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顺治帝入主中原
吴三桂看见城上掉下许多脑袋,让士兵捡起来一看,正是自己爹娘的脑袋,吓得一下子从马上掉了下来。手下人赶紧把他扶起来,这家伙死了爹娘,又是一顿大哭。
这时候,清兵也已经赶来了,多尔衮听说吴三桂全家被害,赶紧过来安慰他。吴三桂乘着清兵来了,又攻了一番城,到了晚上才休息。城里的李自成一听清兵也来了,吓得屁滚尿流,商量了一晚上,一致决定逃跑。就让手下连夜把之前的东西收拾好了,装了几车,带着老婆孩子从西门逃走了。临走还不忘放了把火,缺德事干得很到位。
天一放亮,清兵就开始攻城,忽然看见城里火光冲天,守城的兵已经没影了。清兵很快就弄开了城门,吴三桂一马当先,火急火燎地就冲了进去。当他带兵走到宫前的时候,只剩下破墙烂瓦,吴三桂赶忙让人扑灭了火,自己急急忙忙地回了家。家还是老样子,美人儿陈圆圆却已经不在这儿了。
吴三桂也没有心思去迎接多尔衮,赶紧带兵从西门出去,风驰电掣地去追赶李自成。到了庆都,终于见到李自成的后队,立刻一声怒吼,上去冲杀。李自成赶紧让左光先、谷大成回去应战。没打几下,左、谷二人就被吴三桂给打得落荒而逃,扔下不少东西,搬都不好搬。
吴三桂正想继续追赶,祖大寿、孔有德已经从京城赶过来了,督促他赶紧回去。吴三桂说:“追赶敌人,怎么能停下来呢?”
祖大寿道:“这是范老先生意思,说是穷寇勿追,等回去再商量吧。”吴三桂还是犹豫不决。
祖大寿说:“军令如山,不能不听。”吴三桂没有办法,只好跟祖大寿回去拜见多尔衮。
多尔衮又是一顿表扬,吴三桂说:“姓李的奸贼害死了我以前的上司,现在又害死了我爹娘,我恨不得寝其皮而食其肉,因为有军令所以才赶回来,现在请求再去追击!”
多尔衮说:“虽然你不怕疲劳,但士兵已经很辛苦了,还是休息几天再去追赶的好。”吴三桂无话可说,只好回到自己家里,又暗地里派人去探听陈圆圆的消息。
一连好几天都没个信儿,吴三桂长吁短叹,心里很郁闷。这天,有一个小老百姓来求见,吴三桂让他进来。小老百姓给了他一封信,吴三桂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小妾陈沅给我好老公吴将军的信:我虽然不够聪明漂亮,您却对我百般宠爱,刚在一块儿三天,您就去守卫国家了。我在京城守望着你,夜夜思念,魂牵梦萦。
三月底,李贼来攻,京城陷落,我因为是您的人,所以也蒙受灾难。本来国破家亡,我应该以死相报,只是没有见到您,我怕不能表白心迹,不敢就死。李贼屡次想侵犯我,我因为以死相拒才得以保全,幸好他也因为害怕您,所以才没有下毒手。
现在李贼全部逃走了,我才乘机逃出,希望再见您一面,然后以死明志。我听说您出去追击敌人,不得已暂时居住在老百姓家,等着你来。现在您胜利归来,我把咱们别后的事大体说一下。纸短情长,盼你早来。
李自成把陈圆圆抢了去,那为什么在逃跑的时候会把这么个大美女给忘了?原来,这陈圆圆非常有心计,她对付男人的手段绝对高于一般的女人。
听说吴三桂来了,李自成要逃跑,她想再见老相好,就跟李自成说明吴三桂的心思。李自成一想也对,留下陈圆圆可以阻击敌人,差不多能顶一半部队。而且自己的老婆小妾都嫉妒陈圆圆,暗地里捣鬼,所以陈圆圆才得以留在京城,住在老百姓家。
美人失而复得,吴三桂真是春风得意,立刻赏了小老百姓二百两金子。
吴三桂让人把陈圆圆接回来,不一会儿,陈美人来了,吴三桂赶紧去接。陈圆圆刚想行礼,吴三桂一把把她抱住,就是一次深情的拥吻。解馋之后,对她说:“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陈圆圆说:“我能够见到将军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我现在死在将军面前,以明心志。”
说完,挤出几滴眼泪,推开吴三桂就要自杀。一哭二闹三上吊本来就是女人的成名绝技。这在陈圆圆用来自然更加熟练,所谓熟能生巧,精益求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吴三桂能让她死吗?吴三桂差点为她去死。
于是,吴三桂赶紧抱住她,说:“我为了你,不远万里,马不停蹄,食不果腹,今日好不容易重逢,这哪里是你要死?这是你不让我活!”
