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优点:如何停止忧虑,开创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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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打破忧虑的习惯(1)

Section 06 把忧虑赶出脑海

我永远忘不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学生马里恩·J.道格拉斯在我的成人教育课堂上讲述的亲身经历(应本人要求,此处为化名)。他告诉我们,他的家庭接连承受了两次灭顶之灾。他先是失去了他深爱的五岁女儿,这让他和妻子陷入深深的悲恸。十个月后,上帝赐予了他们第二个小女孩,但她只在世界上活了五天。

两次丧亲之痛令人难以承受。这位父亲对我们说:“我无法接受现实,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精神无法放松。我的内心在颤抖,失去了对人生的信心。”他不得不去医院看医生,一位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而另一位建议他出去走走。

这两种方法他都试了,但丝毫没有奏效。他说:“我感觉身体就像是被老虎钳紧紧钳住,钳子越收越紧。”这是悲痛的张力。如果你也曾因伤心事陷入无力,你会懂得他的感受。

“但是感谢上帝,我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四岁的儿子。他给了我问题的答案。那天下午,我正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已,他问我:‘爸爸,你可以给我造一艘船吗?’我哪有心情给他做船。事实上,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但我儿子是个很执着的小家伙,我只得答应了他。”

“造那艘玩具船花了我三个小时。完工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三个小时竟是我数月以来第一次感到平静的时刻!”

“这个发现令我从低迷中惊醒,也让我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找回了思考的能力。我意识到当人们专注于需要计划和思考的事情时,就顾不上再去忧虑了。以我为例,造玩具船这件事把忧虑从我的脑海中赶走了。于是我决定让自己忙起来。”

“第二天晚上,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仔细检查,列出一系列需要做的工作。有好些物件需要修补,包括书架、台阶、防风窗、百叶窗、门把手、锁、漏水的龙头等。说来吃惊,我在两周内列出了两百四十二项需要维护的物件。”

“过去的两年间,我完成了列表上的大部分工作。此外,我还在生活中排满了富有激励性的活动。每周我都去纽约参加两次成人教育课程。我还积极参与家乡的社会活动,现在我是教育委员会的主席。我参加各类会议,帮忙为红十字会和其他活动募资。如今我的生活非常忙碌,没有时间忧虑。”

“没有时间忧虑”,温斯顿·丘吉尔也说过同样的话。战争白热化的时候,他每天要工作十八个小时。人们问他,肩负的巨大的责任是否让他感到忧虑,他这样回答:“我太忙了,没有时间忧虑!”

查尔斯·凯特灵当初发明汽车电子启动器的时候也曾陷入困境。凯特灵先生曾是通用汽车的副总裁,主管世界知名的通用汽车研究公司,不久前刚刚退休。但在刚起步的时候,他穷得只能把牲畜用的干草棚当作实验室,一家人的衣食用度全靠妻子教钢琴挣来的一千五百美元。后来,他不得不用人寿保险做抵押,借了五百美元。我问他的妻子是否担心。“当然担心啊,”她回答说,“那时候我愁得整晚睡不着觉。但是凯特灵先生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工作得太投入,顾不上忧虑。”

伟大的科学家巴斯德曾提到他“在图书馆和实验室中找到了宁静”。为什么在这些地方可以找到宁静?因为在这些地方工作的人们通常沉浸于手上的工作,无暇顾及自我。研究员极少有精神崩溃的时候,他们可没时间做这么奢侈的事情。

为什么“保持忙碌”这么简单的行为能够赶走焦虑?因为它符合心理学揭示的一个基本规律:无论多聪明的人,都无法同时思考多件事。你不相信吗?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做个实验吧。

请靠着椅背,闭上双眼,试着同时想象自由女神像和你明天要做的事情。(请继续,试试看)

你有没有发现,你可以轮流想其中一件事,却无法同时想这两件事?这一现象在情绪上同样成立。我们不可能一边热情洋溢地做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一边因忧虑而感到沮丧,二者无法同时发生,一种情绪会赶走另一种。而正是这个简单的发现令随军心理医生在战争期间创造了奇迹。

走下战场的士兵们因为饱受战争刺激而被当作“精神病患者”的时候,军队医生开出的药方是“让他们忙碌起来”。医护人员为这些精神上受到打击的男人醒着的每一秒都安排了活动,通常是钓鱼、打猎、打球、高尔夫、摄影、园艺、跳舞等户外活动,让他们没有时间再去回顾战场上的可怕的经历。

