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丽丝漫游奇境(1)
〔英〕刘易斯·卡罗尔◎著
导读
《爱丽丝漫游奇境》是一部享誉世界的文学作品，与《圣经》和莎士比亚戏剧并称为有史以来最流行的英文书籍。
作者刘易斯·卡罗尔原名查尔斯·勒特威奇·道格森，是牛津大学的数学老师。他生性腼腆，患有口吃病，不擅与人交往，但在数学、逻辑学、小说、诗歌等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同时还是一名优秀的儿童摄影师。幼年的时候，卡罗尔就开始创作诗歌和小故事，并且在一家杂志上发表。1856年，他用刘易斯·卡罗尔的笔名发表了第一部作品。
《爱丽丝漫游奇境》是卡罗尔在1862年7月4日的旅行中给友人的女儿爱丽丝讲的故事。旅行归来，他便将这些故事工工整整地写了下来，并精心画上素描图画，做成一本手写书，送给爱丽丝当礼物。后来，在朋友的鼓励下，卡罗尔将手稿加以修订、扩充、润色后，这部作品于1865年正式出版。
《爱丽丝漫游奇境》一出版立刻取得巨大成功，后来他又写出了《爱丽丝漫游奇境》的续篇，这就是1871年出版的《爱丽丝镜中奇遇记》。
《爱丽丝漫游奇境》讲述的是一个叫爱丽丝的小女孩和姐姐在河边看书时睡着了，梦中她追逐一只穿着背心的兔子而掉进了兔子洞，从而来到一个神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时而变大时而变小，有一次竟然还掉到了由自己的眼泪汇聚成的池塘里。她还遇到了爱说教的公爵夫人、神秘莫测的柴郡猫、假海龟、总是叫喊着要砍别人头的扑克牌女王和一群扑克牌士兵，参加了一个疯狂茶会、一场古怪的槌球赛和一场审判，直到最后与女王发生冲突时才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河边，姐姐正温柔地拂去落在她脸上的几片树叶——在梦里她把那几片树叶当成了扑克牌。
作品以梦幻的形式，将读者带入一个离奇梦幻的世界，情节扑朔迷离、变幻莫测。表面看来荒诞不经，实际上却富有严密的逻辑性和深刻的内涵，是智慧与幻想的完美结合，会带你进入一个神奇的世界。
【掉进兔子洞】
一个初秋闷热的午后，连虫子都昏昏欲睡。两个女孩坐在河岸边，她们是姐妹俩。姐姐正捧着一本没有图画的书细细咀嚼，妹妹爱丽丝慵懒地瞟了姐姐两眼，心里嘀咕：没有插图的书我才不喜欢看呢。
于是，爱丽丝突发奇想：去采些小野菊来编个花环。这时候，一只粉红眼睛的小白兔从她身边溜过。
爱丽丝看到兔子边跑边从背心的兜里拿出一只怀表，说道：“噢，天哪，天哪，要迟到了。”她跳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穿背心的兔子，更没见过掏怀表的兔子。真是怪事。她撒腿就追，穿过田地时，正好看到兔子钻进田边一个很大的兔子洞里。爱丽丝想都没想，就跟着钻进了兔子洞。
刚爬进去，兔子洞的路线突然向下，爱丽丝一脚踩空掉进了一口深井里。
不知是井太深，还是掉的速度太慢，总之爱丽丝一边下落一边还在环视四周。她往下看看，想知道自己要掉到哪里去，可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左右看看，竟发现井壁上有碗橱、书架、地图和图画。小手从一只架子上取下一个罐子，发现上面贴着一张写有“橘子酱”的标签，可惜已经空了。于是将空罐子放在路过的另一只碗橱上。
“得了，比起这么往下掉一次，摔下楼梯还真不算什么了，也许家人会认为我很勇敢呢。”爱丽丝接着自言自语道：“可不是，以后就算从房顶上摔下来，我也不提了。”
一直往下掉，掉进无底洞了吗？爱丽丝大声喊：“天晓得掉下去多深了。快到地心了吧？让我想想，那就该掉下去四千英里了。”她说了一个自己能背得出的数字，但现在却不是炫耀学问的好时机。
