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亿万富豪的“密友”
埃克森美孚的业务遍及全世界，蒂勒森的朋友也四处开花结果，不管是中东还是俄罗斯，非洲还是南美，到处都有他的朋友圈。除了“数位前总统密友”的身份，蒂勒森同时也是全美企业领袖中“富豪朋友”最多的人。如果世界上只有一名美国人可以打通全世界所有商人的电话，他就是雷克斯·蒂勒森。很多人不会给奥巴马面子，不会接希拉里的电话，但他们一定愿意听听蒂勒森想说些什么。在埃克森美孚公司，工程师们谈到自己心目中的社交榜样时，不是扎克伯格，不是号称“最懂美国人”的“知心姐姐”罗宾·埃博拉汉姆斯，而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雷克斯·蒂勒森。
2016年的12月11日清晨，我匆匆地挤上第一班特区到机场的地铁，准备赶往得克萨斯州的爱文市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总部。路易斯是一名普通的地铁调度员，他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干了7年。这天，他面色疲惫地站在我旁边，看着穿梭的人流和不断变幻的信号灯。当对面的电视屏幕播出CNN关于雷克斯·蒂勒森被提名为新一任国务卿的新闻时，我看到路易斯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他“wow”了一声。
那两个月，特朗普不断地宣布他的内阁人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乎美国人的预料了。人们尽情想象着新一届美国政府的“财富指数”，不知有多少人在推特上写了关于富豪内阁的段子，几任前总统和前高官也卷了进来。
“说点什么？”
“无论如何，这不是特朗普想到的第一个富豪，但蒂勒森——我的前老板也许不同。”
路易斯进入华盛顿捷运系统成为一名辛苦的调度员之前，曾在埃克森美孚有过5年的工作经历。石油公司的工作和地铁站同样的辛苦，但他认为那是一段踏实、有趣、充实的日子。他学到了许多对人生有用的技能。现在，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前老板。对美国人来说，这个早晨是不平凡的，蒂勒森被提名的新闻瞬间便引发了全美舆论界的波动，包括地铁站，不少人纷纷驻足，对着电视屏幕上的蒂勒森头像——还有他的简介指指点点。人们对特朗普寻找富豪队友的做法并不奇怪，但在一些诸如路易斯这样的人眼中，蒂勒森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你见过他几次？”
“他关心工程师，他认为工程师是美国的基础。我就是工程师，但是现在却成了地铁调度员，这就是美国需要他的原因。”
“作为外交人员，他靠谱吗？”
“我不知道，但我了解他是一个低调的人，低调而高效。他是一只隐藏在丛林深处的老虎，能与狮子共管森林，能与鳄鱼共享一条河流而平安无事。”
作为普通的美国民众，这也许是对一名即将从政的商界名流能够做出的“最好的评价”。这几年我们听惯了底层美国人对政坛名人的吐槽、厌恶和不信任，他们谁都不相信。最近几年，华盛顿的政商圈流传着一个笑话：“把一头驴化妆成总统或州长的模样，至少100天内不会露馅。”这种失望的情绪正飞快地弥漫全国。随着这届总统竞选风波在新媒体的助力下演变成一场上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娱乐事件”，普通公众的不满上升到了极点。正是在这种环境中，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雷克斯·蒂勒森走进了公众视野。就在前天，他再次和特朗普密会，随后被宣布为新一届美国政府的大管家——获得了国务卿提名。
他是“富豪俱乐部”中最穷的人
在特朗普初期的内阁成员提名中，17个人至少拥有145亿美元的财富，超过了美国三分之一家庭财富的总和。获得商务部长提名的威尔伯·罗斯身价25亿美元；得到教育部长提名的贝琪·德沃斯家族则至少拥有51亿美元的资产；劳工部长人选安德鲁·普斯德是餐饮业巨头。这是当之无愧的“富豪俱乐部”。《华盛顿邮报》的评论称：美国已经进入企业家治国的时代。
那么，赚到多少钱才能当上美国国务卿？
在特朗普的富豪内阁中，蒂勒森可能是“最穷”的一个。他在埃克森美孚的年薪约2730万美元，另外持有市值2.45亿美元的股份。不过比身家更重要的是，蒂勒森曾经三度登上“福布斯全球权势人物排行榜”，获得国务卿提名时在这个排行榜上仍然位列第24位。他的价值并不体现在财富，而是他广交朋友的能力。
他是“富豪朋友”最多的人
由于埃克森美孚的业务遍及全世界，蒂勒森的朋友也四处开花结果，不管是中东还是俄罗斯，非洲还是南美，到处都有他的朋友圈。除了“数位前总统密友”的身份，蒂勒森同时也是全美企业领袖中“富豪朋友”最多的人。
早在数年前，他的公关团队中的一名高级顾问就对我说：“如果世界上只有一名美国人可以打通全世界所有商人的电话，他就是雷克斯·蒂勒森。很多人不会给奥巴马面子，不会接希拉里的电话，但他们一定愿意听听蒂勒森想说些什么。”
石油大亨雷·李·亨特（Ray Lee Hunt）是蒂勒森的密友之一，他拥有56亿美元的净资产。最初，他从自己的父亲、石油钻探商H.L.亨特（H.L. Hunt）那里继承到了一笔财富。在美国，这种情况非常的常见，富二代从老爸那里顺利地拿到了一笔钱，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可问题是他能否超越父辈的荣耀？亨特告诉我们这不是问题。凭借聪明才智，亨特不断拓展业务，在秘鲁和也门建设了液化天然气项目，在阿拉巴马州建立了炼油厂，并在美国各地拥有大面积的油田。他在全球富豪榜上排名第214位。