当代精神病学领域用“职业疗法”这一术语来形容这种疗法,并把“工作”当作一剂药写进处方。但这并不是新鲜事,古希腊的医生在公元前500年就提倡这种方法了。

在本·富兰克林时代,费城的贵格会教友也应用了同样的方法。1774年,一位拜访教会疗养院的游客惊讶地看到,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正忙着用亚麻纺纱。他以为这些不幸的可怜人被教会剥削了,教友解释说他们发现轻体力活能够令患者的病情有所好转,并且帮助他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心理学家公认,对于受到心理创伤的患者,保持工作忙碌是最好的麻醉剂。诗人亨利·沃兹沃思·朗费罗在承受丧妻之痛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那日,他年轻的妻子在熔化封蜡的时候,不小心引燃了衣服。听到妻子的哭喊,朗费罗赶忙冲过去救她,但是妻子最终不幸罹难。那惨烈的景象折磨着朗费罗,让他几乎崩溃。但不幸中的万幸,他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他怀着悲痛的心情担起为人父母的责任,带孩子们散步,给他们讲故事,陪他们做游戏,并在诗篇《孩子们的时光》中永远地记录下这段相依为命的生活。他还翻译了但丁的作品。忙碌的工作令他忘了自己,重拾心灵的安宁。正如诗人坦尼森在失去挚友亚瑟·哈勒姆时曾经说过的:“我在忙碌中忘记自我,才能避免在绝望中凋零。”

人们在埋头工作的时候,基本都能做到“在忙碌中忘记自我”。然而工作之余的时间才是最危险的。下班后的时光本应无忧无虑地享受幸福生活,却反而常常遭到忧虑的袭击。正是在这些闲暇的时刻,我们会疑虑自己的事业能否有所成就,生活是否已经成为一潭死水;我们会琢磨老板今天说过的话究竟有何深意,或是忍不住想自己的秃顶还有没有救。

人们闲下来的时候,思维接近于真空。学过物理学的人都懂得,“大自然厌恶真空”。生活中最接近真空的大概是白炽灯泡的内部,一旦灯泡碎裂,理论上的真空会立刻被自然中的空气填满。

大自然同样急于填满思想的真空。用什么呢?通常是用情绪。为什么?因为忧虑、恐惧、仇恨、猜忌、嫉妒等种种情绪由蛮荒丛林中的原始本能激发,这些情绪简单粗暴,会将一切平和愉快的情感从我们心中驱逐出去。

哥伦比亚市教育学院的教育学教授詹姆斯·L.穆塞尔把这一点诠释得很清楚。他说:“忧虑袭来的时候往往并不是当你有事要做的时候,而是当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候。那时,你思虑万千,极尽想象之能事,提出所有荒诞的可能性,夸大每一个细微错误。你的心绪就像空驶的汽车,在路上狂奔,威胁要把轴承耗尽,甚至把自己撕成碎片。而治疗忧虑的方法是让自己全心投入建设性的工作。”

要想发现这个真理并付诸实践,不用非得是大学教授。战争期间,我结识了一位来自芝加哥的家庭主妇。她同样认识到“治疗忧虑的方法是让自己全心投入建设性的工作”,并告诉了我她发现这一真理的过程。当时我正要从纽约回密苏里州的农场,在餐车上邂逅了这位女士和她的丈夫(抱歉我没有询问他们的姓名——为了供您验证事例的真实性,我通常会在叙述时提供姓名和住址)。

这位女士告诉我,他们的儿子在珍珠港事件第二天加入了美军。她日夜牵挂独子,几乎毁掉了自己的健康。儿子现在在哪里?他是否安全?是否正在战斗?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我问她是如何走出忧虑的,她回答说:“我让自己忙起来。”她告诉我,她先是辞退了家里的帮佣,自己操持所有家务,借此让自己保持忙碌。但这并没有起太大作用。她说:“问题在于我做家务的时候几乎是机械式的,完全不用思考。所以我一边做家务一边还是很担心儿子。当我整理床铺、洗碗碟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需要一份不同的工作,让我从早到晚都能沉浸其中。于是我去一个大型百货公司应聘售货员。”

“这份工作满足了这一点,”她说,“我立刻忙得不可开交。顾客挤在我身边询问价格、尺码和颜色。除了眼前的工作,我没有一秒钟时间思考任何事情。而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脑海中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赶快解放酸痛的双脚,好好休息一下。一用过晚餐,我倒头便睡,再也没有时间或精力去担心了。”

这位女士的发现与约翰·考柏·波伊斯不谋而合。约翰·考柏·波伊斯在他的著作《忘却烦忧的艺术》中曾言:“当人类这种生物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舒适的安全感、内心深处的平静以及忘我的快乐共同抚慰着他们的神经。”