不一会儿，爱丽丝又说：“不知道会不会已经穿到地球的另一端，要是从另一端冒出去，夹杂在那些头朝下走路的人中间，该多好玩呀。”不过一切都是浮想而已。
掉啊掉，爱丽丝很快又开口了：“今晚猫咪会想我的，肯定。我的迪娜宝贝。你要是跟我一起往下掉就好了！不过，半空中恐怕没耗子抓，兴许能逮到一只蝙蝠，蝙蝠长得可像耗子哩。”
说着说着爱丽丝犯困了，蒙蒙眬眬中问自己：“猫吃不吃蝙蝠？吃不吃蝙蝠？”或者“蝙蝠吃不吃猫？吃不吃猫？”
突然，砰——咚！爱丽丝落在了一大堆干柴棍、干树叶上。总算落地了，还好没受伤，她随即跳了起来。往上看，一片漆黑，往前看，有一条长长的通道。“兔子还在前面跑着，不能耽搁。”说着爱丽丝拔腿就追，眨眼的工夫兔子就不见了。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低矮却宽敞的大厅里，天花板上挂着一排点燃的灯，灯把整个大厅照了个透亮。
大厅的四周都有门。爱丽丝从这头跑到那头，可发现门上全部上了锁，于是她沮丧地回到了大厅中间。正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张三条腿用坚硬玻璃做成的小桌。小桌上面放着一把金色的小钥匙。
爱丽丝心想：说不定这把小金钥匙能打开大厅里的哪道门！试了半天，一道门也打不开。不过，在试第二遍的时候，一块小布帘子吸引了她。原来，帘子后面有道门，大概有十五英寸高。
爱丽丝拿着小钥匙试了试，大小正好合适！她高兴极了，急忙打开了门。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的门后面是一条小道。爱丽丝跪下来顺着小道往里瞧，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座非常美丽的花园！她想：多么美丽的花园呀！除了鲜艳的花朵，还有那清凉的喷泉。她心想假如我能缩小成望远镜大小就可以进花园里去了！可惜我太大了。不行，不能干等着，我得看看有没有另一把钥匙或一本教人怎样缩小成望远镜大小的说明书。
于是，爱丽丝走回小桌旁，这次她看到了一只小瓶子，上边贴着“喝我吧！”聪明的爱丽丝并没有马上喝掉小瓶子中的液体。她先阅读了一遍瓶子上的说明，没发现“有毒”二字后，才冒险尝了一口，那味道像鸡蛋羹、菠萝汁、太妃糖和热烘烘的烤面包混在一起的味儿。爱丽丝很喜欢这味道，便一口气把它全喝光了。
“好奇怪哟！”爱丽丝叫道，“我好像正在变小！”
果真如她所愿！现在她只有望远镜那么高了。想到可以钻进那道小门，进入可爱的小花园，她兴奋极了，不过又有点心虚：要是变得更小，出去后就会像根蜡烛了，那可怎么办呀！
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再变小了，爱丽丝决定立刻进入花园。可是走到门口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忘记拿小金钥匙了。由于变得很小，再次回到桌旁时，她只能透过玻璃可怜巴巴地看着钥匙。她想顺着桌子腿爬上去取钥匙，可是桌子腿太光滑了，爬来爬去，直到筋疲力尽也没能爬上去。小女孩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别哭啦，哭有什么用！”爱丽丝低头对自己说。猛然间她发现桌子下面有个小玻璃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块小蛋糕，上面用葡萄干排出两个字“请吃！”“如果吃了它就能变大该多好呀！那样就能拿到钥匙了。要是吃了能变小些也不错，那样就能爬进花园里去了！”爱丽丝边咬蛋糕边想，还着急地问了句：“变大还是变小了？”她用手摸摸头顶，发现没有变，于是把蛋糕全吃光了。