2015年，亨特石油公司（Hunt Oil）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地区有了巨大的发现。这片潜在的产油区域也正是埃克森美孚计划表上的肥肉，是蒂勒森的盘中餐。他们在这里会是竞争对手。但他们之间没有硝烟。谈及两人的关系，亨特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假如有一个人可以让我耐心地坐下来聊2个小时，那他一定是蒂勒森。我们的友谊超越生意，他也是我唯一愿意妥协的人。我知道，向他妥协可以让我有更多的收获。”
亨特告诉我，蒂勒森身上最让人折服的特质是他坚守至今的童子军守则（我们会在第四部分详细阐述蒂勒森的童子军经历）。诚信、低调和坚韧是亨特对蒂勒森个人魅力的总结，这是他对朋友最看重的特质。
特雷弗·里斯·琼斯（Trevor Rees·Jones）是蒂勒森另一位好友，他一开始是个破产律师，后来投身油气开采业，现在拥有45亿美元的资产（全球富豪榜上排名排名274位）。琼斯是得克萨斯州巴奈特（Barnett）页岩天然气田的早期投资者和卖方，他共从中获利超过了15亿美元。他运营总部位于达拉斯的第一油气公司（Chief Oil&Gas Co.）时，对商机的把握也无懈可击。他曾经向马塞勒斯（Marcellus）页岩油气田投入巨资，然后通过向雪佛龙公司（Chevron）和能加公司（Enerplus）出售地皮赚到了20亿美元。最近几年，他又从马塞勒斯公司的宾夕法尼亚—弗吉尼亚油气管网项目上赚到了10亿美元。
结识蒂勒森的头几年，琼斯对其强硬保守的作风十分不适。因为蒂勒森对页岩油气持不看好的谨慎态度，且说出来的话十分难听。他嘲讽琼斯道：“如果这能发财，好吧，我祝贺你。”不过，随着两人友谊的加深，琼斯站在蒂勒森的角度理解了他的担忧。两个人随后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经常聚会并探讨各自的项目。
总资产26亿美元罗德·刘易斯（Rod Lewis）是蒂勒森口里的“石油界收藏家”，他的发家史也在得克萨斯州——老鹰滩（Eagle Ford）的页岩石油开采项目启动时，美国的其他油气投资商对怎么利用这种资源尚一无所知。他非常快地占据了先机，并征求过蒂勒森的意见。他认为蒂勒森的看法非常重要，虽然他们有时吵得厉害，根本达不成一致。
“‘专业的否定’比‘最乐观的肯定’更有价值。”刘易斯说，“作为朋友和同行，蒂勒森就是那个能给出最专业否定的人，这让我受益匪浅。他能看出问题，然后告诉我如何解决问题。他是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眼光深远，见解犀利，当然也是一个真诚的朋友，我喜欢他。可以这么说，我在石油行业最信赖的人就是雷克斯·蒂勒森。”
刘易斯在空闲时间最大的爱好是收藏，比如他从特殊渠道花重金买到了许多二战时期的战斗机，为它们建立了专门的仓库保存起来。2014年，我受邀到他的公司，之后去参观他的飞机仓库，然后看到蒂勒森也在那里。他从来都不喜欢军用飞机——他认为石油比战斗机更能解决问题，很讨厌近距离地触摸它们，但他很乐意和刘易斯一起坐进座舱，兴趣盎然地讨论一些繁琐的操作细节。
现年已92岁高龄的资深投机企业家、石油大亨威廉·莫尼克里夫（William Moncrief）身价12亿美元，他与麦克莫兰勘探公司（McMoRan Exploration）合作，在墨西哥湾钻探史上最深的油井。对一位如此高龄的投资者来说，比起证券产品，回报周期漫长的油气行业显然不再是一个好选择。莫尼克里夫担心自己还能否等到这个项目开花结果的那一天，于是在做出这一决策前征询了蒂勒森的意见，然后从他那里听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们并不经常联系，却是多年的忘年之交。
莫尼克里夫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蒂勒森），他当然是严肃冷酷的生意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好人，所有人都值得拥有的好朋友。我更愿意评价他生意上的眼光，我认为他是能帮你解决困惑的一个知交，不管是生活还是生意。10岁时，我的父亲找到了产量高达60亿桶的东得克萨斯油田，蒂勒森也有这样的眼光。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下决心要进入这门生意。”
蒂勒森和美国“石油俱乐部”几乎所有的成员保持着超越友谊的关系。他们是石油开发的对手，同时也是同一个圈子的好友。他是美国富豪们眼中“老少通吃”的人物，任何事情都可以和他谈，比如“我要买什么样的车”这样的问题，在严肃的会议场合你能用严肃的口吻询问他，他会立刻给你专业、真诚和热心的建议。他从不拒绝任何问题，这是他交友广泛的原因之一。
乔布斯与比尔·盖茨也是蒂勒森圈中好友的一员。IT科技与石油开发领域的关系让人很难想象他们是如何无话不说的。他们三人是无比亲密的好朋友，虽然乔布斯对盖茨总有一些意见，但蒂勒森就像功力超强的粘合剂，他能将所有意见不合的人聚合到一起。这是一名企业家能够拥有的最大的魅力。从特朗普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他为何选择蒂勒森担任国务卿的最大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