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候鸟归乡月(春季第二个月)(2)
可是河水涨得快极了。小岛上的干地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兔子蹿来蹿去,十分慌张。眼看着整个小岛就要被淹没了,可它又不敢往湍急冰冷的水里跳。它怎么能游得过呢!它苦熬了整整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早晨,只剩下一小块干地,地上有一棵粗大的树,树干上长满了节疤。这只吓得没了魂儿的小兔子,绕着这棵树瞎跑。
到第三天,大水已经漫到树跟前了。兔子急忙往树上跳,可是每次都扑通一声掉下来,然后就跌到了水里面。最后,兔子终于够到了那根最低的粗树枝,它就待在那上面默默地等着大水退去了。此时河水已经不再上涨了。
小兔子并不担心会饿死,因为尽管老树皮又硬又苦,但是还可以勉强充饥。倒是风实在让它感到害怕。树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的,小兔子几乎要被甩下来了。它就是水手,水手是趴在船桅上,而此时它脚下的树枝也像是剧烈摇摆中的船桅,下面奔流着一眼望不到底的冰冷河水。
整棵的大树、木头啊,原木啊,稻草啊,还有动物的尸体啊,全都在宽阔的河面上漂流着,漂过兔子身下。只见有一只死兔子,在波涛里晃晃悠悠地慢慢漂过它身旁,这只可怜的兔子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它那只已死去的可怜的同类,被水中的一根枯树枝绊住了,于是它肚皮朝天,四脚僵直,随着树枝漂流着。
这只小兔子在树上待了3天之久。大水终于退去了,小兔子才跳到了地上。现在,它只好依旧住在这座孤岛上,直到夏天河水的水位变浅了,它才跨过浅滩搬到岸上去住。
乘船的松鼠
渔人在一片水洼中布下袋形网捕鳊(biān)鱼。他划着一只小船,慢慢穿行在那些冒出水面的灌木丛之中。他发现在一棵灌木上,好像长出了一团奇怪的浅棕黄色的蘑菇。那只蘑菇居然冷不丁地跳到渔人的小船里。渔人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只毛乱蓬蓬的、湿淋淋的松鼠。
松鼠被渔人送到了岸边,它马上跳下船来,蹦蹦哒哒钻到树林里了。谁知道它怎么就会出现在水中的灌木上呢?谁又知道它在那里待了有多久呢?谁都不知道。
连鸟类都遭殃了
鸟类并不怎么害怕发大水这件事。可是,如今它们也因此而饱受折磨呢!有一只淡黄色的鹀鸟在一条大渠的边上筑窝了,在窝里生下了蛋。大水冲毁了鸟儿的窝,也冲走了窝里的蛋,鹀鸟只好重新再建一个家了。
树上的沙锥焦急地等着大水退去。沙锥是住在林中的沼泽地里的一种动物,专门靠它那长长的嘴在软软的稀泥里觅食。它那双天生就便于在地上行动的脚,要是一直站在树上,那就好比让狗站在栅栏上那么别扭。但它不得不待在树上,只盼着自己能够早点走在泥沼地里用长嘴刨食。它是离不开那块沼泽地的!因为别的同类占据了其他领地,它们是不会容它过去觅食的。
意外收获的猎物
某天,我们的一位《森林报》通讯员,同时他也是一位猎人,悄悄地靠近一群正栖息在湖中的灌木丛后面的野鸭。猎人脚踏高统胶靴,小心翼翼地在水上穿行,漫上湖岸的水没过了他的膝盖。
这时他突然听见正前方的灌木丛后面有鱼儿扑腾的声音,接着他看到一只怪物露出了长长的、光溜溜的、灰色的脊背。他当下没有多考虑,就用准备用来打野鸭的霰弹,对着那不知名的怪物连开了两枪。灌木丛后的浅水一阵翻腾,激起了许多波浪,后来就悄无声息了。猎人走上前去看时,原来射杀了一条约有一米半长的梭鱼。