【身陷眼泪汪洋】
“真是不可思议！”爱丽丝失声叫道，“又变大了，比最大的望远镜还要大！”
就在这时，爱丽丝的脑袋撞到了大厅的天花板，现在她足有九英尺高了！她赶紧抓起小钥匙往花园的小门走去。但她现在太高了，根本就无法从小门进去，她又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真不害臊，这么大了还哭。”她责备着自己，“听着，马上停下！”可是没有用，泪水还在哗哗地流，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足有四英寸深的泪池，大厅都被淹了半截。
一会儿，听到远处蹦跳的走路声，爱丽丝赶忙把眼泪擦干抬头看是谁来了。原来是那只小白兔，它一手拿着双雪白的小手套，一手拿着大扇子，还说：“噢，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噢，要是老让她等着那她还能不发火吗！”
需要帮助的爱丽丝，当兔子走近时，怯怯地说：“先生，能不能请你……”兔子吓了一跳，慌忙逃进黑暗里，连掉在地上的手套和扇子都没来得及捡。爱丽丝捡起兔子掉下的手套和扇子。大厅里异常闷热，她不自觉地拿着扇子扇起来。“今天怎么这么怪！早上起床时我还是不是自己？好像当时就有点怪。可要不是自己，那我到底是谁？”她开始把认识的小朋友通通想了一遍，看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她们中间的哪一个。
“肯定不是艾达，她满头卷发，我没有一根卷发；肯定也不是梅布尔，因为我什么都懂，可她懂得太少了。再说，她是她，我是我。哦，天！一切多怪呀！得好好想想知道的所有东西，试试地理吧。伦敦是巴黎的首都，巴黎是罗马的首都，罗马是……不！全乱套了，肯定不对！我肯定是变成梅布尔了！
“肯定背错了！”可怜的爱丽丝满眼是泪，“大概真变成梅布尔了，那么我得住进那所小破房子里，没有玩具玩，只有做不完的功课！万一真变成了梅布尔，我就在这兔子洞下面待着！要是家里人把头伸下来说：‘宝贝儿，上来吧。’我就仰头对他们说：‘先告诉我，我是谁，要是我喜欢当那个人我就上来。要是不喜欢呢，我就待在下面，直到变成另一个人……’可是，唉，天哪！”眼泪又开始掉了，“真希望他们把头伸下来！一个人在这儿好没意思呀！”
说罢，爱丽丝看着自己的手，惊奇地发现已戴上那只兔子丢下的手套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定又变小了。”她很快就发现变小是因为这把扇子，而且还在缩小，于是赶忙扔掉了扇子。
“好险呀！还好没有完全消失。”爱丽丝被这变化吓得要命。“不过，可以去花园了。”她想都没想就忙朝小门跑去。“哎呀！小门又关上了，小金钥匙还在桌子上搁着呢，这下更糟糕了。”爱丽丝尖叫起来。
说罢她脚下一滑，掉进泪池里，水没过了她的下巴。她第一个念头是掉进海里了。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自己的眼泪。
这时，爱丽丝听到有划水声，她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也许是海象或河马。然而，那是只老鼠，它也掉进了泪池。
“和一只老鼠搭讪有什么用？这里好古怪，不管怎样试试总不是什么坏事吧。”爱丽丝想。于是，爱丽丝喊道，“喂，老鼠！你知道逃出这池子的路吗？我游得好累呀。”
老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眨了眨小眼睛，没吭声。
“兴许不懂英语吧？法国老鼠？”于是，爱丽丝用了法语课上学习的第一句话：“我的猫在哪里？”老鼠一听，一下跃出水面，吓得浑身发抖。
