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贝蒂的诱敌
“我们可算是逮着他们了!”
高速航行中的“虎”号、“皇家公主”号和“狮”号(由近至远),摄于1917年。
向北狂奔
16时52分,公海舰队第1侦察群所辖各舰先后完成了一次向右的180°转向,随即开始追杀正在向北撤退的贝蒂所部。尽管希佩尔在分配火力时将目标定为贝蒂的战巡,但德舰“德芙林格”号实际于16时55分向英舰“巴勒姆”号开火,而德舰“冯·德·坦恩”号也用仅剩的一门主炮向英舰“马来亚”号射击。德舰“吕佐夫”号、“塞德利兹”号和“毛奇”号的目标,分别为英舰“狮”号、“虎”号和“新西兰”号。德舰“毛奇”号和“塞德利兹”号17时10分前后停止向对方战巡射击,“吕佐夫”号则一直到17时27分才停止射击。由于射击距离在19000~20800码(17373.6~19019.52米)之间,因此这一阶段的射击命中率较低。16时59分,“吕佐夫”号发射的一枚305毫米炮弹在稍高于“狮”号1.25英寸(31.75毫米)艏楼甲板处,命中0.5英寸(12.7毫米)上层建筑侧甲末端位置(该舰该阶段的1号中弹)。炮弹在击穿了这两层钢板后飞入该舰厨房,在刚刚越过船体中线时爆炸,炸点距离弹着点21英尺(6.4米)。1英寸(25.4毫米)上甲板不仅受爆炸的气浪冲击出现下陷,还被爆炸造成的破片击穿。爆炸还导致炸点周边的轻结构较重损坏,幸运的是,此处的加强装甲格栅阻止了破片进一步对下方的引擎舱造成破坏。受此次中弹的影响,该舰艏楼甲板上的4英寸(101.6毫米)火炮备便发射药起火,由于在此前的战斗中该舰的消防管道已被切断,因此火难以被扑灭。此外,该舰右舷的4英寸(101.6毫米)副炮组中有两门副炮受此次中弹影响而无法运作,但具体情况不详。
“狮”号海战第2阶段1号中弹示意图(16时59分)。
另一次中弹造成“狮”号X炮塔左舷弹药库的运作出现失误(该舰该阶段的2号和3号中弹)。除此之外“塞德利兹”号命中“虎”号一次,但未造成严重后果。
德国公海舰队第3中队的部分舰只,如“边疆伯爵”号、“路易波德摄政王”号和“皇后”号仍继续向贝蒂麾下的战巡射击,但此时贝蒂的战巡已经逃出了他们的射程。英方战巡因此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各舰乘员趁机执行扑灭火苗、清理残骸之类的工作,暂时没有任务的乘员也短暂离开战位活动一下腿脚。
尽管希佩尔在完成向北的转向后并未向贝蒂发起猛烈追击,不过考虑到当时该部更靠近皇家海军第5战列舰中队,因此这一举动仍是可以理解的。贝蒂则一路向北狂奔,直至与大舰队主力建立接触。
17时左右,第5战列舰中队完成转向。在执行这一机动的过程中,位于队形末端的“马来亚”号倒是发挥了一定的主动精神,提前开始了转向。不过在转向过程中,该舰也遭到了公海舰队主力猛烈的射击。该舰的一位炮塔长曾回忆道:“转向点异常热闹。我在猜想如果不是舰长主动提前开始转向的话,位于战线末端的我舰怕是不可能不受重创地完成这一机动。”
该中队航向起初为正北,但从17时07分起,伊万·托马斯少将指挥该中队逐渐向左转向,直至17时17分将航向定为313°方向。尽管17时10分少将下令提速至25节,但该中队的实际速度不会超过24节。
在17时10分前,公海舰队主力也在舍尔的命令下执行一连串转向,因此并未向第5战列舰中队射击,在此期间向该中队射击的仅有希佩尔麾下的战巡。“德芙林格”号从16时55分开始向“巴勒姆”号开火直到17时10分,在此期间“巴勒姆”共被命中4次,其中16时58分的中弹(该舰该阶段的1号中弹)堪称整场海战中最具威力的命中之一。这枚炮弹命中“巴勒姆”号B炮塔基座后缘,距离右舷7英尺(2.13米)处的1.25英寸(31.75毫米)上甲板,中弹处的上甲板在靠近右舷2号6英寸(152.4毫米)炮廓炮处呈斜坡状,估计炮弹的下落角为30°~35°。与“德芙林格”号的射表对比,可以看出炮弹在命中前曾因某种原因导致其下落角增大约5°~10°。炮弹在上甲板上造成了一个2.5英尺×1.5英尺(0.76米×0.46米)的弹孔后,继续飞行了15英尺(4.57米),然后在0.375英寸(9.52毫米)主甲板上的药品库房内爆炸,直接摧毁舱室以及主甲板上的辅助无线电讯室。
爆炸除了对轻结构造成严重损坏外,还造成了明显的纵火效果。该舰右舷的6英寸(152.4毫米)炮提弹道和待发上递装置,以及左舷的6英寸(152.4毫米)炮提弹道,在主甲板和上甲板之间的部分均被弹片击出大量破孔。同时右舷提弹道在主甲板和中间板之间位置也出现大量破孔。爆炸引发的火苗经由待发上递装置窜入右舷2号6英寸(152.4毫米)炮炮廓,引燃了炮廓内的发射药,迫使炮组成员退出战斗。火苗还经由管道向下窜入船舱甲板上的发电机舱,该舱室内所有乘员烧伤。此外,爆炸在主甲板上击出了一个7英尺×7英尺(2.13米×2.13米)的破孔,弹头的一部分击穿中甲板后最后停在了下司令塔。位于下司令塔正下方的是6英寸(152.4毫米)炮药库,该舱室顶端的0.375英寸(9.52毫米)下甲板出现多处破孔,药库及其下方的6英寸(152.4毫米)炮弹库被浓烟所充斥。
数块其他弹片还击穿了中甲板,使得该舰右舷前部液压泵因连接液压调节器的压力管道断裂而无法运转。好在该舰剩余的3部液压泵仍足够保持该舰全部4座主炮塔的运作。战后测量结果显示,下甲板6英寸(152.4毫米)炮药库顶端部分以及中甲板上的最大弹孔,其大小分别为15英寸×12英寸(381毫米×304.8毫米)和18英寸×15英寸(457.2毫米×381毫米)。
“巴勒姆”号海战第2阶段1号中弹示意图(横截面图,16时58分)。
“伊丽莎白女王”号左舷前方特写,摄于1922年,此时该级舰的船体基本与1916年相同,可见该级舰的上甲板在B炮塔基座后缘下方、炮廓前端呈斜坡状。
“冯·德·坦恩”号也曾用该舰仅剩的一门主炮在17时至17时13分期间向“马来亚”开火。但17时15分,该舰仅剩的最后一个炮塔(左舷舷侧炮塔)也发生故障,无法正常复进。直至18时30分,该故障被临时修复(该舰的右舷舷侧炮塔此前也发生了类似故障,直至19时30分才被临时修复,但两次修复均不彻底,故障此后仍继续出现),该舰就只能依靠副炮进行射击。