眼下正是梭鱼产卵的时节,梭鱼从河中、湖里,游到被春水淹没了的岸上的草丛中产卵。小梭鱼孵出来之后,就会随着退下来的水,再回到河中、湖里。猎人没有想到这回事。否则他一定不会干这种违法的事的——法律是禁止人们开枪捕猎春天游到岸边产卵的鱼的——连捕猎梭鱼和其他食肉类的鱼也不行。
残余的冰块
曾经有那么一条冰道横穿过小河的河面,这条冰道是人们驾着雪橇行走的路。可是春天光临后,河面上的冰就浮了起来,逐渐断裂了。于是这一段冰道就晃晃悠悠的,随着流水往下游漂去了。
这块断裂的冰块很脏,残留着马粪、雪橇的车辙印和马蹄印,还有一只马掌上的钉子。刚开始冰块是漂流在河床里。有一些小白鹡鸰不时从岸上飞到冰块上面,啄食那些浮在冰上的小苍蝇。到后来,大水漫过堤岸,这大冰块也被冲进草场了。鱼儿快乐地穿梭在由草场变成的水泽之中,还会在冰底下游过。
一天有一只黑色的小野兽,从冰块旁边的水面钻了出来,爬上这块冰块。原来这是一只鼹鼠。草场被大水淹没了,地底下没办法顺畅呼吸了,所以它就浮出水面,寻找别的去处。恰巧这漂浮的冰块的一角被一座土丘挂住了,鼹鼠赶紧跳上土丘,麻利地挖了个洞钻进去了。
流水继续推着冰块向前走着。它漂啊,漂啊,来到了森林,撞到了树墩,又被挡住了。于是冰块变成了一大群遭了水灾的陆栖小动物——森林鼹鼠和小兔子的家。这些落魄的小动物们遭受了同样的灾难,都被死亡威胁着。这些小可怜们饥寒交迫,都被吓坏了,它们彼此紧紧地挤成一团。幸好大水很快就退了。冰块也被阳光融化了,只把那马掌上的钉子留在了树墩上。小野兽纷纷跳到地面上,各奔西东了。
在河里、湖里
密密匝匝的木材漂浮在小河里:人们开始借助河水来运输冬天砍伐的木材了。木筏工人在小河汇入江湖的地方筑了一道坝,将小河口堵住了,然后在那里将拦住的木材编成木筏,让这些木筏继续向前流。
有几百条小河穿行在列宁格勒州的密林里,有不少都汇入了姆斯塔河。姆斯塔河则注入伊尔明湖,从伊尔明湖流出的宽阔的伏尔霍夫河,会注入拉多加湖。从拉多加湖中又会流入涅瓦河。
伐木工人冬天的时候会在列宁格勒州的密林里伐木。春天一到,他们就让小河把木材带走。于是那些木材就会顺着大大小小的河道漂流了。有时候,寄居在木材里的木蠹蛾也会跟着到列宁格勒来了。
工人们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趣事。他们中有一个人给我们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一天,他看见一只松鼠正坐在小河边的树墩上,用两只前爪抱着一颗大松果在啃。这时突然有一只大狗汪汪地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死命向松鼠扑过去。松鼠如果逃到树上去就能逃生了,但附近一棵树都没有。松鼠急忙丢下大松果,把它毛蓬蓬的大尾巴翘到背上,向小河边飞奔过去。狗在后面猛追。那时河面上正浮着密密匝匝的木材。松鼠赶忙跳上离自己最近的那根木头,一根接着一根地向前跳。狗儿也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上了木头。可是狗的腿又长又僵硬,怎么能在上面跳呢?木材在水面上打着滚儿,狗的后腿一打滑,前腿也接着滑,就掉进水里了。这时又有一大批木材浮在河面上。转眼间狗就不见了。那只机灵轻巧的松鼠,此时正蹦蹦哒哒的跃过一根又一根的圆木,很快就蹿到对岸了。
还有一个伐木工人看到了一只棕色的怪兽,这只怪兽有两只猫那么大。它趴在一根单独漂浮的木头上,嘴里还叼着一条大鳊鱼呢!