“哦，对不起！”爱丽丝怕小家伙不高兴，赶紧说：“我忘了你不喜欢猫。”
“不喜欢猫！”老鼠激动地喊，“你要是我，你会喜欢吗？”
爱丽丝安抚道：“别生气啊。不过，倒真希望你见见我家迪娜。它是只安静的小宝贝猫。见到它，没准儿你会喜欢上小猫。”
爱丽丝一边懒散地游着，一边对老鼠说：“它坐在火炉边打呼噜、舔爪子、洗脸都可爱，而且摸起来又软又舒服。逮耗子的本领也很强……哦，真是对不起！”她又略带歉意地说，“你不喜欢，咱们就不说它了。”
“哼，咱们？”老鼠被气得尾巴都发抖了。“好像我愿意说似的，我们家族都恨猫，再别让我听到猫！”
“真的不说了。”爱丽丝连忙换了话题，“你……喜欢……狗吗？”老鼠没回答。于是她接着说：“我家附近有只眼睛明亮的棕色卷毛小猎犬。如果你扔东西，很快它就会帮你捡回来；还会坐好等着吃饭。它会很多本领……它的主人是个农夫，农夫说那狗很有用，值一百镑。还说那狗能咬死一只大耗子……”爱丽丝大叫：“我又惹到它了！”老鼠这回气得毛都竖起来了，它飞快地从爱丽丝身边游走，还把池水搅得混浊不堪。
爱丽丝轻声喊道：“亲爱的老鼠，回来吧。你要是不爱听，咱们不说这些了。”老鼠慢慢向她游来，脸色苍白。它颤抖地小声说：“先上岸吧，然后我告诉你我为什么那么恨猫狗。”
是该上岸了。这时又有好多小鸟和小兽掉进了泪池，鸭子、渡渡鸟、鹦鹉，还有小鹰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爱丽丝带路，和大家一起朝岸边游去。
【常胜赛跑和长故事】
大家爬上了岸，个个都很狼狈：小鸟的毛又脏又湿；小兽的毛紧贴着身体……
现在怎么把自己弄干成了头等问题，大家各抒己见。结果小女孩和鹦鹉争论了起来。鹦鹉生气地说：“我年龄比你大，知道的也比你多。”爱丽丝可不吃这套，他们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最后，老鼠充当了一次老大，喊道：“都坐下，听我说！我有办法！”大家立即围成一个大圈坐下，老鼠就在中间。爱丽丝焦急地盯着它，知道衣服再不干，她就要感冒了。
老鼠清了清嗓子，“都准备好了吗？我要讲一个最干燥的故事给大家，全体安静！话说威廉（英国国王）得到教皇的支持，很快征服了英格兰。因为那里需要领袖，而且那里的人对篡权和被征服早就习以为常了。艾德温与莫卡，墨西亚与诺森比亚的伯爵大人……”
“亲爱的，你感觉怎么样。”老鼠突然转过头问爱丽丝。
“和原来一样湿，这故事没有办法让我干起来。”爱丽丝忧郁地说。
“既然这样，我建议采取更直接、有效的方法……”渡渡鸟严肃地说。
“快点说吧！”小鹰抗议了，“别说这些长长的字眼了，我一句都听不懂，我看你也不懂！”说完小鹰低头偷偷笑了，别的小鸟也笑了。
“我是说，最好的办法是来场常胜赛跑。”渡渡鸟有些不悦了。
“什么是常胜赛跑？”爱丽丝询问。
“很简单的。”渡渡鸟画了一条圆圈跑道，然后叫大家沿跑道站好，也不喊“一、二、三，开始！”而是让大家随便跑，比赛何时结束也说不清。约莫半小时后，大家的衣服基本上都干了。渡渡鸟大声喊道：“比赛结束！”听到这话，大家都喘着气围过来问：“谁赢了？”
渡渡鸟一个指头按在额头想了好久，其他人都不吭声了，最后渡渡鸟说：“大家都赢了，大家都有奖品。”
“谁颁奖呢？”大家异口同声问道。
“当然是她！”渡渡鸟指着爱丽丝。大家又立刻围住爱丽丝，乱嚷：“奖品！奖品！”
爱丽丝不知所措地将手伸进了衣袋，口袋里竟然有一盒糖果！她挨个发给大家，正好每人一块。
“她自己也该有奖品呀！”老鼠说。
“那当然！”渡渡鸟说，“你还有其他东西吗？”
“只有一枚顶针了。”爱丽丝小声说。
“交给我吧！”渡渡鸟说。
于是，众人上前把小女孩团团围住。渡渡鸟庄重地把顶针交给爱丽丝，说：“我们恳请您收下它。”一席简短发言后，大家都欢呼起来。