尽管形势不利,但是第5战列舰中队英勇地维护了皇家海军百年不坠的荣誉。“巴勒姆”号和“刚勇”号继续向公海舰队战巡射击,而“厌战”号和“马来亚”号则向公海舰队主力编队最前端的4艘“国王”级战列舰开火。第5战列舰中队的15英寸(381毫米)主炮不断让公海舰队的对手感受着怒火:“塞德利兹”号在此期间共被命中3次,其中17时06分的中弹(该舰该阶段的1号中弹)从280°方位飞来,在距离舰艏65~70英尺(19.8~21.3米)、船纵中线左侧6英尺(1.83米)处击穿艏楼甲板后,于上甲板上方距离右舷6英尺(1.83米)处爆炸。爆炸在上甲板和艏楼甲板之间的外层船壳板上打出了一个约3米×4米大小的弹孔,并吹飞了若干通往88毫米炮的舱门。上甲板上的破孔大小约为2米×2米,艏楼甲板在炸点上方隆起。弹片还击穿了上甲板、艏楼甲板、炮列甲板以及船壳板;其中此次中弹在该舰右舷船壳上造成的破孔是该舰此后严重进水的主要原因。在该舰航行时,大量的海水从船壳板上的弹孔中以及本阶段其他4枚15英寸(381毫米)弹造成的破孔中涌进船体,逐渐蔓延至前部装甲甲板以上位置的所有舱室,导致该舰前部吃水加深。至当晚21时,此次中弹在右舷造成的弹孔仅比当时的水线略高。随着该舰艏楼的持续下沉,海水得以通过艏楼上的破损处进入装甲盒舱壁之后的舱室,同时海水还逐渐经由电缆接头、传声管、通风管道和舱口渗入前部装甲甲板下方的舱室。17时10分,该舰的右舷舷侧炮塔又在19000码(17373.6米)距离上,被一枚15英寸(381毫米)弹命中(该舰该阶段的3号中弹)。弹着点位于炮塔正面右炮右侧位置,此处的250毫米装甲被击穿;炮弹在击穿过程中爆炸,且后效主要集中在炮塔外侧;此次中弹造成的弹孔大小为0.35米×0.25米,伴有向心的裂痕。炮塔外侧弹孔上方以及炮塔内侧弹孔下方的装甲板出现了一些散裂,尽管装甲板本身并未出现位移,但是当时正指向该舰右后方的该炮塔遭到了剧烈震动。装甲碎片、一大块弹片、桩箍和炮管套筒的碎片冲入炮塔内,击打了炮塔右炮的俯仰装置和摇架支架,导致该炮的俯仰及回转机构被毁,右摇架支架及炮耳也受损。不过通过与左炮实施耦合,该炮仍可移动。飞进炮塔内的弹片还造成了一人重伤,中弹后这名伤员被临时安置在炮塔尾部的一张吊床上,稍后才送往医务室,但最终于中弹一小时后死亡。此外,中弹还造成了一例轻微烧伤和两例轻伤。
“巴勒姆”号海战第2阶段1号中弹示意图(相关甲板俯视图,16时58分)。
向两侧飞出的装甲板碎片则击中了测距仪的装甲盒,击穿了防浪板,还有部分落在了上甲板上。爆炸造成的大量黄色和白色气体涌入炮室,但由于炮室乘员均佩戴了防毒面罩,并临时撤离了炮塔3分钟以待气体消散,因此并未对炮室乘员造成伤害。总之,此次中弹未对该炮塔操作室造成影响。
另外,“大选帝侯”号和“边疆伯爵”号分别在17时09分和17时10分各被命中一次,但并未造成严重影响。
17时10分,公海舰队第3中队也开始向皇家海军第5战列舰中队射击。在后者艰难的北撤过程中,位于末尾的“马来亚”号和“厌战”号成了对手集火的目标,两舰在后撤的半个多小时内一直处于对手的弹雨中。该舰的某位炮塔长曾回忆道:“转向后,我注意到我方战巡正全速向北疾驰,我们已经落后他们大约7000~8000码(3.5~4海里)。我意识到这样一来第5战列舰中队可就得对付整个公海舰队,双方主力舰数量比大概高达4∶20。”根据“马来亚”号的日志,该舰遭受的火力密集程度一度达到每分钟有6次齐射落在该舰附近,最高甚至达连续9次齐射——当然其中部分可能是冲着“厌战”号去的。
“塞德利兹”号海战第2阶段3号中弹示意图(17时10分)。
于是,“马来亚”号在“向北狂奔”的过程中被德方的大口径炮弹命中了7次,其中最危险的一次发生在17时30分(该舰该阶段的4号中弹)。一枚口径不明的半穿甲弹以20°~25°的落角,击穿了该舰右舷3号6英寸(152.4毫米)炮廓炮附近、距离舷侧6英尺(1.83米)处的艏楼甲板,弹孔大小为5英尺×4英尺(1.52米×1.22米),炮弹在继续飞行了7英尺(2.13米)后爆炸。此次爆炸严重损坏了右舷3号6英寸(152.4毫米)炮廓炮,同时摧毁了该炮的炮架,导致该炮此后只能被更换。位于炮组内侧的食堂和小卖部被弹片摧毁,炸点附近的2英寸(50.8毫米)上甲板在爆炸的冲击力下产生了几英寸的凹陷。弹头的一大块残片在被上甲板反弹后,击穿了0.25英寸(6.35毫米)炮组后方舱壁,此后在距离炸点30英尺(9.14米)处,被2英寸(50.8毫米)船体中线舱壁拦下。由于在战斗中,该舰的每门6英寸(152.4毫米)炮附近的小架子上,都有12份发射药储存在3个方形W容器中(每个容器存放4份发射药),所以弹片击穿了部分上述容器,并引燃了其中的发射药。火势还蔓延至了炮组内存放的其他6英寸(152.4毫米)炮发射药筒,其中部分发射药仍存放在由黄铜软焊而成且不隔火的容器中。火灾导致整个右舷副炮炮组在一段时间内无法运作,炮组内全部电线被毁,造成了102人死伤。该舰6英寸(152.4毫米)炮廓炮炮组的一名军官回忆道:“当时我的战位附近一片混乱,大多数伤员都已被运走,但仍有部分死者的遗体留在原地……人肉烧焦后令人作呕的气味在此后几周内一直挥之不去。”
至当晚19时25分,该舰右舷副炮炮组中才有2门恢复运作。发射药引起的火灾还沿着6英寸(152.4毫米)炮提弹道向下蔓延至6英寸(152.4毫米)炮药库,此时恰有10个6英寸(152.4毫米)炮发射药筒已被勾上待被提升。考虑到6英寸(152.4毫米)炮的药库就位于其弹库上方,并通过两个用于传递的天窗与弹库相连,因此一旦上述发射药被引燃,该6英寸(152.4毫米)炮药库必然会发生爆炸;而这一爆炸必将导致相邻的15英寸(381毫米)炮药库发生连锁反应,进而造成该舰沉没。幸而弹库内的戴军士(Day)和领班水手沃森(Watson),以迅速的动作清除了发射药筒周围焖烧的碎片,这才使得该舰避免了沉没的命运。
除6英寸(152.4毫米)炮弹库外,火苗和碎片还经由右舷通气管道进入了前锅炉舱,造成舱室内一人轻微烧伤,部分装置受损。此外,17时35分该舰还被两枚炮弹命中(该舰该阶段的5号、6号中弹),导致该舰的发生约4°的侧倾。多亏该舰舰长命令将右侧燃油泵到左侧油舱扶正舰体,同时命右舷6英寸(152.4毫米)副炮向海面齐射,掀起水幕以干扰德方瞄准,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厌战”号在这一阶段仅被命中2次,并未造成明显影响。该舰的副舰长记录了其从与贝蒂所部擦肩而过,并与公海舰队主力交火的过程:
突然,我发现我方战巡从约1.5海里开外向我中队高速靠近,我立即意识到他们进行了一次180°转向。我注意到我方战巡战列中少了“玛丽女王”号和“不倦”号,但我从未意识到这两艘战巡已经沉没。我还注意到“狮”号的X炮塔歪向一边,并指向我舰,而该炮塔的炮管处于最大仰角。此外我们还注意到“狮”号左舷侧有若干中弹的痕迹……后来我们也进行了180°转向……并相应地旋转了我舰炮塔。几乎在我舰刚完成转向时,我舰右后方出现了一连串桅杆、烟囱以及几乎连成一条线的炮口火光,这显然是整个公海舰队主力……我感受到一两次剧烈的震动,不过仍认为我舰在这一阶段尚未中弹……我清晰地注意到我舰的两次齐射命中了领头的德国战列舰。敌舰上腾起了黄色的火焰,直升过敌舰桅顶,敌舰前部发红,后部则宛如一个着火的干草堆。看来我们狠狠教训了对手。
“法尔茅斯”号
“马来亚”号海战第2阶段4号中弹示意图(17时30分)。
对照德方中弹记录,该副舰长观测到的命中似未发生在公海舰队战列舰上。本阶段公海舰队各主力舰中弹中,“德弗林格”号17时09分的中弹与上述描述最为接近,但该舰后部并未起火。
