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执念深深
时光悠悠,再一次醒来,我已经不知晓何年何月了。
倒是青鸾,从昔时的悲伤,转化为了平静。
我有几分不忍心看见她,看见她隐于平静之后的悲伤与忧郁。
如果没有我,青鸾应该会更加幸福吧。
因为我总是睡得太久太久,她也不再告诉我我究竟睡了多少年,只是说,睡了很久。
我也不再多问。
在我生命里所剩下的不多的时光里,我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吗?
我有过不甘心。
可是,在我无法控制的睡眠里,我却无能为力。
青鸾为我安排好了我本一切,将十祭司脱离沐云顶而独立存在,而我,择完完全全的没有经历去为我所深爱的土地,做些什么了。
我只有在我有限的生命里,静静地祈祷。
青鸾又一次含着泪来见我了。
“宛主,素弥真仙来到了栖迟!”尽管现今的图坦人和卡其人很少再称自己为栖迟人,可是,总有那么一些生命,不远改变那个在心底念了千千万万遍的名字。
“她来了?我记得很久之前,你告诉我,丛乌也来了,怎么了九界天这是?”我努力地回想曾经,回想曾逝去的一切。
“是的,丛乌将军就是圣祭司凌川,宛主你还记得,都那么多年了!”青鸾声音颤抖,不曾见过她这样激动的情绪,我微微蹙眉。
“青鸾,你冷静下来,我的时日不多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素弥这孩子在奈何森林,我也许支撑不到今日了。
生死轮回,皆是万物生长的秩序。
你不必伤悲。”
“宛主,你在坚持个几年,许就能看见素弥真仙了!”青鸾哽咽着说道。
“青鸾,你放心吧,虽然我的仙像受损,但是妨碍不大,我还能坚持的。
可惜啊,只怕只有血祭才能让玛丝之翳完全消失吧!”说完,我轻声叹了口气。
青鸾,亦是无话。
有些事情,你永远无法改变。
任由时光的无情,把你打压得似是而非,你却有心无力。
而你,在岁月里回望,也不过淡淡一撇,喃喃道,往事不堪回首。
过往的岁月留给你的是什么呢?是对不堪的一切的逃避,还是对美好的时光的追索?然而,岁月只是岁月。
左不过可能销蚀几许你的容颜。
你所想到的这一切,只是你的自以为是罢了。
岁月,什么都不能给你。
你所拥有的和你失去的,都是自己努力争取的和自然而然的。
可是,根植于心底的执念,却如一道魔障,摧毁着你所认知的一切,同时以一种你所看不到的速度,改变和塑造着另一个你。
卡其王宫。
此刻,觥筹交错,乐声此起彼伏,灯光掩映下的贵族们,一派祥和。
作为埃蒙库罗尔家族下一任继承人,诺温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的高贵气度。
他举止彬彬有礼,言语温和,再加上面色白皙,五官精致,活脱脱一个女孩的清秀样子,让他格外的合眼缘。
然而,这一场为卡其王后而办的生日宴,更多的展示自我的空间的,却是这一群年轻人。
一时间卡其的王公贵卿们,无不带上自己丰神俊朗的儿子或是美艳无双的女儿,在这宴席之上一较高下。
作为交好的邻国,图坦自然是要来的,用当今图皇的话说,图坦不仅要去,还要派出顶尊贵的人去,自然是太子诺温去不错了。
一时间,图坦朝最最显贵的几个家族,都陪着太子过来了。
然而,当今图皇,埃蒙库罗尔·祈椤却想不到,这一次的出行,却为图坦埋下了天大的后患。
这宴会上,多是士族家庭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一时间,各种美,让人眼花缭乱。
诺温清心如水,并不十分痴恋席间的一切。
甚至,在一道又一道陌生而炽热的眼光频频向她传来之时,他只浅浅一笑,当做不知。
他有极好的定力,从容优雅的和身边人交谈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命运,却与他开了个玩笑。
商相的女儿,这时候,两个人,却艳惊四座。
翠绿色的衣衫,更显得肤如凝雪。
俏生生的两个丽人,一人吹着碧玉箫,一人手握横笛,翩翩起舞。
那箫声清绝,翠裳的女子,恍若天人。
舞若惊鸿,美轮美奂,席间,有人以舞仙越千扬来比这舞姿。
一时乐声毕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晃过神来。
卡其王拍手赞道:“商相,你的两个女儿,真真是不错!“
众人随声附和起来,不过多半还是真心实意的。
在众人的一片热闹中,诺温唇角微微弯起一道弧度,目光粲然,已然不觉手中的茶盏湿了自己一身。
有一种自己多年来遇到的人都是过客的感觉,奇异,莫名,却让心不由得格外温暖。
直到周围的人,轻声的提醒,他才晃过神来。
原来,有时候,没有一点预兆,他却对她,涌起了异样的情感。
也许,执念,便在那一撇中,悄悄儿种下。
之后的一切,他便无心关心了,哪怕一丁点儿。
不费力的,他知道了吹箫的女子,叫做商清荷,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不用说,他从卡其带回一个女子,父皇并不会反对,反而,还是对两个国家的好处,更何况,他看上的女子,也是当得起这太子妃三个字儿的。
只消动动手指,他便说明了这一切。
可是,偏是这般容易,他心里,却闪过几许不安。
他不知道,有人心里,种下了比他更为深的执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是这爱,伤却人心无数。
也许,帝王家的无情更比多情好。
曾经那多情的王爷,不也毁了整个栖迟啊!
一往情深深几许?
淡蓝色天幕之上,一对黑颈白色水纹鸟,优雅的划过。
天空之上,没有一丝风,晴得,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