这是多么大的恩赐啊!全球最著名的女性探险家奥萨·约翰逊最近和我分享了她摆脱忧虑与悲伤的经历。你或许曾在她的著作《与冒险相伴终生》中读到过她的故事。如果说有人称得上与冒险相伴终生,那一定是她。十六岁那年,她嫁给了马丁·约翰逊,并由此从堪萨斯州的人行道走入了婆罗洲的蛮荒丛林。二十五年来,这对夫妇携手游历世界,到亚洲和非洲拍摄野生动物,为这些即将消失的生灵留下影像。九年前,他们回到美国,带着影片在全国展开巡回演讲。某天,他们从丹佛乘飞机前往海岸,不幸飞机撞到山峰,马丁·约翰逊当场身亡。医生判断奥萨也将终生卧床,但是他们并不了解奥萨。短短三个月后,奥萨就坐着轮椅,重新回到了演讲台前。那段时间,有上百名听众聆听了她的演讲。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她回答说:“这样我就没有时间再去悲痛或是忧虑。”

奥萨·约翰逊发现的这个真理,正是坦尼森在一个世纪前吟唱的那句:“我在忙碌中忘记自我,才能避免在绝望中凋零。”

海军上将伯德曾经独自在南极大陆生活了五个月。他栖身的简陋小屋在冰雪覆盖的冰盖地带上。这片冰盖蕴藏着大自然最古老的秘密,在它下方的未知大陆,比美国和欧洲加起来还要广袤。伯德上将孤独地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中生活了五个月。方圆几百英里[1]内,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生物存在。天气严寒刺骨,当凛冽的寒风吹过耳边,他几乎能看到自己的呵气凝结成冰。在令人发狂的无尽黑暗中,他如何挨过了五个月?他在著作《孤身一人》中记载了那段日子。那时,白天像夜晚一样黑暗,他只有忙个不停才能防止自己崩溃。

他说:“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晚上熄灭灯火之前,要先安排好翌日的工作。我规定自己要花一小时完善逃生通道,半小时弄平雪堆,一小时整理燃料桶,一小时在储存食品的洞穴中凿书架,两小时修理人力雪橇的破损……”

“这样分配时间很有用,让我感觉能够掌控自己。”他还补充说,“如果没有规划,生活将失去意义;如果没有意义,生活将以崩溃告终。”

请注意最后这句话:“如果没有规划,生活将失去意义;如果没有意义,生活将以崩溃告终。”

“忧虑的时候,请不要忘记把工作当作解忧良方。”这句话出自理查德·C.卡伯特医生,他曾经在哈佛大学任职临床医学教授,堪称医学界的权威。他在著作《人类以何为生》中写道:“作为一名医生,我曾经见到过患者因怀疑、犹豫、踌躇和畏惧引发精神麻痹,我也亲眼见证了工作如何治愈了这些患者,并为此由衷感到快乐……工作带给我们的勇气如同爱默生笔下的‘自立’二字,闪耀着永恒的璀璨光辉。”

如果不让自己忙碌起来,只是呆坐着忧虑,就会像查尔斯·达尔文所说的那样“胡思乱想”。这种“胡思乱想”就像一群麻烦的小妖怪,让我们变得空虚,摧毁我们的行动力和意志力。

我认识的一位纽约企业家同样以工作来击溃这些“胡思乱想”,忙到完全没时间焦虑。他名叫特朗博·朗曼,在纽约华尔街40号工作。他曾是我开设的成人教育课上的一名学员。他在课上分享了自己战胜忧虑的经历,过程非常有趣,令人印象深刻。因此我邀请他课后同我共进晚餐。我们在用餐时讨论他的经历,一直聊到午夜。他告诉我的故事是这样的:

“十八年前,我因为忧虑整日失眠。当时我紧张易怒,患得患失,濒临精神崩溃。”

“我这么焦虑是有原因的。当时我在皇冠水果制品公司担任财务主管,公司位于纽约市西百老汇大街418号。公司投资了五十万美元生产一加仑装的草莓罐头,主要客户是冰淇淋生产商,二十年来一直运营良好。”

“结果突然有一天,我们的销售中止了。国家乳业、博登家等大型冰淇淋商开始扩大生产,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他们决定改订桶装草莓。这样一来,我们不仅有价值五十万美元的浆果滞销,未来一年还必须按既有合同购入一百万美元的草莓。我们已经欠了银行三十五万美元,不可能还清这些贷款或延长贷款期限。我不焦虑才怪呢!”

“我匆匆赶往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沃森威尔市的工厂,希望能说服董事长,现在市场已经不一样了,我们正面临破产。但是董事长拒绝接受现实,反而指责纽约分部的销售无能,才引来了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