爱丽丝感觉这一切好荒唐，但她不敢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接过顶针时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
在接下来吃糖果的时候，又是一阵骚动。大鸟抱怨道：“还没尝出味道就没了。”小鸟却被噎住了喉咙，叫人给它拍后背。吃完糖后，大家又坐下围成了一个圈，请老鼠再讲故事。
“你答应过要告诉我你的故事的。”爱丽丝说，“你为什么恨猫和狗？”
“我的故事又长又伤心！”老鼠扭头看看爱丽丝，叹了口气。
在老鼠讲故事的时候，爱丽丝一直在研究它那条尾巴。所以，她听到的故事就变了样子。
“你没用心听！”老鼠生气地对爱丽丝说，“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爱丽丝谦和地说，“你讲到哪了？”
“太过分了！”老鼠已经火冒三丈了。
“我不是故意的！”可怜的爱丽丝恳求着，“你也太容易生气了！”
老鼠嘀咕了一句，没理她。
“请你把故事讲完吧！”爱丽丝在后面求它，大家齐声说：“请讲完吧！”可老鼠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肯留下来，真可怜！”鹦鹉叹口气。老鼠很快不见了，螃蟹妈妈赶紧抓住时机教育小螃蟹：“啊，亲爱的！记住这个教训，永远别发脾气！”
“妈妈，别啰唆了。”小螃蟹不耐烦地说。
“迪娜要是在就好了！”爱丽丝大声说，“它一定能把老鼠抓回来。”
“谁是迪娜？”鹦鹉问道。
“迪娜是我的猫，它逮耗子的本领绝对一流，你很难想象呦。哦，它追小鸟才好玩呢。”爱丽丝倒是很乐意谈起迪娜。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鸟儿们相继匆忙离开。喜鹊说：“真该回家了，今晚我的喉咙非常不舒服！”金丝雀用颤抖的声音对它的孩子们说：“走吧，我们该睡觉了，宝贝。”所有的伙伴都走了。最后只剩下了爱丽丝。
“要是不提迪娜就好了！”她责备着自己，“好像这里没人喜欢迪娜，它是最棒的猫！迪娜，亲爱的，也不知道还能再见到你吗？”爱丽丝伤心地哭了起来。
过了会儿，不远处总算传来了脚步声，爱丽丝想也许老鼠改变主意，回来讲他的故事了。
【兔子派来小比尔】
原来是小兔子跳来了！它好像边跳边在找东西。嘴里还念叨着：“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噢，再不赶紧去，她就会杀了我。”爱丽丝心想它一定是在找扇子和白手套，于是决定帮它一起找。可是自从她掉进泪池里，环境一下子都变了，哪里也找不到。
很快，兔子发现了爱丽丝，它一边找一边生气地喊道：“玛丽·安，你在干什么，快回家帮我拿扇子去，快，快！”爱丽丝吓得拔腿就跑，也没来得及解释自己是谁。
“它一定是把我当成它的女仆了！”爱丽丝边跑边嘀咕。
“等它发现我是谁一定会吓一跳。”不过爱丽丝还是决定帮助兔子。
说着爱丽丝来到一幢挂着黄铜牌的小房子前，上面刻着“兔子公馆”几个字。看门虚掩着，她没敲门就跑了进去，生怕在没找到东西之前就碰到真正的玛丽·安。
“这是什么世道呀，居然为一只兔子跑腿，那以后迪娜岂不也要使唤我了。”爱丽丝边走边想。
这时，爱丽丝已经来到了一间整洁的小房间，扇子和手套就放在桌子上。她拿了东西正要离开时，一转身瞥到镜子旁边有一只小瓶子，但上面没贴“喝我吧”的标签。不过她还是喝了，她希望自己喝了以后能变高，因为她已经厌倦当小不点了。
果真变大了，没等爱丽丝喝半瓶头就碰到了天花板，她只好弯下腰，这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爱丽丝忙喊：“停吧，别长了，够高了，再长就出不去了。唉，刚才真不该喝那么多。”