而对“厌战”号来说,考验才刚刚开始。
17时33分,贝蒂麾下轻巡最前端的“法尔茅斯”号(位于“狮”号前方5海里)与位于大舰队主力最右端的“黑王子”号(位于“马尔伯勒”号以南11海里)互相发现。这使得贝蒂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大舰队主力右翼远端,因此贝蒂决定右转,一方面将敌舰压往大舰队中央位置,另一方面也阻止希佩尔编队发现大舰队主力所在,同时也再次与希佩尔编队交火。此外根据大舰队的作战条令,舰队决战时战巡舰队的战位应位于战列线最前方。尽管贝蒂所部已经和大舰队主力建立了联系,但诡异的是,这一联系并没有将此前贝蒂麾下的轻巡汇报位置的误差及时纠正过来。
17时35分,在从北西北转向北东北之后,贝蒂发现希佩尔在9分钟前已经转向西北方向,因此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于是17时40分,贝蒂所部在17000码(15544.8米)距离上再次向希佩尔的第1侦察群开火,尽管当时能见度条件依然不够好。17时25分贝蒂也曾通报麾下各舰准备再次交火,但这次开火多少还是有些突然。据说某艘战巡(疑为“新西兰”号)的军需官趁着战斗间隙爬上甲板,想站在该舰前部上层建筑附近呼吸新鲜空气,结果该舰的P炮塔突然开火,猛烈的炮口风暴直接将军需官的裤子给扒了。
与此同时,正成为德舰集火目标的第5战列舰中队仍在继续有力的反击。除“冯·德·坦恩”号和“毛奇”号之外,其余3艘德制战巡在17时15分至55分之间也均被来自第5战列舰中队的炮弹命中。在这一阶段的交火中,太阳已经西沉,刺眼的阳光使得德舰的瞄准变得困难,这时能见度条件反而对英方有利。希佩尔事后曾回忆道:“我当时面对的环境非常不利,夕阳西沉,但仍足够耀眼,严重阻碍我方视野。与此同时,我方还遭到了敌方猛烈的炮火射击。远处的水平线正逐渐被浓雾笼罩,我方只能直接对着太阳射击,我完全看不见敌舰——它们已藏身于浓密的烟雾之后。我方各舰的枪炮长也无法发现任何目标,而显然在敌舰看来我方各舰清晰可见。我别无选择,只得暂时撤出战斗。”
此外,双方在此前的机动中都出现了由于战巡速度过快,而与本方战列舰(对于贝蒂来说,是与第5战列舰中队)脱节的失误。这固然造成了第5战列舰中队成为集火对象,但同样使得希佩尔的第1侦察群也成为英方的集火对象。无力招架的希佩尔于17时47分开始向右转向以拉开距离,同时命令麾下的驱逐舰发动攻击。
右转的机动虽然使得希佩尔拉开了与贝蒂和伊万·托马斯的距离,但反而拉近了他与即将登场的对手之间的距离。贺拉斯·胡德少将麾下的第3战巡中队,以及配属的两艘轻巡和4艘驱逐舰从15时11分起就在全速赶往战场,16时05分杰里科也命令胡德立即前出支援贝蒂。该编队中首先接敌的是位于“无敌”号右舷方向6海里处的“切斯特”号轻巡,该舰于17时35分遭遇了为希佩尔提供护卫的公海舰队第2侦察群所辖的轻巡(“法兰克福”号、“埃尔宾”号、“皮劳”号和“威斯巴登”号)。
起初由于雾气的影响双方都未能确认敌我,但很快德方首先确认了来舰是英国轻巡。而由于雾气中的对手看起来像是皇家海军第1轻巡中队的舰只,因此“切斯特”号不得不抵近以便进一步观测。当该舰在6000码(5486.4米)距离上终于发现对手是德国轻巡时,公海舰队第2侦察群所辖的4艘轻巡已经率先开火。在此后的5分钟内,“切斯特”号中弹17次,人员和设施均损失惨重,4门6英寸(152.4毫米)主炮中有3门被毁。鉴于该舰服役尚未满月,射击训练尚不充分,因此即使在更有利的情况下,该舰也难以做出有效的反击。然而,4艘德国轻巡的优势很快便丧失殆尽,而“切斯特”号也得以脱离战场。
5月31日17时30分前后态势图。
双方轻巡混战的炮声和火光很快吸引了胡德少将的注意力,他随即于17时40分转向西北支援“切斯特”号,这当然是一场不成比例的战斗。“威斯巴登”号、“皮劳”号和“法兰克福”号先后中弹,其中“威斯巴登”号失去动力。密集的12英寸(304.8毫米)落弹打得公海舰队第2侦察群哭爹喊娘,其连忙向希佩尔报告正在被大舰队主力攻击。当希佩尔于17时56分继续向东转向时,他也很快发现大口径炮弹在其所部各舰周围落下。这些来自第3战巡中队的炮弹让希佩尔大吃一惊:这些炮弹显然不可能来自贝蒂的战巡或伊万-托马斯的皇家海军第5战列舰中队,这一定是大舰队的其他部分!希佩尔误以为遭遇了大舰队主力,随即于18时05分转向西南试图与舍尔的公海舰队主力靠拢。
考虑到希佩尔对敌我兵力的判断,后撤的决定从战术上看是可取的,但从侦察的角度来看,这一决定无疑是个失误:他并没有实际与大舰队主力——哪怕是他认为的——发生目视接触,自然也无法带回相关情报。而胡德的第3战巡中队从17时50分开火时,目标其实是公海舰队第2侦察群的轻巡。
“威斯巴登”号。
“无敌”号,摄于1951年1月。
日德兰海战中伤痕累累的“切斯特”号轻巡洋舰。
从海战的进程来看,第3战巡中队的出场对于战局发展造成了重大影响。该中队不但在事实上迫使希佩尔后撤,还使得此前遵照希佩尔17时51分的命令向贝蒂发动攻击的“雷根斯堡”号轻巡及31艘驱逐舰,转而向该中队发动攻击(此次攻击最终转化为与“坎特伯雷”号轻巡及隶属大舰队第4驱逐舰队的“奥菲利娅”号、“鲨鱼”号、“阿卡斯塔”号和“克里斯托弗”号4艘驱逐舰的混战,混战中德方舰只严重高估了对手的数目,仅发射了12枚鱼雷便转向后撤,混战中“鲨鱼”号驱逐舰被重创)。这一波折使得希佩尔麾下的驱逐舰未能及时发现大舰队主力,没能对后者的展开进行干扰。德国海军官方战史对第3战巡中队的作用做了如下描述:
如果不是该中队的介入,我方驱逐舰队此前已经开始的攻击本该向着贝蒂所部方向进行,并可能中止贝蒂所部正试图绕过我方战列线前端的机动,就如海战稍后阶段迫使敌方战列舰队停止机动一般。这样一来,已经展开的我方战巡和第3中队很可能对仍在实施展开的对手进行奇袭并完成抢T,而非如实战一般又因贝蒂的迂回机动陷入战术上无法忍受的窘境。
舍尔本人甚至认为,如果不是胡德少将准确而密集的火力,让己方误以为已经撞上大舰队主力,并引发了第3中队的转向,公海舰队主力本有机会直接杀入尚在展开中的大舰队主力中,从而可能取得非常辉煌的战果——注意,在17时46分至52分之间,公海舰队主力逐渐以第5战队为首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战列线,从前向后依次是第5战队、第6战队、第1战队和第2战队。
以上想法的前提,自然是当公海舰队主力以及希佩尔杀到时,大舰队主力仍在执行展开机动。而事实上,大舰队直到于18时15才开始执行展开,至18时37分之后才完成展开机动。如果从海图上看,舍尔和德国海军官方战史的推测不无道理。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迟至18时15分杰里科才开始实施展开?