陈圆圆假惺惺地哭着说:“你了解我,别人可不了解我呀!”吴三桂说:“我都不敢怀疑你,谁敢怀疑你?谁有胆敢来摸老虎屁股?”
陈圆圆说:“您这么疼爱我,我要是不死,就没办法表白自己;我要是死了,可就有点对不起您,这可真是进退两难啊!”
吴三桂急了眼,说:“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今天是你我重逢的好日子,咱们喝酒庆贺。”这一来,又是郎有情妾有意,咱就不多提了。
虽然在吴三桂眼里亲爹比不了亲媳妇儿,但仪式还是要搞的,于是又穿孝服,为父母发丧。又过了几天,多尔衮举荐他为王爷,于是又改为庆贺。
当官之人的活法,自古以来就很难理解,咱们也别计较了。
多尔衮进北京以后,一切活动都是由范文程和洪承畴安排的。范、洪二人写了两份通告,一份是铲除坏蛋,一份是为崇祯发丧。老百姓被李自成折腾得不轻,又见清兵不乱杀人,再看清兵给明朝皇帝发丧,立马都很高兴。
多尔衮又让人修补宫殿,把明朝的文武官员都招集过来开会。明朝大学士冯铨和恭顺侯吴维华也都带着文武官员来祝贺。
一切准备妥当,就让辅国公屯齐喀和托、固山额真何洛会到沈阳迎接庄太后和小皇帝。
两人去了以后,多尔衮也散了会。忽然,他的手下送来密报。多尔衮看完以后,赶紧把范文程和洪承畴找来商量。
范文程说:“福王朱由崧在南京成立代理政府,以后肯定会和我们作对,这事儿倒是挺棘手。”
洪承畴说:“朱由崧是个酒鬼加色鬼,这人不咋地。南京的兵部尚书史可法,一向忠诚正直,不知道他有没有担任要职?”
多尔衮说:“洪先生肯定认识这个人吧?”洪承畴说:“他是祥符县人,一向在南京担任职务,所以不是很熟。但是他有一个弟弟在北京,白天已经见过了。”
多尔衮说:“最好让他弟弟去劝他投降。”
洪承畴说:“恐怕他不会投降,但事在人为,咱们先找他商量商量吧!”多尔衮点了点头,两人出去了。
过了几天,迎接的大臣回来报告说,皇帝和庄太后打算九月来这里。多尔衮就让降臣金之俊为监工大臣,负责修建从京城到山海关的路,宫里还没有盖完的宫殿抓紧时间盖,宫里用的东西也赶紧去采购,他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去监察一下。
一天,侦查人员报告说,明福王已经称帝,改元弘光,让史可法负责扬州以及周围的政务。
多尔衮听说,又把洪老头找去商量了一下。这时,洪老头已经让史可法的弟弟写了招降信,又让多尔衮写了一封信寄给史可法,这封信,历史上真有,写得委婉动人,其原文如下:
予向在沈阳,即知燕京物望,咸推司马。及入关破贼,与都人士相接,识介弟于清班,曾讬其手书奉致衷绪,未知以何时得达。比闻道路纷纷,多谓金陵有自立者,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所以防乱臣贼子,法至严也。闯贼李自成,称兵犯阙,手毒君亲,中国臣民,不闻加遗一矢。平西王吴三桂,介在东陲,独效包胥之哭,朝廷感其忠义,念累世之宿好,弃近日之小嫌,爱整貔貅,驱除狗鼠。入京之日,首崇怀宗帝后谥号,卜葬山陵,悉如典礼。亲郡王将军以下,一仍故封,不加改削。勋戚文武诸臣,咸在朝列,恩礼有加。耕市不惊,秋毫无扰。方拟秋高天爽,遣将西征,传檄江南,联兵河朔,陈师鞠旅,戮力同心,报乃君父之仇,彰我朝廷之德。岂意南州诸君子,苟安旦夕,弗审时机,聊慕虚名,顿忘实害,予甚惑之。国家抚定燕都,乃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朝也。贼毁明朝之庙主,辱及先人,我国家不惮征缮之劳,悉索蔽赋,代为雪耻,孝子仁人,当如何感恩图报?兹乃乘逆寇稽诛,王师暂息,遂欲雄踞江南,坐享渔人之利,揆诸情理,岂可谓平?将谓天堑不能飞渡,投鞭不足断流耶?夫闯贼为明朝祟,未尝得罪于我国家也,徒以薄海同仇,特申大义,今若拥号称尊,便是天有二日,俨为劲敌,予将简西行之锐,转旝东征,且拟释彼重诛,命为前导。