这家伙舒展了身子,安然地吃完美餐,挠了挠痒痒,打个哈欠就钻进水里了。
原来这是一只水獭。
鱼儿在冬天干什么
在天寒地冻的冬天,鱼儿们几乎都在睡大觉。
早在秋天的时候,鲫鱼和冬穴鱼就去河底的淤泥里睡觉了。鮈(jū)鱼和小鲤鱼则是在有沙底的水洼里过冬。鲤鱼和鳊鱼去长满芦苇的河湾或是湖湾里的深坑里躺着。鲟鱼一到秋天就去大河底的沟里扎堆,密密麻麻的住在一起。冬天的严寒是冻不透那里的,河水越深,底部的水就越暖和。
还有一些鱼不冬眠。这些鱼冬天的时候都干什么呢,你们看了这期《森林报》就知道了。
上面提到的冬眠鱼,现在都睡醒了,开始忙着产卵去了。
祝您钓到大鱼!
古代有一种非常可笑的习俗——每逢猎人外出打猎时,别人总要送他类似这样的话:“祝您连根鸟毛都抓不到!”[7]可对外出钓鱼的人却说:“祝你钓到大鱼!”
我们《森林报》的读者里有不少人喜爱钓鱼。我们不仅为他们送上美好的祝愿,还准备为他们献上诚恳的忠告,要告诉他们:什么鱼何时在哪儿容易上钩。
河水解冻后,就要赶快用蚯蚓当食饵去钓山鲶鱼了,要把蚯蚓食饵垂到河底。只要池塘里和湖里的冰融化了,就可以钓红鳍鱼了。红鳍鱼喜欢在岸边去年的陈草丛里逗留。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用底钩钓小鲤鱼了。当河水逐渐清澈以后,就可以用小活鱼这样的饵料和绞竿鱼叉等工具捞大鱼了。
我国著名的捕鱼专家库尼罗夫曾说:“捕鱼人应该搞清楚鱼类在不同季节的各种天气条件下的各种生活习性,当他在河边或是湖岸时,就有可能找到容易让鱼儿上钩的好地方。”
春汛过去后,河岸重新露了出来,河水也变清澈了,现在正是钓梭鱼、硬鳍鱼、鲤鱼和鳜鱼的好时机。要在以下这样的地方钓鱼:河口里;浅滩、石滩旁;陡岸、深湾附近,尤其是那些岸边有淹在水中的乔木和灌木的地方;还有啊,在水面平静、可以将鱼钩抛到水中的河道狭窄区;在桥墩下、木排或是小船上;在水磨坊的河堤上……对上述地方而言,无论从两岸树丛下的深水还是浅水里,都可以钓到鱼。
库尼罗夫还曾说:“普通的带浮标的那种钓鱼竿,无论在各种水域,从初春到深秋都能用。”
我们从5月中旬开始,便可以用红虫子当饵,在湖泊和池塘里钓冬穴鱼了;再晚一阵子,就到了钓斜齿鳊、鳜鱼和鲫鱼的时候了。钓鱼的好地方是:岸边的草丛里、灌木丛旁和1.5米到3米深的河湾处。不要在一个地方钓太久——如果鱼不再上钩了,就换到另一丛灌木处,或是去芦苇丛、牛蒡丛。坐在小船上更容易钓到鱼。
等到平静和缓的小河水一变清澈,就可以在岸上钓鱼了。此时最适于钓鱼的地方有:陡峭的岸边;河心里有许多残树枝的坑洼旁;还有岸边长满杂草和芦苇的河湾上。
有时候,我们很难从小河湾和树丛旁那里走,因为河岸有泥泞,四周都浸满了水。不过如果能踩着草墩,或是穿高统靴走过去,把带着鱼饵的钩甩到牛蒡丛后或是芦苇丛里,就有机会钓到好多鳜鱼和斜齿鳊。
要在河岸钓鱼,得沿着岸细心寻找好地方。然后找到没有被人钓过鱼的地方,扒拉开树丛,把鱼饵甩进去。还有桥墩旁啊,小河口和水磨坊的堤坝上啊,都是好地方,经常能找到鱼,顺利地钓到鱼。