这一次责任又主要落在了贝蒂身上。尽管成功地将公海舰队主力引向了大舰队主力,但是在整个“向北狂奔”的过程中,贝蒂竟然一直没有向杰里科发回关于公海舰队主力的任何情报,导致杰里科在17时40分前所获关于公海舰队主力的最新情报,竟然还是古迪纳夫准将的第2轻巡中队于16时45分在枪林弹雨中发回的情报。遗憾的是,无论是古迪纳夫16时38分发出的情报,还是“冠军”号发回的情报,对于敌舰位置的报告均有较大误差(分别偏东13海里和偏北十四五海里),而此后“狮”号经“皇家公主”号于16时45分,以及“南安普顿”号于16时46分发回的情报,均直到17时左右才被“铁公爵”号收到,这造成杰里科在决定大舰队主力展开方式时遇到了极大困难(具体困难将在下一章详述)。杰里科事后指出:如果贝蒂能于17时40分前后在与敌战巡接近并进而交火的同时,向我报告敌战巡的位置,我在此后遇到的困难将极大地降低。但是在16时45分至18时之间,贝蒂没有发回任何报告,直至我本人向其发出紧急询问……贝蒂应该将向总指挥持续通报敌舰位置视为首要任务,这是我本人的条令中最着重强调的!
对于这一指责,贝蒂及其支持者的反驳颇显得有推卸责任之嫌:当时还有大量的轻巡和我们一同行动,向总指挥汇报敌舰情报是他们的责任;贝蒂及其参谋正忙着指挥战巡舰队与强大得多的敌人交火,自然没空汇报——而类似思维在日德兰海战此后的过程中反复出现,后文将会再次提及类似“报告是别人的责任和我无关”的情况。贝蒂曾于17时27分命令第1和第3轻巡中队与希佩尔保持接触,在杰里科看来,如果这两个轻巡中队中的一个能建立与公海舰队主力的接触,另一个能保持与大舰队前卫巡洋舰的接触,那么也能大大减轻他此后在决定大舰队展开方式时遇到的困难。遗憾的是,这两个中队都没能按照杰里科希望的那样行动。尽管杰里科本人颁布的大舰队作战条令中强调了战巡、轻巡和装巡利用无线电持续汇报敌舰动向的重要性,但显然在“向北狂奔”的过程中相关条令被很多参战军官弃之脑后。
当然,最靠近公海舰队主力的第5战列舰中队也有责任——该中队也没发回相关情报。但如果贝蒂及其支持者的理由成立的话,该中队的理由则更加充分:比起贝蒂的战巡舰队来,第5战列舰中队在“向北狂奔”阶段无疑要忙得多,至少贝蒂不用担心公海舰队主力的炮火。更何况,根据大舰队作战条令,第5战列舰中队本就不负有汇报敌位置和动向的责任,也更有理由认为己方的轻巡已经汇报了相关情报。如果说贝蒂是失职的话,那么伊万-托马斯则是缺乏主动性——如前所述,这一点在当时的皇家海军高级将领中并不鲜见。
伊万 - 托马斯(左)和贝蒂(右)。
在“向北狂奔”的过程中,贝蒂并没有下令麾下的驱逐舰进行攻击。不过18时05分,位于“狮”号右前方的“昂斯洛”号发现失去动力的德舰“威斯巴登”号正处于攻击贝蒂麾下战巡的有利位置,该舰遂主动向“威斯巴登”号发起攻击。“昂斯洛”号一直迫近到2000~4000码(1828.8~3657.6米)距离,一共发射了58枚4英寸(101.6毫米)炮弹。18时10分,一艘德国战巡出现在“昂斯洛”号视野中,该舰随即转而从该战巡左舷前方发动攻击。“昂斯洛”号首先在8000码(7315.2米)距离上发射了鱼雷(未命中),但由于先后被“吕佐夫”号发射的150毫米炮弹命中3次,其中2枚命中锅炉舱,导致该舰速度大减。在后撤途中,“昂斯洛”号还曾在3500码(3200.4米)距离上向“威斯巴登”号发射了一枚鱼雷,其瞄准点大致为后者的司令塔附近,这枚鱼雷命中该舰后部。然而“昂斯洛”号并没有时间庆祝,因为公海舰队第3中队已经杀到了。虽然速度大减,但该舰仍然在转向后撤之前于8000码(7315.2米)距离上对“王储”号战列舰发射了鱼雷。幸运的是,当时公海舰队第3中队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艘小小的驱逐舰上。尽管如此,该舰仍被“罗斯托克”号发射的105毫米炮弹命中两次,还一度遭到“国王”号战列舰150毫米副炮的射击。该舰幸运地回到本方战列,并最终在“守卫者”号的拖曳下返回母港。25年后,正是已经升任临时海军上将衔的“昂斯洛”号的舰长——约翰·托维(John Tovey)——将作为本土舰队总指挥官,指挥本土舰队在北海展开疯狂的搜索,最终将德国的“俾斯麦”号战列舰送入海底。
5月31日18时前后态势。
约翰·托维,日德兰海战时任“昂斯洛”号舰长,照片摄于1940年12月本土舰队旗舰“纳尔逊”号上,此时他刚出任本土舰队总指挥官不久。
瓦尔特·考恩,时任“皇家公主”号舰长。
除此之外,英国“阿卡斯塔”号驱逐舰也主动对德国战巡发动了攻击。该舰在4500码(4114.8米)距离上从右舷方向对“吕佐夫”号发射了鱼雷,继而毫不意外地遭到“吕佐夫”号和“德芙林格”号的集火。尽管身中两枚150毫米炮弹,但“阿卡斯塔”号最终成功逃脱。
17时56分,战巡舰队终于与大舰队主力建立了目视联系。对于战巡和第5战列舰中队来说,这一消息无疑是极大的鼓舞:经历了2小时的血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伤亡之后,他们终于把公海舰队主力带到了大舰队主力的炮口下,之后的一切就要看大舰队的战列舰的了!贝蒂官方传记的作者这样描述了当时战巡舰队和第5战列舰中队的心情:在经历了艰苦的战斗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公海舰队并将他们带了回来,就像把大量的羊群赶进屠宰场一样。
“皇家公主”号的舰长瓦尔特·考恩(Walter Cowan)事后回忆起当时的感受时这样描述:当大舰队主力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而敌舰已经处于大舰队主力射程内时,我们每个人都兴奋得想把帽子扔到空中,看起来我们可算是逮着他们了!
