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伤了婚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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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活里无法预料的意外(2)

她去给周子榛收拾行李,周子榛说这个月开始,得常跑W市。单位跟W市的某乡镇小学建立了帮扶关系,他是项目负责人之一。江一芷有点不高兴,虽然这像是昭示着周子榛有提拔的可能和前兆,但江一芷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她从来不指望周子榛有名有利有权势,他们的生活算不得富裕,但也不错,小日子平淡却不乏温情。一个男人若是事业有成,必将付出时间与精力的代价。对于江一芷而言,直接表现在陪伴她的时间一定少而又少。这一段时间来,周子榛只不过稍微忙了一点点,江一芷就已经敏感地感觉到到了彼此相处时间的锐减,连床事都明显减少了。这种改变是细微的,纵然小有不满想要埋怨一番,自己都觉得理不直气不壮。

周子榛开始靠在沙发上打瞌睡。江一芷洗了澡,出来推推他,“快去洗澡睡啦。”

周子榛索性躺倒在沙发上,满足地翻个身,嘴里呢喃道,“别吵。”

江一芷有点气恼,却是不好发作。使劲推了他几下,他纹丝不动,江一芷只好独自去睡了。

睁着眼睛半天睡不着。她虽然不是很热衷于这项床上活动,但照周子榛的脾气,和他们一贯养成的习惯,周子榛每次出门前,总要磨着她亲热一番。

有点郁闷,却是找不着由头生气。翻来覆去,终究还是把自己折腾睡着了。夜里醒来几次,数度以为周子榛进房来,却是始终没有。

周子榛一走,江一芷突然觉得有点寂寞。周子榛也不是没离过家,但这次偏有点清冷的味道。这段时间和谢晓冬聊得不是很多,天天说点不着边际的情话,着实让现实的江一芷颇觉无趣。冷淡的心一起,便觉得了自己的可笑。虽然没有刻意疏远,但对谢晓冬的热情动不动只回以一两个字,“嗯。哦。”

谢晓冬像是毫无感觉,始终热情高涨。当然也不纠缠。久而久之,江一芷也就习惯了。反正都不过呆在网络上,热点冷点无所谓了。纸上谈兵的东西,过过嘴瘾罢了。

可周子榛一走,这一次走的时间又特别长,十天左右。江一芷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晚上便耗在电脑前和谢晓冬穷聊。谢晓冬终于觉得不对,问,“和老公吵架了?”

江一芷诚实地答,“没有。他出差去了。”

谢晓冬“哦”了一声,突然又再次提起,“我去看你吧。”

江一芷好笑。这话不只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来了。第一次听很是心跳,第二次就有点无所谓,等到第三次,干脆就当作一个玩笑了。

她迅速敲下一颗字,“好。”

一个人总是睡不太好,早上早早地就醒了。胡乱地喝了杯牛奶,就出了家门。

来到办公室,郭晓声竟然比她还早。江一芷不禁有点奇怪,郭晓声可是有名的迟到大王。郭晓声抱怨,“还不是姚朵朵,说是昨天做的版面有点问题,今天一早要赶着发排,可她有点不舒服。让我帮个忙。”

江一芷取笑道,“她谁都不烦,干嘛只烦你呢。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郭晓声向往说,“难说。她如果实在有此愿望的话,我还是挺乐意满足她的。”

江一芷扔过去一本书,笑骂,“自作多情的黑鸟。”又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看到稍微中意点的女人就想着勾搭人家。”

郭晓声说,“人和人不同啦。喂,我跟你说个事。”四下里看看,降低了声音,“市里有个领导,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一去到外地啊,专找小姐陪!”

江一芷白他一眼,“你不是说人和人不同嘛。人家喜欢小姐,你能咋的。”

郭晓声嘿嘿笑,“这人哪,你应该认识,好像他老婆和你还挺熟的嘛。”

江一芷心里咯噔了一下,问,“谁啊。”

郭晓声凑近来,耳语般说,“米贤生!”

