒。醉晃晃之时,他拨打赌友屈堀的电话。屈堀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忙着呢。再三拨打,也是如此。他想,过一会儿再打吧。挂了电话后,他出了门。
他决定去按摩放松一下。此时,屈堀给他回了电话,一开口就脏话满天:“傻黑!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睡觉,打我电话做什么?我正爽着哩!”
他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知道是晚上10时了。刚才给屈堀打电话的时候,估计就在半个小时前。晚上9时30分屈堀就睡觉了,这是哪里话呀。若在往常,这家伙不去找人搓上几盘麻将哪里睡得下。
“想找你去玩筒子。”苏世创说。
“你还有钱玩?你再去那些地方,人家不把你废了才怪。你有钱不还,想找死是不是?”
苏世创说:“可以去别的地方玩嘛。”
“我在做工,没空啊!”屈堀关了电话。
苏世创扫兴之余,咒骂了赌友一句:“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那怨妇,她不把你的精子吸光才怪。”准备回家睡觉。在接听电话那会儿,他的耳朵不断传来屈堀在床上跟一个女人吭吭哧哧地鱼欢响声。
屈堀最近在一个小赌摊上认识一个精力还旺盛的女人,那女人整天板着一副脸孔,脸色阴沉沉的,俨然一个怨妇,让人以为她的丈夫刚刚出了车祸死去。观察她后就会发现,她的脸上那浮现而出的黑色素,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凸现而来的,让人怀疑她的丈夫还活在世上,只是在晚间没有尽量满足她的性欲而已。
在赌摊上,不论输赢,那怨妇总是没有吭声,面无表情,异常冷峻。再慢慢观看她的眼神也会发现,她的内心潜藏着一种疯狂的念头。后来大家才知道,她原先是个海鲜老板,身家倒也不菲,老公另找新欢并卷走他们共同积累的财富后,她遭遇晴天霹雳。一气之下,她也开始堕落了,天天跟人赌钱。
怨妇见屈堀对她挺有好感,便也撕破那一层铜墙铁壁般的防线,跟他同居了,气色渐渐好了起来,以往那阴沉、乌黑的脸色,变得如晚霞般红润。很多赌友背后都说,屈堀生猛如虎,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如果屈堀在床上不这样满足她,她绝对不会如此露出笑容,脸上的黑色素也就不会这样不见了踪影。此后,他们两人经常出入各种赌摊,俨然一对夫妻档。
在这个城市,苏世创除了屈堀是一个唯一可以倾诉的人之外,似乎也找不出第二个。有什么事,他都会向屈堀说说心里话。自从屈堀跟怨妇同居后,他再也难找到屈堀。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会愿意听得苏世创说些心里话了。
他一直善待屈堀这个朋友,因为只有屈堀理解他在城里产生的种种精神焦虑,所以当他把所有朋友的钱都借过一遍并得罪他们时,他始终没有开口向屈堀借过钱。一开口向屈堀借钱,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不复存在。
令他郁闷的是,现在的屈堀似乎也改邪归正了,也不愿意听听他的倾诉了。他想:“是不是那个怨妇改变了他?她也是个赌鬼,为何就能让屈堀不再涉足赌摊了呢。难道说是她回头是岸了?奇怪,一个从来没有到过赌摊也没有下过一文赌注的女人,为何就说服不了我呢。”
莫名之间,他想起了吕八妹。
3.
苏世创曾经得到过吕八妹的柔情慰藉,但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跟她甜蜜得如同新婚不久的小两口。他认为自己今生真是有幸,不仅找到了一个大学生做女朋友,还得到这个美人的芳心。
同居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了他的恶习,于是对他进行了挽救。他断然改不掉这一恶习。自从染上赌博之后,他就如同衣食无忧的少年染上了网瘾一样,一时难以自拔。毫不夸张地说,一个人只要陷入赌博的泥坑,就会等待着负债累累最终走向毁灭的那一天。
她劝说他多了,久而久之,她的话对他来说,也就成为一种啰嗦,他根本听不进去。她哭过闹过骂过,他毫无在乎,慢慢地,他对她开始讨厌起来。以致把她当作赌注抵押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有顾及任何后果。
她没有反抗,任他把她送给庞得成。可怜的羊羔,只能任人宰割了。
屈指算来,苏世创在这个城市鬼混已有七八个年头了,至今一无所有。莫名地,他怀念起在老家的时光。
当年,他在乡下一个山沟承包一个鱼塘,在山坡种上果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倒也挣得些钱。就是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过,偏偏去玩六合彩。从一两元钱的小注玩起,越玩越大,最终发展到每一注就是几百元。最后,把山坡和鱼塘也输光了。
父母愤懑地喝骂不说,那个帮他打工且有意把身子交给他并愿意做他一辈子左右手的打工妹,见他如陷入泥潭不能自拔,便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离开了他。