夫以中华全力,受制潢池,而欲以江左一隅,兼支大国,胜负之数,无待蓍龟矣。予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则以姑息,诸君子果识时知命,笃念故主,厚爱贤王,宜劝令削号归藩,永绥福禄,朝廷当待以虞宾,统承礼物,带砺山河,位在诸王侯上,庶不负朝廷仗义,兴灭继绝之初心。至南州群彦,翩然来仪,则尔公尔侯,有平西之典例在,惟执事实图利之!晚近士大夫,好高树名义,而不顾国家之急,每有大事,辄同筑舍。昔宋人议论未定,兵已渡河,可为殷鉴。先生领袖名流,主持至计,必能深维终始,宁忍随俗浮沉,取舍从违,应早审定,兵行在即,可西可东,南国安危,在此一举。愿诸君子同以讨贼为心,毋贪瞬息之荣,而重故国无穷之祸,为乱臣贼子所笑,予实有厚望焉。记有之:“惟善人能受尽言。”敬布腹心,伫闻明教。江天在望,延跂为劳,书不尽意。
写好以后,让原来明朝副将韩拱薇和陈万春前去送信。多尔衮除了继续处理行政工作以外,仍然是去当监工,足足忙活了两个多月,这些工程才算干完。
一天,接到沈阳送来的信,说是太后他们已经启程了,多尔衮又赶忙派阿济格、多铎去城外侦查。之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报告,说太后到哪到哪了。
多尔衮就让人在通州城外,提前弄了一个临时旅馆,专门用来接待太后娘儿俩。
大体上准备齐全以后,听说庄太后他们已经进了山海关,多尔衮就带着一帮官员去通州旅馆等着。
这天皇太后来了,依然那样风姿绰约,千娇百媚。小皇帝也被人拥护着,生得眉清目秀,天真可爱。迎接的人和围观的老百姓熙熙攘攘的,霎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等到皇太后他们进了城,多尔衮才起身跟在后面,猛然间看到了已经被革职的肃亲王豪格,他仍然穿戴整齐,衣服华贵。多尔衮满脸狐疑,也不方便多问,只好跟在后面进了宫。
一连忙活了好几天,才算安顿下来。小皇帝又拜了一番老天爷,正式成为入主中原的第一位满洲皇帝。
这一天,因为摄政王多尔衮功劳巨大,特地封他为叔父摄政王,还专门给他建了碑刻;加封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叔王,名义是加封,实际上是降级;又封阿济格为武英亲王,肃亲王豪格又官复原级,赏了吴三桂平西王册印。
多尔衮因为豪格又官复原级,心里不大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只好暗地里再想办法。
这些亲王的家眷也陆陆续续到了京城,京城已经安定下来。这时候,听说李自成已经跑到陕西了,就任命阿济格为靖远大将军,带领吴三桂、尚可喜等人,从大同出发,会合各路蒙古兵,经榆林、延安,去攻打陕西的背后。任命多铎为定国大将军,带领孔有德等人,从河南赶往潼关,去攻打陕西的前面。两路出兵去攻打,又让豪格出兵山东,豪格没有办法,只好带兵去了。
等刚好有点闲暇功夫,多尔衮又去看了看朝思暮想的庄太后。这天,多尔衮刚从庄太后那儿回来,就听人说洪承畴来了,报告说江南那边派左懋第、陈洪范、马绍愉等人带着白金十万两,绸缎数万匹,来犒劳我们的队伍。多尔衮说:“咱们的队伍,干嘛要他们来犒劳?”洪承畴说:“他们说不光犒劳我们的队伍,还带来史可法的一封信呢。”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多尔衮。多尔衮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到底信上写了什么,咱们下章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