然而战巡舰队和第5战列舰中队的官兵们不会知道,此时杰里科正面临着大舰队总指挥官任内最重要也最艰难的决定……
中弹记录
杰里科的决定将留在下章介绍。这里我们先介绍一下,除上文提到的中弹以外,16时54分至18时15分之间,双方主力舰只的其他中弹情况。
英方
一、“狮”号
该舰在16时59分至17时02分之间连续被“吕佐夫”号的305毫米炮弹命中三次,此后在18时04分被第四次命中。上文中已对16时59分的第一次中弹进行详述,以下是另外三次中弹的详细情况:
2号和3号:中弹时间为17时01分和17时02分。其中一发炮弹从左舷后侧上甲板部位命中该舰医务室的天窗。炮弹击穿1英寸(25.4毫米)上甲板之后又飞行了13英尺(3.96米),在左舷4英寸(101.6毫米)侧甲内侧爆炸,具体爆点位于一块4英寸(101.6毫米)装甲板的下缘附近。爆炸造成装甲板出现幅度为3英寸(76.2毫米)的弯曲,且伴有贯穿表面的星形裂纹,其下端凸出约6英寸(152.4毫米)。该舰的医务室彻底损毁,炸点附近的轻结构遭严重损坏,作为舱室底面的0.25英寸(6.35毫米)主甲板则被弹片打成了筛子。一块较大的弹片在反弹之后击穿了该舰0.25英寸(6.35毫米)的中线舱壁。伴随着爆炸,烟气经由医务室向下蔓延。受此影响,X炮塔左舷药库一度错误地报告起火。虽然当时该药库内的烟气来源颇为可疑,但舰长还是下达了一旦确定该药库着火就进行注水作业的命令。这道命令在传达时发生了错误,导致在注水作业停止前,药库内共计有6个发射药容器损坏。另一发炮弹击穿了主桅,但并未爆炸。尽管如此,此次中弹仍使得主桅面临着倒塌的危险。
4号:中弹时间为18时05分,不过有关此次中弹的现存资料不够丰富。可以确定的是炮弹击穿了A炮塔基座前方不远处的右舷船体板,随后在左舷位置爆炸。爆炸造成了小规模起火,此外左舷船体板也被弹片击穿。根据该舰的损管笔记,在战斗中唯一一次需要使用支柱进行维修的地方便是堵住A炮塔大厅内的弹孔——显然是此次中弹造成的。
二、“虎”号
该舰于16时58分被“塞德利兹”号发射的一发280毫米炮弹击中。此次中弹可能是一发跳弹,炮弹从后方射来,从接近顶部的位置击穿了后烟囱,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除此之外,在这一阶段该舰A炮塔右炮的阀门以及复进断流阀的控制柱塞断裂,使得该炮在射击了27发之后无法继续运作,对这一故障的临时维修直到战斗结束后才完成。故障还造成了相当量的水渗入操作室。
三、“巴勒姆”号
在第5战列舰战队参战的5艘战列舰中,只有“刚勇”号在这一阶段没有中弹。
“巴勒姆”号在这一阶段共被“德芙林格”号发射的305毫米炮弹击中4次,除最后一发可能为穿甲弹外,其余均为半穿甲弹。上文中已对16时58分的第一次中弹进行了详述,其他三次中弹的详情简述如下:
2号:中弹时间为17时01分。炮弹击穿了主桅后方14英尺(4.27米)处的0.625英寸(15.88毫米)上层建筑侧板,并在继续飞行了10英尺(3.05米)后于遮蔽甲板和艏楼甲板之间爆炸。爆炸造成轻结构严重损坏,切断了主无线电设备的馈电线,导致该设备无法使用。除了在艏楼甲板上造成大量破孔外,弹片还击穿了1.25英寸(31.75毫米)上甲板。一块较大的弹片甚至击穿了两层薄舱壁和0.5英寸(12.7毫米)艏楼甲板,在继续击穿了一道0.25英寸(6.35毫米)舱壁后被上甲板向上反弹,最终穿过0.5英寸(12.7毫米)侧板后飞出船体以外。从炸点位置起算,其飞行距离超过50英尺(15.24米)。
“狮”号在海战第2阶段2号或3号中弹示意图(17时01分或17时02分)。
3号:中弹时间为17时09分。炮弹击穿了上甲板下方的0.5英寸(12.7毫米)后侧板,飞行6英尺(1.83米)后撞上1.25英寸(31.75毫米)主甲板爆炸,并在主甲板上击出了一个7英尺×3.5英尺(2.13米×1.07米)的破孔。爆炸除对轻结构造成了严重损坏外,还对主甲板和0.375英寸(9.52毫米)中甲板造成了较大破坏。此外弹片还在0.5英寸(12.7毫米)上甲板接近中线位置,以及左舷住舱的0.25英寸(6.35毫米)舱壁上造成若干破孔,并在住舱内引发了火灾。一块较大的弹片在击穿了被爆炸破坏的主甲板后,继续击穿了0.25英寸(6.35毫米)舱壁和中甲板【中甲板上破孔大小为7英尺×2.5英尺(2.13米×0.76米)】,接着被一根直径7.5英寸(190.5毫米)的立柱反弹,此后又沿水平方向继续飞行并击穿了另一道0.25英寸(6.35毫米)舱壁,最后落在下甲板上,距离炸点40英尺(12.2米)。
“巴勒姆”号在海战第2阶段2号中弹示意图(17时01分)。
“巴勒姆”号在海战第2阶段3号中弹示意图(17时09分)。
4号:中弹时间为17时10分,炮弹击中了B炮塔基座前方4英尺(1.22米)处,距离船舷9英尺(2.74米)位置的1.25英寸(31.75毫米)上甲板,该甲板在中弹部位附近构成了右舷1号6英寸(152.4毫米)炮廓炮旁的斜坡。炮弹在击穿该甲板后继续飞行了14英尺(4.27米),在靠近0.375英寸(9.52毫米)主甲板位置处爆炸。上甲板上的弹孔大小为3.5英尺×1.75英尺(1.07米×0.53米),主甲板上的破孔面积为7平方英尺(0.65平方米)。爆炸对轻结构造成了严重损坏,并造成炸点下方的食品储藏室损毁,但未引发火灾。1英寸(25.4毫米)中甲板受爆炸影响出现起皱现象,但并未被弹片击穿。很多弹片击中了主甲板上方距离炸点4.5英尺(1.37米)处的4英寸(101.6毫米)炮塔基座装甲,该装甲未被损坏。虽然此次中弹位置与前述发生于16时58分的本阶段1号中弹位置相近,但两者的区别非常明显。
四、“厌战”号
该舰在这一阶段共被命中两次,其中第一次确定来自于“塞德利兹”号的280毫米主炮,第二次则可能同样来自“塞德利兹”号,两次中弹都发生在17时27分后不久。
1号:炮弹击穿了Y炮塔基座后方4英尺(1.22米)处的后侧6英寸(152.4毫米)侧甲,造成了一个与炮弹直径相仿的弹孔,弹着点较主甲板水平部分高约3英尺(0.91米)。炮弹在击穿该装甲后立即爆炸,炸点位于一间住舱内,对该舱室造成了损坏,但并未影响该舰的作战。爆炸还造成一处水密舱壁弯曲变形,导致进水从铆钉孔中渗漏。该舰的2.5英寸(63.5毫米)中甲板在这次中弹并未受损,炸点附近的1.25英寸(31.75毫米)主甲板也没有肉眼可见的伤痕。
“巴勒姆”号在海战第2阶段4号中弹示意图(17时10分)。
2号:炮弹在接近顶部的部位击穿了该舰的前烟囱,此次中弹其他情况不详。该舰的主任医官曾命令用预制的纱布对烧伤官兵实施包扎,据称这些纱布在战前曾用苦味酸制备(此说法存疑)。无论如何,这种治疗方式的效果很差。苦味酸极大地加剧了伤者的痛苦,伤者甚至自行扯下了纱布。尽管如此,苦味酸的苦果并未就此减轻,甚至注射吗啡也未能明显减轻伤员的痛苦。