用豌豆、蚯蚓和蚱蜢做鱼饵,可以钓到大鲤鱼,就用那种普通的,带浮标的钓鱼竿就行,5月中旬到9月中旬之间,也能用没有浮标的钓鱼竿。
适于用没有浮标的钓鱼竿钓各种淡水鳜鱼的地方有:大水坑、河道曲折、水流湍急的地方;林中小河里水面宽阔、平静无风、河中央堆满了被风刮倒的树木的地方;岸边布满灌木丛的深水潭;堤坝和石滩的下面。
有几种鳜鱼只能在石滩和暗礁附近钓到。有几种小鲤鱼和小型鱼,要到离岸不远水流湍急的浅水中,或是河底有砾石的河汊中才能钓到。
林木大战
不同的林木种族之间常会有战争。我们派了几位特约通讯员去前线采访。他们先是去了白胡子百年老云杉生活的地方。那些老云杉战士,个个都有两根甚至三根电线杆那么高哩!
这里阴森森的。老云杉战士们沉着脸,僵直地站在那儿,也不出声。它们的树干,从根部到梢部都是光秃秃的,只是偶尔会从树干中生出些弯弯曲曲的枝条,也都是快要枯死了。大树在高空中蓬蓬的针叶树枝互相缠绕着,像是一座巨型屋顶,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它们的领土。阳光射不穿那层屏障,林子下面黑糊糊的,闷闷的,充满了一种潮湿、腐朽的味道。偶然落脚的绿色小植物全夭折了;只有灰苔藓和地衣喜欢这种沉闷的生活:它们喝着主人的“血”——树液,放肆地密集在战死的大树尸体上。
我们的特约通讯员在这里一只野兽也没遇到,也没听见一声小鸟的叫声。只遇到一只来这里躲阳光的孤僻猫头鹰。我们的通讯员吵醒了它,它愤怒地竖起了毛,抖着胡子,角质的钩形嘴巴发出瘆人的叫声。
没有风的日子里,这里一片沉寂。有风刮过时,那些坚定、挺拔的巨树,也只是摇一摇自己布满针叶的树梢,发出气嘘嘘的声音。
在老林子里,要数庞大的云杉个子最高,体格最强壮,拥有的成员最多了。
我们的特约通讯员走出云杉的地盘后,又走进了白桦和白杨的地盘。这里的白皮肤、绿头发的白桦和银皮肤、绿头发的白杨,用窸窣的掌声欢迎着他们。无数的鸟儿在枝头唱着歌。阳光从树梢的叶间倾泻下来,那儿的景象是绚烂多彩的——斑驳的阳光不时在闪烁,照出了金黄色的小蛇、圆圈儿、月牙儿还有小星星等形状,跳跃在光滑的树干上。矮小的草类种族密集在地面,显然,它们很享受被绿帐篷遮蔽的感觉,有一种在自己家里的愉悦感。我们通讯员的脚下有很多野鼠、刺猬和兔子。有风刮过的时候,这快乐的地盘里就一阵喧哗。没有风的时候,这里也不安静:白杨树叶颤颤地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像是在日夜不停地窃窃私语。
这个国度有一条界河,河的另一边是一片荒漠,这里原有的森林被伐木工人们在冬天的时候采伐光了。过了这片荒漠后,又是巨大的云杉林,它们像一堵黑黝黝的屏障似的。我们编辑部的人知道,森林里的冰雪一旦融化,这片荒漠立刻就会变成一个战场。各种不同的林木种族的居住地都是拥挤不堪的,所以只要附近有一点新地方空出来,每个种族都急着要抢到手。我们的通讯员过了界河,在这荒漠上搭了个帐篷住了下来,准备亲眼见证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