他对那个肤色白嫩的打工妹没有动过心。当初他招收工人帮他摘果时,来了几个妇女。这些妇女都是外乡来的,农闲之时无事可干,她们便结伴一起到他的果园来做工。有一个看上去年龄也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姑娘也在这群妇女当中。因为她年龄小且长得还算有些姿色,所以他多看了她几眼。
这姑娘以为他对她有意思,从此便有了单相思,加上众妇女又在一旁撮合,她更加以为此生属于这个果园了,凡事都很主动,除了摘果装箱之外,她还主动给他洗衣、做饭什么的,表现得十分勤快。果子摘完后,他给她们发了工钱。很多妇女都已离开,唯独她“赖”着不走。他问她为何还不回家,她就直白地说,我不想走,我一走,你这儿又乱得像个鸟窝。
她不愿意走,他当然不能赶她了。他父母见这个姑娘手脚挺也麻利的,身体也蛮健康的,屁股圆圆的肯定是个好生娃的女人,因此他们也想早点让儿子结婚,以便夫唱夫妇随般在山林里打理鱼塘、果树。
摸清他父母这种心思后,她也不想离开山林了。晚上,她把自己的身子洗干净后,就钻进被子里等着他进来与她同床共枕。他的原始欲望没有被点烧,而是慢慢回到村上跟人玩六合彩去了。
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就把鱼塘、果园给玩完了。在山上一直等着他的打工妹绝望之余,也愤然离开。
那一年,是地下六合彩在农村地区最为疯狂的时期。就像现在的城市一样,玩六合彩的人越来越多,多过鱼塘边上的蒿草。赌注虽然不大,一两元下注,若赢了可40倍的高额利润返还,这样的好事,村民当然愿意玩了。这样的中奖概率也很低,每次都三五元的下注,总是不见收获,日积月累,这也是一笔不少的“投资”。投资总得回收成本,可村民的“投资”多数无本无利,甚至血本无归。此时,又有些赌徒放出风来说某某人昨晚投注20元一下子就有800元的收入,更有甚者,说某某人把卖鸡和卖猪得来的1000元投进去,一夜之间,就成了富有人家,不仅盖起了新房,还买了农用车……
谁个不想一夜暴富,在这个贫富悬殊的社会,凭什么是某些人发财,凭什么不是我过得滋润?这时候,还冒出很多瞎子特码王,算码先生。每逢圩日,成群结队的人前来谒拜,购买资料。冥冥之中,特码王、算码先生成为众多赌徒的主宰。甚至有人还跪拜仙公、仙婆、古墓、先人灵位,希望他们能够显灵,让他们在下注时一注改变命运,变得富有起来。
之后,又有人说电视台某个节目或报纸的头版有特码显示,当天上午或晚上观看电视或翻阅报纸,只要研究主持人的衣装或头版相片的颜色,就知道当晚六合彩是“绿波”还是“红波”抑或“蓝波”;十二生肖中,显示的是猪是狗是猫还是牛等等。
一时之间,电视收视率上升,报纸发行量大增。这时候,居然也有一些办得半死不活的公开刊物如小报小刊的发行员,为了多拿几个钱,也偷偷散布报纸上有特码的秘密。不论是有点文化的人,还是不认得汉字的白丁,抑或机关干部,都在认真按时观看电视,定时购买报纸翻阅。
可笑的是,一些耄耋老人居然也拿出放大镜聚精会神地观看电视、报纸,初时谁都以为老人刻苦学习,学到老,活到老,精神可嘉,可真正走近他们时才发现,他们是在寻找晚上可能出现的哪个生肖特码。有些赌徒此时也从中发现一些“商机”,纷纷凑钱做了庄家,雇请马仔收单。当他们某一个晚上输钱给大量的赌徒后,一时难以还清赌债,便一走了之,这就是所谓的“跑单”。
“跑单事件”时有发生,有人明明投入巨注,并在当晚胡乱猜中某个生肖特码时,本以为一本万利等着巨额收入时,却发现庄家早已不见人影;有些被逼急了的赌徒,则把庄家及其家人绑架了,你不还钱,就给你一顿拳脚,叫你写上何时还清的欠条;也有些赌徒输了钱后,一时无法还钱给庄家,庄家就叫人上门把他押走,关到山上或一间无人知晓的房子,要求他家人赶紧凑钱过来赎人……
当六合彩席卷南方时,不敢说全民皆赌,但至少每个村庄都有80%以上的人参赌,以致出现田地无人种,庄稼无人收,银行钞票告急等现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社会现象啊,那是一种对财富悬殊仇恨之后产生的渴望暴富翻身的赌博行为与社会心理。
乡镇干部、派出所也不是不管,当有些干部或警察也沉迷于这种赔率极高的赌博时,还能堵得住泛滥而来的赌流吗?这种浮躁的社会心理产生后,会引起巨大的负面效应——盗贼四起,打架斗殴之事时有发生,纯朴的民风不再,甚至连用于购买化肥的钱或送小孩读书的学费也当作赌注,小学生无心向学口中一面念着“读书无用论”一面观看大人打赌或也开始下起小注玩起六合彩,户户家徒四壁……此时人们才惊讶地发现,一个村庄、一个乡镇就快要被地下六合彩吞没了。
这个时候,政府从上至下开始扫荡这疯狂的地下六合彩。也就在那个时候,苏世创为了躲避风头,偷偷跑到市里来打工。让他吃惊的是,市里的六合彩也如同农村地区一样疯狂。
在市里找工作的时候,苏世创还被无良职介所黑了一回。
职介员喷着口水狂吹:来吧来吧,我们什么招工信息都有,洗碗工、收银员、营业员、电焊工、清洁工、司机、衣车工、修理员、电工等等,应有尽有。你想做什么都会有适合你的工种,待遇不错,高薪诚聘,保证你每月都有千儿八百的工资。厂家对工仔很好,包吃包住,配一套工作服。
初到城市,他对这从天下掉下的馅饼甚是犹豫。看看几乎每个街头都有这样或那样的职介所在为进城的人介绍工作,之后再由职介员带去工厂等一些用工场所,他认为其中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