五、“马来亚”号
该舰在这一阶段共被击中7次,其中1次中弹时间不详。上文中已对17时30分的4号中弹进行详述,其他6次中弹的详情按时间顺序简述如下:
1号:中弹时间为17时20分。炮弹命中水面后在水中滑行了16~18英尺(4.88~5.49米)然后爆炸,炸点位于A炮塔基座中线之后8英尺(2.44米)处的舷侧装甲支撑材上方,8英寸(203.2毫米)的主装甲带下缘。炸点附近的装甲板轻微向内位移,其下的1英寸(25.4毫米)船体板发生内陷,但总体而言损伤并不严重。紧靠装甲下方的舷舱有80英尺(24.4米)长被淹,同时在中甲板上出现了一些进水,此外爆炸还造成该舰左舷前部鱼雷管的横杠卡死。爆炸使得该舰受到严重震动。
“马来亚”号在海战第2阶段2号中弹示意图(17时27分)。
2号:中弹时间为17时27分,炮弹命中了X炮塔4.25英寸(108毫米)前部顶甲并立即爆炸,弹道与该装甲表面之间的夹角约为20°。受爆炸影响,该装甲起皱并表面出现一些裂痕,但仅有一个破孔,不过爆炸造成的剪切力导致该炮塔的数个紧固螺栓断裂。受其影响,炮塔顶甲上移并与炮塔侧墙脱离;此外该炮塔的测距仪也无法使用。不过由于爆炸发生在炮塔以外,且弹片均飞出舷外,此次中弹仅对该炮塔造成以上损伤。
3号:中弹时间为17时30分。炮弹击中了该舰的下吊杆支架,对上层建筑右前部造成了一定破坏。
5号和6号:中弹时间均为17时35分。两枚炮弹命中位置几乎相同,均为前锅炉舱平行位置、右舷侧重载水线下10英尺(3.05米)处,装甲支撑材下方部位。其中一枚在与1英寸(25.4毫米)船体板碰撞后不久便爆炸,在该舰的0.375英寸(9.5毫米)内侧船底上造成了若干破孔,同时造成装甲支撑材以及附近的若干钢板变形。一些较大块的弹片继续飞行,撞上了两道1英寸(25.4毫米)防鱼雷舱壁但未能击穿,然后落在了外侧油槽底部,其中部分弹片最终位置距离弹着点18英尺(5.49米)。受爆炸影响,防鱼雷舱壁内陷但未被击穿,其内侧的0.4375英寸(11.1毫米)舱壁轻微变形。另一枚炮弹并未爆炸,在击穿了该舰的双层船底后飞出船体,在船底上留下了一个大洞。受这两次中弹影响,该舰的舷舱有50英尺(15.2米长)的部分被淹,其外侧油槽则有35英尺(10.67米)长的部分被淹,一段时间后内侧油槽也被淹了一部分。此外在中甲板上也发生了进水。以上进水导致该舰的侧倾达到约4°,通过将燃油从右舷油槽抽到左舷油槽的办法,这一侧倾被逐渐扶正。当晚18时,海水渗入该舰右舷内侧油槽,导致水与燃油混合,从而引起该舰前锅炉舱的部分燃烧器熄火。这一意外使得该舰右舷内侧油槽被迫被关闭,仅由左舷油槽供油。随着燃油逐渐渗入该前生火间,该舰前锅炉舱的燃烧器于6月1日20时被迫关闭。由于侧倾以及该舰的液压排气系统中缺乏断流阀及单向阀设备,该舰的左舷液压泵无法获得足够的水,而海水则得以流入该舰左舷供油罐。
“马来亚”号在海战第2阶段5号中弹示意图(17时35分)。
7号:中弹时间不详。炮弹命中了AB炮塔基座中间主甲板上方位置的6寸(152.4毫米)侧甲,此次中弹被描述为一次斜碰,炮弹在命中的同时爆炸。爆炸导致装甲轻微内移,装甲板表面破损并出现裂痕。
以上7次中弹全部来自德国战列舰,但无法确认具体来自于哪一艘。除以上中弹之外,该舰X炮塔的主机筒与输弹小车依然不能正常联动,不过在该阶段这一故障仅在炮塔转向右舷方向时影响左炮。
六、小结
从16时54分至18时15分,命中皇家海军各舰的280毫米和305毫米炮弹数量估计如下:
在全部18次命中中,公海舰队第3中队取得了7次命中,“吕佐夫”号和“德芙林格”号各取得4次命中,“塞德利兹”号则取得了3次命中。从中弹分布来看,显然第5战列舰中队在这一阶段承受了公海舰队更多的火力;考虑到在这一阶段中该中队的机动,这一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德方
一、“吕佐夫”号
该阶段该舰共被命中5次,前四次均为15英寸(381毫米)弹,除第4次来自“刚勇”号外,其他3次均来自“巴勒姆”号;最后一次为13.5英寸(343毫米)1250磅(562.5千克)轻弹。具体情况如下:
1号:中弹时间17时13分,炮弹命中水线以下、1号150毫米副炮前方不远处的装甲带,在装甲表面破碎。受此次中弹影响,该舰发生剧烈震动,但最初仅有两个外侧舷舱被淹,进水总量估计为85吨。当晚18时前,该舰左舷1号150毫米炮药库被淹并被放弃。进水还蔓延至右舷1号150毫米炮药库,以及左舷防护煤舱,并可能蔓延至其他舱室中;其中右舷1号150毫米炮药库的进水此后被排干。不确定造成18时进水的具体原因,但估计消防软管被切断是原因之一。
2号和3号:中弹时间为17时25分。两枚炮弹命中该舰烟囱之间的上层建筑甲板,随后又击穿了炮廓内侧厚度为25毫米的炮组顶部甲板。上层建筑甲板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由于无线电讯室及其周围部分在此次中弹中被彻底摧毁,该舰的主无线电设备和备用无线电设备此后均无法使用。该舰的150毫米炮似乎均未受严重影响,仅右舷6号炮只能使用人力进行提弹操作,而右舷3号炮则一度停止运作。
“德弗林格”号在海战第2阶段1号中弹示意图(17时19分)。
第4号:中弹时间为17时30分。炮弹估计命中了该舰左舷边缘4号与5号150毫米炮之间的炮组顶部甲板。炮弹可能在30毫米装甲甲板上方爆炸,该甲板轻微受损,爆炸对炸点下方位置的火控中心造成了剧烈震动,导致安放在该舱室内的传输设备暂时无法使用。爆炸造成的烟气进入火控中心,同时该舰的火控也在一段较短时间内中断。
5号:中弹时间为17时45分,炮弹命中了司令塔下方的上层建筑左侧面,对该舰的左舷前部150毫米副炮组位置内侧造成轻微损坏。此发炮弹估计来自“皇家公主”号。
二、“德芙林格”号
该阶段该舰共中弹3次,全部为15英寸(381毫米)弹。
1号:中弹时间为17时19分,来自左舷侧前方。炮弹击穿了该舰第1主炮塔(A炮塔)基座前方68英尺(20.7米)处的船体板,弹着点较重载水线高约3.6米。炮弹在左舷下层中甲板上爆炸,对下层中甲板上的士官住舱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受爆炸影响,该舰的上层中甲板上出现了一个大小为16英尺×16英尺(4.88米×4.88米)的破孔,其下层中甲板在类似位置出现被撕毁和开裂的现象,炸点附近的一道横向舱壁上也出现了巨大的破孔。除此之外该舰艏楼上也出现了若干破孔,弹片还在重载水线位置击打了该舰右舷100毫米装甲内侧,造成其中一块装甲板位移0.625英寸(15.88毫米)。上下中甲板除自身受损外,各自安装的若干设备也被毁,上层中甲板上的小卖部和下层中甲板上的技术士官住舱内发生了火灾。火灾及随之产生的烟气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导致该舰前部被浓烟覆盖。在使用前锅炉舱内的强排涡轮鼓风机排烟后,浓烟被清除,乘员从而得以抵达起火点。高速航行时,海水经由此次中弹造成的弹孔进入船体,并蔓延至下层中甲板和装甲甲板上的舱室内。受此次中弹影响,最终各个舱室内进水总量约达1400吨,不过这一进水量可能也受该舰17时55分的2号和3号中弹的影响。装甲甲板上舰艏起锚机引擎的蒸汽管道被弹片摧毁。
