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善若水

原文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1]，故几[2]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3]。

注释

[1]恶：讨厌、厌恶。

[2]几：相似，接近。

[3]尤：怨恨、埋怨。

译文

崇高的德行就像水。水有利于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甘愿停留在人们所讨厌的低洼的地方，所以接近于“道”。品德高尚的人，选择居处像水一样善于避高就低，胸怀像水一样善于保持沉静，交友像水一样善于与人亲爱，说话像水一样善于遵守信用，为政像水一样善于简洁清明，处事像水一样无所不能，行动像水一样善于随时应变。他就像水那样与世无争，与万物无争，没有一点忧患。

老聃智慧

中国历代文人与水都有一种不解之缘，浩瀚的典籍中有许多他们曾经咏水的诗文。有的优美，有的清隽，有的深刻，有的精警，所以能流传千古，脍炙人口。但让人印象最深的，还是《道德经》“上善若水”的论调，因为它阐述了一种充满智慧的人生观，给人以深刻的启迪。

老子认为，有道德的上善之人，具有水一样的秉性。水的秉性是怎样的呢？它善于利养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它乐于停留在众人轻视的低下之处，因而最接近于道。有道德的上善之人处世，住的地方要像水那样善处低下，心境要像深渊那样清澄平静，交友要像水那样亲密仁爱，言语要像水那样诚信无欺，当政要像水那样洁净清明，做事要像水那样无所不能，举止要像水那样伺机而行。

人大多希望一步步往上爬，水却宁可一点点往下流，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因为这样，有道德的上善之人，便效法水的品性，温良恭俭让，博施却不奢报答。

水的特性是求实。它明如镜，能照鉴万物，既不夸大，也不抹杀万物的优点，既不嘲笑，也不隐藏万物的缺点，这是它的实事求是精神。正因为这样，有道德的上善之人，便效法水的特性，办事脚踏实地，待人接物言而有信，交友诚恳。

如果真能像水一样处世为人，那就几近于“道”了。

老子弘扬水的精神，其实是在宣传他的处世哲学，那就是做人要与水一样，有极大的可塑性。水性柔而能变形：在海洋中是海洋之形，在江河中是江河之形，在杯盆中是杯盆之形，在瓶罐中是瓶罐之形。它可以有一泻千里的气势，它可以有排山倒海的威力。它可以宁静，也可以奔腾。做人处世，在不同的场合，在不同的时间，不也应该有不同的样子吗？事实上，在社会这个舞台上，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父母面前你是孩子，在爱人面前你是伴侣，在儿女面前你是父母，在上司面前你是下级，在下属面前你是领导。乘车时你是乘客，购物时你是顾客，看书时你是读者，看戏时你是观众……如果你用同一个样子去演不同的角色，社会舞台必然会乱了套。所以，我们要学习水的秉性，随遇而安，适应环境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