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导言
本书的开篇文章谈论了《希伯来圣经》的两卷,以及出自希腊文《新约》的《福音书》,余下的篇章涉及二十位文章家和先知[1]。帕斯卡尔、卢梭、塞缪尔·约翰逊、卡莱尔、克尔凯郭尔、爱默生、梭罗、罗斯金、尼采、弗洛伊德、肖勒姆、杜波伊斯,这些人作为智慧作家,以不同的方式酷似先知,而蒙田、德莱顿、鲍斯威尔、哈兹里特、佩特、赫胥黎、萨特、加缪则可被看作多样化的文章家。很多先知自许为文章家,并且这二十位作家都是道德家,虽说伟大的审美家沃尔特·佩特断不肯接受这一归类。
有一种文学范畴拒斥简单的归类,正是这个文学范围归拢这二十位作家。蒙田虽师从古人普鲁塔克和塞涅卡,却创辟了现代文章,足可成为之后众多作家的导师。帕斯卡尔是基督教道德家、神秘主义者,对于蒙田极为不满,而其文章总是剽窃蒙田。德莱顿、约翰逊、鲍斯威尔是英国新古典主义者,却也暗中向蒙田赊借,蒙田之于思论文章,正如莎士比亚之于文学虚构,不论以韵文或散文的形式,他都是不容置疑的开山祖师。卢梭——鲍斯威尔曾拜访过他——是浪漫主义思想的先驱,在哈兹里特、卡莱尔、克尔凯郭尔、爱默生、梭罗、罗斯金、佩特和尼采这里,浪漫主义的思想又变为另一种模样。弗洛伊德是浪漫主义的理性主义者,契近其中数位作家,但其丰茂的独创力将他从传统中解放出来。
这本书收录的最后五位作家有些扞格不入,萨特和加缪失和之前曾交从甚密。杜波伊斯是非裔美国人先知,负欠爱默生甚多,而阿尔道斯·赫胥黎往好友D.H.劳伦斯的生机论中掺杂神秘主义的常青哲学。格尔肖姆·肖勒姆开创卡巴拉或犹太神秘主义思辨的现代研究,独绝无类,虽则无数后人追随他的足迹。
就我写作文学批评而言,在这些前人当中,给我最深刻影响的是约翰逊博士、哈兹里特、爱默生、佩特、尼采、弗洛伊德,而肖勒姆是我的素交,并且一直是对我影响至深的个人导师。我揣度这便是先知文章家的终极效用:帮助我们找到自己,成为关怀的个人,而不是漠视自己,也漠视他人的个人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