2号和3号:中弹时间为17时55分,很可能为一次15英寸(381毫米)炮齐射中的2发炮弹。炮弹击中该舰锚链筒前方水线附近的左舷100毫米装甲板,造成从舰艏位置起第4和第5块装甲板脱落,这两块装甲板覆盖范围大小为17英尺(5.18米)长,约21英尺(6.4米)深;第3和第6块装甲板弯曲变形,部分与船体脱离。第4和第5块装甲板上所有螺栓都随装甲板断裂,第3和第6块装甲板上的部分螺栓出现破损,还有部分螺栓被从侧船板上拔出。侧船板从龙骨到上层中甲板部分严重内陷,在脱落装甲板部分尤为严重。在此区域内水线位置附近还出现了一道较宽的纵向裂缝,其两端则存在较宽的垂直向裂缝。在水线上方最严重的破坏出现在该区域前方,此处第3块装甲板后半部上方的船体板被扯下。中弹还造成该舰上层和下层中甲板均严重变形,上甲板出现扭曲,但此次中弹并未对船体内部造成破坏,船体板也未被破片击穿。中弹造成的震动较为强烈,平放在舰艏鱼雷发射平台内的一枚鱼雷被抛起约0.5米,鱼雷当时位于发射管后方备便位置且未被固定。舰艏鱼雷发射管舱门的驱动联杆弯曲变形,无法移动。仅由此次中弹造成的进水在最初阶段约为250吨,集中在舰艏部位,被淹舱室包括舰艏鱼雷调整室、舰艏蓄水室、木匠储藏室和乘员住舱。应注意,17时19分的中弹(该阶段的1号中弹)在上述舱室造成的进水量无法确定。当晚19时30分,该舰舰艏鱼雷蓄水室被淹,此后该舱室后方位于舰艏鱼雷平台下方的纵倾平衡水柜逐渐被注满,两处进水总量估计为300吨。不过舰艏鱼雷平台当时仍无积水,尽管其发射管已无法使用。
“德弗林格”号在海战第2阶段2号及3号中弹示意图(17时55分)。
“德弗林格”号在海战第2阶段2号及3号中弹(17时55分)位置照片。
战斗结束后,统计该舰船体内进水总量为3350吨,其中1020吨位于该舰的后方2号炮塔弹药库内,该弹药库在战斗中发生了严重的发射药起火并实施了注水作业。大火熄灭后,出于防止前部吃水过深的考虑,弹药库内的积水没有被排出。海战当夜该舰出现了向左2°的侧倾,因此该舰于6月1日凌晨5时25分向右侧后部舷舱130英尺长的部分进行了反向注水,进水体积占相关舱室总空间的约80%。此次反向注水总计约206吨,这也包含了在上述进水总量中。战前该舰的平均吃水深度为30英尺8英寸(9.35米),海战中弹药、油料和淡水的消耗估计在理想状况下将吃水深度缩小了7英尺(2.13米)。但受上述进水的影响,该舰在战后的吃水深度为前部37英尺11英寸(11.6米)和后部27英尺8英寸(8.43米)。
三、“塞德利兹”号
该舰在这一阶段共被命中6次,全部为15英寸(381毫米)弹。除最后1枚外,其余5枚炮弹均从该舰左舷前方10°处射来。其中17时06分的1号中弹和17时10分的3号中弹在上文中已经详述,其余4次中弹的详情按时间顺序简述如下:
2号:中弹时间为17时08分。炮弹从200°方位射来,在1号中弹处后约20英尺(6.1米)的左舷位置,击穿了艏楼甲板并立即爆炸。爆炸对艏楼上造成了一个6英尺×6英尺(1.83米×1.83米)的破孔,并在炸点下方的上甲板上造成了一个20英尺×23英尺(6.1米×7.01米)的破孔。爆炸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弹片不仅击穿了炮列甲板和鱼雷平放围井,还摧毁了前部鱼雷绞盘和提升设备。此次命中造成的破片损伤使得因1号中弹引发的进水而在船身前部扩散。
4号:中弹时间为17时55分。一枚15英寸(381毫米)被帽穿甲弹从260°方位飞来,击穿了侧舷鱼雷平台前段上方位置的120毫米侧装甲上沿,造成了大小为0.7米×0.4米的弹孔。炮弹此后擦过一根横向甲板支架并将其摧毁,然后在一座绞盘卷筒上爆炸,导致该卷筒弯折几达90°(亦有观点认为鉴于引信和弹底螺旋完好,该弹实际并未爆炸,仅发生破裂)。靠近船体位置的炮列甲板和上甲板均被撕开大小约为5米×7米的大洞,两层甲板之间的舱壁损毁,炮列甲板还被装甲板的碎片击穿。
炮弹爆炸时其尖端横穿船体,在右舷炮列甲板和中甲板之间位置击穿了船壳板,同时导致一块装甲板上沿外移约1.5英寸(38.1毫米),装甲板本身几乎被洞穿。其他较大的弹片也射向装甲板内侧的右舷船体板,右舷侧的中甲板也被击穿。海水经由发生位移的装甲板进入锚链舱,截至当晚21时甲板已处于该舰的实际水线位置;甲板和舱壁的破损也使得海水扩散至船体前部。
5号:中弹时间同为17时55分。炮弹命中了该舰左舷锚机鼓并当即爆炸,在艏楼甲板上造成了破孔,同时在炸点下方的上甲板上造成了一个约2米×4米的破孔。弹片击穿了炮列甲板、左舷位于上甲板高度的船壳板以及一道横向舱壁,并造成炮列甲板严重受损。甲板的破损为进水提供了蔓延向其他舱室的新通道,被影响的舱室包括舰艏绞盘机舱,此处的卷扬机最终被放弃。
6号:中弹时间不详,炮弹口径、中弹来向不详,其在船体附近前桅位置的水中爆炸。无被帽的炮弹尖端击穿了装甲带下方0.5米处的船壳板,最终停在了舷舱中。该处舷舱有20英尺(6.1米)长部分被淹。
“塞德利兹”号在海战第2阶段4号中弹示意图(17时55分)。
部分资料中记录了该舰的另一次中弹,此次中弹位置位于上述该舰本阶段6号中弹上方,炮弹命中上部装甲带(该处装甲的实际厚度约为240毫米)上沿下方0.75米处。此次中弹除弹片对防雷网以及1号、2号150毫米炮廓炮炮管造成轻微损伤外,未造成其他损伤。此次中弹可能并非来自大口径火炮。
“塞德利兹”号在海战第2阶段6号中弹示意图
“国王”号在海战第2阶段被1枚6英寸弹击中200毫米装甲位置示意图。
根据该舰的战时日志,17时57分在艏楼曾发生过起火。此外18时03分该舰注意到由于水已经漫过装甲甲板高度,该舰前部已不再具备任何浮力,虽然此时进水还没有对装甲甲板以下的前部舱室造成重大影响。日志记录到,5分钟后该舰开始缓慢地向右侧倾。
四、“冯·德·坦恩”号
该舰在这一阶段未被命中,但其仅存可用的一座炮塔(左舷侧)在17时15分发生故障,该炮塔的主炮无法在后座之后复进,其右炮从16时50分起就出现这一故障。这一故障在18时30分被排除,尽管该故障仍可能发生。在此期间,该舰只能使用副炮射击