江一芷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头,喝道,“少胡说八道!”

郭晓声不服气地说,“真的啦。自己同行说的。绝对没假。一手消息。被抓了现场的,差点没报道出来,后来被上头压下来了。”

江一芷心烦意乱,只一迭声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郭晓声嗞地笑出声来,“一芷姐你就是天真,把谁都想象得特别好。”他拿起水杯出门去,边走边说,“想想人可真奇怪,还不如我这样,明着花心来得光明正大!”

江一芷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突突乱跳。

怎么可能。米贤生。从来他都是那么举止有度,温和儒雅。江一芷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去宿舍找叶红梅,在宿舍门口足足徘徊一小时,都下不了决心敲门。偶有人经过问,找谁呀。他嗫嚅半天说不出话。和叶红梅恋爱后,他总是站在楼下的桂花树下等待叶红梅,碰着熟人就笑,脸红得不像话。

许多时候江一芷都在想,米贤生可真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一个优秀男人。她一直在为促成了好友的这场婚事而骄傲。哪怕他们后来有了矛盾,婚姻面临着从所未有的危机,她也总觉得,都不过是一些会过去的坎。红梅的外遇,米贤生可能性的出轨,过去了就好了。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米贤生出的,竟然是这样让人不齿的轨!

一整天江一芷都心神不宁,拿不准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叶红梅。话放在心里,憋得难受。恰好千柏来交稿子,像捉住了稻草,赶紧诉说一通,寻求帮助。

千柏沉吟一会说,“这种事,还是等待她自己发现的好。你去告诉她,她受伤的除了心灵,还有自尊。在朋友面前的自尊。”

江一芷说,“还是你好,千柏。不结婚。”

千柏说,“我还是宁可结一次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纸上谈兵专家。”

江一芷失笑,“婚姻里几多丑陋几多失望。”

千柏温和地说,“傻姑娘,人生本来这样。”

江一芷突然想起谢晓冬,“啊,话说,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怎么样?也是搞文字工作的,不过不酸。不矫情。不自恋。还不错的一小伙子。”

千柏发来几个惊叹号,“有这么好的人?速速介绍来!”

江一芷笑,正要继续打字,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叶红梅。江一芷心一惊。真是邪了,一想到她,她立刻就出现。

“嗨,红梅!”江一芷努力地把语气弄欢快了。她决定照千柏说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芷,有空吗?陪我去一趟Y市。”红梅的声音有点怪,像是感冒了。

江一芷下意识地看看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动了动嘴,想问为什么。但只说了一个字,“好。”

“十五分钟后,你家楼下接你。”

“好。”

十五分钟后,江一芷坐在了叶红梅的车里。叶红梅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又难过又悲愤。

“出了什么事?”江一芷小心翼翼地问。

叶红梅没回答。车子开得飞快,江一芷有点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抓住安全扶手。

除了车子的轰鸣声,什么都没有。江一芷在脑海里不停地搜索着,试图找一些轻松的话题来说。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直觉告诉她,事情一定与米贤生有关,到底怎么个有关法,却是怎么也猜不着。

两个小时。感觉着特别漫长。江一芷几乎都要烦燥起来。叶红梅从头至尾一句话没说。江一芷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样子。

车子最后在一幢楼前停下。江一芷探头看了看,竟然是某某派出所!江一芷纳闷地问,“咱们来这里干嘛?”

叶红梅阴沉着脸拉开车门,江一芷也赶紧跟上去。走至门前,江一芷停下了脚步,叶红梅独自走了进去。

叶红梅进去了许久,江一芷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前,抬头看看无月的天,又伸脚踢踢地面上的尘土。突然间她想起来郭晓声说的,“被抓了现场。”蓦地扭头往派出所看去,心里无法置信地敲起小鼓来,难道,这派出所,是为米贤生而来?