可惜太迟了，爱丽丝还在不断地长高，她不得不跪在地上。但一分钟后，她就躺下了，一只胳膊撑在地上，一只胳膊抱着头，可是还在长，这时她只得把一只手臂伸出窗子，一只脚伸进烟囱，然后自言自语：“还长的话怎么办呢？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幸运的是，药效已经完全发挥了，她不再长了。可怎样从这里走出去却成了一个问题。
“在家里多舒服啊！”可怜的爱丽丝想。
“在家里不会老长大、缩小，也不会被老鼠和兔子使唤。真希望没钻进这个兔子洞，真希望一切都没发生。”爱丽丝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忽然听到外边喊：“玛丽·安，玛丽·安！快拿手套给我。”是兔子来找她了。爱丽丝浑身打起了哆嗦，就连小房子都在晃动。她似乎忘了以她现在的个头，根本不需要怕兔子。
兔子来到门前，想推开，可门是朝里开的。爱丽丝的胳膊肘正好顶着门，兔子自言自语道：“绕过去，从窗子爬进去。”
“想都甭想！”爱丽丝想。等了一会儿，听见兔子走到窗下，她突然伸出了手，在空中抓了一把，随后听到摔倒后的尖叫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接着是兔子的骂声：“帕特！你死哪了？”
“挖苹果呢！”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哼！快过来拉我！”兔子气急败坏地说。
“窗子里是什么？”兔子问。
“一只胳膊！”可它发音不标准。
“是胳膊，你个蠢猪！”兔子马上纠正他。“少废话，快拿开！”
安静了一阵子，爱丽丝突然听到一句悄悄话，“我害怕，老爷，我真的怕！”
“照我说的办，胆小鬼！”
爱丽丝又张开手，在空中抓了一把，这次听到了两声尖叫和打碎玻璃的声音。外面乱成了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兔子说：“咱们得烧了这房子。”爱丽丝一听忙喊道：“你们要敢，我就放迪娜来咬你们。”
兔公馆立刻静了下来，爱丽丝琢磨：“不知道它们又想干啥。其实把屋顶拆掉才是最明智的做法。那样我就可以出去了。”片刻，外面又有了动静，爱丽丝听到兔子说：“用一车就够了。”爱丽丝想：什么一车？
刹那间小石头像暴雨似的从窗子外扔了进来，还打中了她的脸。
“住手！”爱丽斯大叫，外面又安静了。
爱丽丝惊奇地发现，小石头全变成了小蛋糕，于是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吃一块，兴许能变小。”她拿起一块便吞了下去，果然很快就小到可以走出那所房子了。
爱丽丝跑出来后发现小鸟、小兽们正在外边等着她。可怜的小蜥蜴比尔正被围在中间，由两只豚鼠扶着喂东西呢。一见爱丽丝出来，大家就冲了过去。爱丽丝连忙拼命地逃进了森林里，她在林子里乱转，思量着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变成原来的大小，第二件事找到那个可爱的小花园。”
就在四处张望时，头顶上面传来狗叫声。一只大狗正盯着她看，还做好了要抓她的准备。“可怜的小东西！”爱丽丝轻叹道，本来想对着它吹口哨，可又怕它吃掉自己。
跟狗逗玩了一会儿，爱丽丝认为逃跑的最佳时机到了。于是拔腿就跑，直到狗叫声模糊，最后消失。
爱丽丝跑到一棵金凤花旁停了下来，接着摘了片叶子扇了起来。不过她太饿了，现在应该找点东西吃。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身旁有棵和她差不多高的蘑菇。她左右看了看蘑菇，又踮起脚尖顺着蘑菇顶的方向看去，一只蓝色大毛毛虫正坐在那儿，自在地吸着一支水烟筒，根本不理睬周围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