“国王”号在海战第2阶段被另1枚6英寸弹击中200毫米装甲位置示意图。
五、“国王”号
该舰在这一阶段于18时03分被一发15英寸(381毫米)近失弹的弹片击中。弹片在舰艏左侧的舷顶列板上造成了一个约20英寸×8英寸(508毫米×203.2毫米)的弹孔,随后飞出舷外,未造成进一步损伤。根据该舰记录,在这一阶段还曾两次被破片命中。皇家海军第2轻巡洋舰战队的6英寸(152.4毫米)炮曾4次命中该舰的侧装甲带,其中2枚命中200毫米部分,另外两枚命中350毫米部分,中弹位置位于后烟囱和X炮塔基座之间。这4次中弹均未造成明显影响。
六、“大选帝侯”号
17时09分,一枚15英寸(381毫米)弹击中距离该舰船体30~60英尺处(9.14~18.3米)处的水面,但不确定此后该弹是发生了爆炸还是跳弹,不过前者可能性更大。该弹的弹片明显击打了距离舰艏25.9米处的150毫米侧甲,但未造成明显效果。其他细节不详。
七、“边疆伯爵”号
该舰共被15英寸(381毫米)弹命中3次,但只有17时10分的一次中弹记录了时间。炮弹命中该舰后侧重载水线位置的两块200毫米装甲板结合处,弹着点距离船尾77英尺(23.5米)。炮弹爆炸并未对船体内造成任何影响,但装甲板本身被击穿,且其上沿内凹2.75英寸(69.85毫米),两块装甲板上都出现了较大块的装甲块脱落现象。装甲板内侧水下部分有25英尺(7.62米)长的船体板发生凹陷,凹陷部位最深处距离装甲甲板斜面最低处8英尺(2.44米),船体板结合处发生扭曲。装甲甲板本身并未受损,但中甲板发生弯曲。一块装甲破片先后击穿了两层纵向舱壁、中甲板和右舷船体板,总计厚度为1.5英寸(38.1毫米),这还不包括一道住舱舱壁。装甲甲板上的一间舱室被淹,中甲板上的军官室和装甲甲板上的其他一些舱室损毁,此外在装甲甲板以下位置还出现了一些进水现象。此次命中造成约400吨海水涌入该舰船体内。
“边疆伯爵”号在海战第2阶段被1枚15英寸弹击中200毫米装甲位置示意图(17时10分)。
此外两次中弹中,一次炮弹从顶端部位穿过了该舰右舷吊杆柱但并未爆炸;另一次炮弹从距离水面60英尺(18.3米)处击穿了该舰前桅,同样并未爆炸。当时该舰装备有一根较细的杆状前桅,但该前桅并未倾倒。
18时前,该舰仍能保持26节的最高航速,但受进水的影响,在通常维持26节航速所需的涡轮转速下,19时08分其实际航速只有23节。此后,由于该舰的锅炉从凌晨2时起就未曾清理,燃烧室内又逐渐出现渣块,再考虑到司炉体力逐渐透支,只能抽调其他船员增援,且该舰的辅助燃油系统又逐渐彻底无法运转,其最高速度显然只会进一步降低。
八、小结
公海舰队主力舰在16时54分至18时15分的中弹情况简要统计如下:
除了以上命中之外,公海舰队第2侦察群的巡洋舰还被来自皇家海军第3战列巡洋舰中队的12英寸(305毫米)弹命中约3次,其中“皮劳”号中弹1次,“威斯巴登”号中弹2次。如今已难以考证18次15英寸(381毫米)弹命中分别来自于皇家海军第5战列舰中队的哪一艘,但击中公海舰队第1侦察群的炮弹估计来自“巴勒姆”号和“刚勇”号,命中其余舰只的炮弹则估计来自“厌战”号和“马来亚”号。
对比这一阶段的双方中弹记录,可以看出皇家海军第5战列舰战队的参战极大地提高了英方的命中次数。虽然英方失误使得该战列舰中队一度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但是仅该战列舰中队在此阶段获得的命中次数就与整个公海舰队打平了。
争议
贝蒂在这一阶段的指挥至少有两项值得讨论。首先,从17时之后直至17时33分与大舰队主力建立接触之前,贝蒂既没有保持与公海舰队主力甚至希佩尔的第1侦察群的接触,也没有减速尝试与第5战列舰中队汇合(在这一时间段,战巡舰队的最低速度达24节,贝蒂应该很清楚“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很难达到这一速度),导致第5战列舰中队在大约半小时内几乎一直单打独斗,甚至需要同时对付公海舰队第1侦察群的战巡和第3中队的战列舰。17时10分在脱离与希佩尔的接触之后,贝蒂曾将战巡编队的航速从25节降为24节,不过这显然不足以缩短与第5战列舰中队的距离。其次,在与大舰队主力建立联系后,贝蒂改变航向再次与希佩尔的第1侦察群拉近距离。在此后的交火中,战巡们的表现依然不够理想。
另一方面,公海舰队的指挥也远非无可挑剔。首先,“向北狂奔”阶段的战果无疑与双方的实力对比不匹配。尽管第5战列舰中队遭到了公海舰队占据绝对优势的兵力的夹击,但是4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依然保持着几乎完整的作战能力,该中队顽强而犀利的还击也给围攻的公海舰队各舰造成了相当的损失,希佩尔第1侦察群的战巡所受损失尤其惨重。
其次,舍尔的追击本身就是值得商榷的。一方面,他没有命令第3中队独立以最高速度追击皇家海军第5战列舰中队,这导致公海舰队的追击速度被己方第2中队的前无畏舰所拖累。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第5战列舰中队脱离公海舰队主力的射程,后者就很难再有追上的机会。另一方面,先前的战斗已经清晰地表明,只要第5战列舰中队仍然维持对贝蒂的支援,希佩尔所部就没有机会击败贝蒂。在这种情况下,舍尔完全可以满足已取得的战果见好就收。然而舍尔一意孤行的追击,最终使得公海舰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头撞上严阵以待的大舰队主力。舍尔固然能够认为自己本有机会杀进尚未完成展开的大舰队主力之中,但同样也应该注意到如果杰里科能够更早地接到关于公海舰队主力的相关情报,那么大舰队主力本应更早地完成展开。事实上如果其他条件不变,仅仅将双方遭遇的时间提前一小时,使得海战能在昼间进行更长的时间,那么大舰队主力也有相当的机会对公海舰队造成更沉重的打击。
根据“塞德利兹”号枪炮长的回忆,17时25分前后德国方面的能见度也开始变差,从该舰看去,英方舰只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慢慢变黑的天空中,仅在英方开火时可以从炮口火光观察到英舰,尽管当时双方的距离并不远。虽然该舰观察到大口径炮弹(该舰推测来自第5战列舰中队)落下,但却无法还击。此外,近失弹造成的巨大水柱不时覆盖全舰,这也进一步影响该舰的观瞄;能见度的下降和激烈的战况无疑也会影响希佩尔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