叶红梅终于出来了,模样像是累极了。江一芷看着她,缓缓地走到自己身边停下,用做梦一样的语气说,“我设想无数种可能,但做梦也没想到这一种……”她隐忍地哭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叶红梅没有见到米贤生。她也不想见。想来,米贤生也不会想看到她。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她整个人都懵了。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人家打错了电话。可那边明确无误地告诉她,她老公,米贤生,因嫖娼目前被拘,她得拿钱去保人。

从N市到Y市的两小时车程中,有那么几次,她都想一打方向盘,车毁人亡算了。要不是江一芷坐在车上,也许她真那么做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难道就不如一个发廊小姐吗?他宁可睡她们,也不肯碰她!退一万步说,他怎么就不想想他的身份?!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就从来没想过后果?婚姻和前途,都比不上小姐的风情和肉体?

绝望得连眼泪都没有了。站在派出所明亮的灯光下,不敢抬头,怕看到人家鄙视的目光。签字的手簌簌发抖。

江一芷上前一步搂住她,轻声说,“别哭别哭。”自己的鼻子也酸了。

回到家里已然近乎凌晨,江一芷扔了包,躺在沙发上,试图小憩一下,可脑海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有了点倦意,耳边却传来了手机的闹铃响。她干脆一翻身起来,匆匆洗了个澡便出了门,几乎是黑着一张脸去的办公室。

来得早了,办公室还没有人。不,有一个。不过是客人。这位客人要求刊登一则身分证遗失声明。江一芷说,“隔壁”。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进城工那一类,他说,“隔壁没人。”

江一芷叹口气,“没人就等一会。”

男人不依了,“你帮我办不就行了。我忙着。”

江一芷有点着恼,“说了是隔壁!”

男人破口大骂,“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你帮我办不就得了,什么隔壁隔壁的,隔壁明明就没人嘛。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坐办公室就了不起了?还不是端茶送水的料,你牛B什么啊你!”

江一芷气疯了,不客气地回骂道,“你有病啊你。你那事归隔壁管你找我干嘛?发神经也不看个地方!出去!再不走我就赶人了!”当真提起屋后的扫帚,作势要打人。

男人见她凶起来,怕了,退出门去。嘴里不甘地低声骂着什么。郭晓声走进门来,好奇地笑,“一芷姐也有这么凶的时候啊。”

江一芷没好气地说,“对你们这些臭男人就该这样。”

郭晓声失笑了,“这谁惹了我们一芷姐啊。”

江一芷出了口气,自己也好笑起来。

整个上午,仍然在忙碌中过去了。江一芷打起精神,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停下手头的工作。这么一停下来,各种思绪又浮上心头来。

她打了个电话给小乔,劈头就质问,“你什么意思!”

心里着实不爽,小乔和常梓在应该是见过面了,而且时间都过去了好些日子。小乔竟然一反常态,不仅没提要见面,连个电话都没有!

小乔坦白地说,“不敢找你,怕你骂。”

江一芷疑心起来,“干嘛怕我骂?你非要和旧情人上床,谁管得着你。再说了,重叙旧情也很正常。难不成,这些日子,你们一直裹在一起?”

小乔沉默片刻,“我曾经无比憎恨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但是现在自己,竟然也做了一个插足人家家庭的小三。”她轻轻自嘲地笑起来,“我自己都没法对自己交待。又怎么敢去见你。”

本来小乔一早计划好的,和常梓在,见一面就好。她有个疑问藏在心里多年,像那哽在喉咙的鱼刺,太过细微,不去想,不觉得,可只要一留神,便被那鱼刺弄得坐卧不安。

常梓在在下榻的碧园酒店咖啡座等她。算起来,他们已经足足八年没见了。但小乔一走进咖啡座,远远地,靠窗的桌边站起来一个人,他们立刻认出了彼此。

常梓在显得更成熟了。年龄渐长只让他风度翩翩,魅力十足。他微笑地注视着小乔,那模样,像他们从来不曾分别。当然更不曾纠缠过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