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喵·现型(3)
越想越烦躁,苏九干嗷一声,为什么自从霸王餐遇见宁珏之后,她就一直这么倒霉呢……等等,倒霉?苏九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想起前几日她在郊外看到宁珏真实面容时的场景,她方一拍大腿,愤然道:“定是那个诅咒发作了!”
“呵呵。”身后,传来一道笑声。
苏九侧头,向身后望去,只见宁珏一身绛紫色锦服悠然而来,衬得其气质愈显贵气。苏九望了眼自己的处境,身上的月白素裙稍显凌乱,又抬眼望了望他,发束不苟如是整洁。于是她的脸色不禁差了下去,口吻也带上了一层愠色:“宁大人!我都答应同您成亲了,怎么还是这么倒霉?”她心中着实不平衡。
宁珏依旧面如春风,笑意在脸上荡啊荡:“你答应同我成亲,可没有马上同我成亲,自然是要倒霉的。”
“……”敢情这还是自己的错?苏九愈加愤愤,“是您说婚期设置在一月之后的!”
“你没有反驳,我自然当你默认了。”宁珏嘴角的笑意愈漾越大。
“……那我现在反驳,还来得及吗!”苏九走到栏栅边,双手紧握,泪眼婆娑得看着他,乞图用自己此时的凄惨处境,呼唤出对方早已泯灭的良知与同情心,“宁珏,小宁,小珏珏,我想好了!成亲这回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晚就把亲结了吧!一个月实在是太久了,我是如此得迫不及待!”
这番话宁珏显然很是受用,他伸出手来摸了摸苏九的脑袋,感慨道:“既然苏掌柜这般迫不及待……”
苏九在牢房内侧猛点头,眼睛亮晶晶得看着他,眸中满溢的全是期待。
“着实让本官很震惊。”宁珏不疾不徐接口,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而且,本官也不会容忍本官的洞房花烛在大牢里度过。”语毕,他抬头打量一圈大牢环境,眉头微不可闻得皱了一皱。
“……明明是你让我反驳的!”苏九泪奔,都什么时候了,这厮竟然还想着洞房!苏九真想把对方放在手里狠狠蹂躏成豆腐!
“你是可以反驳,只是反驳无效罢了。”宁珏很是无辜,“还有,想吃我豆腐直说就好,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大胆说出来,或许我会满足你。”
“……”苏九面无表情得转身,走到牢房角,蹲下,默默得画圈。
“你可以伸手摸摸,”宁珏依旧站在原处,清澈的声音徐徐传来,“在你身下三寸处,有个小东西在看着你。”
苏九随意一摸,随即浑身炸毛跳起,只因方才手下毛茸茸的温热触感,分明就是老鼠嘛!她瘪瘪嘴,努力用幽怨的目光瞪了宁珏一眼,见到宁珏脸上的笑意僵硬,这才感到些许的平衡。
宁珏嘴角依旧上翘,可眼中的情绪却委实算不上好:“苏九,你知道我为何要选中你吗?”
“因为我视财如命?”苏九回想起之前宁珏所说的话,于是静默三秒,她脸上瞬间换上一个讨好的笑意,略显谄媚得走到宁珏身侧去,赔笑道,“方才我想了想,发现果然还是您说得有道理些!大牢这样的环境,确实不适合洞房花烛,成亲这件事儿,还是得慢慢来才好!”她怎么能忘了那三千金聘礼呢!
“小九儿果然越来越聪明了。”宁珏唇边笑意又上扬,由衷赞叹。
苏九一抖:“你,你叫我什么?”
宁珏瞥了她一眼:“那聘礼……”尾音拖得很长。
“小九儿这称呼真是动听!”苏九眼睛扑闪得看着他。
“嗯。”宁珏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收回手来,脸上的调侃散去,“陈妃之死,我会查清。”
“那真真的极好的!”苏九可怜巴巴得看着他,委屈道,“我没杀人,胭脂铺的胭脂都是我一手调制的,决计不会有毒,您一定要查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才好。”
宁珏点头应是,又叫来一旁的牢头,吩咐他们将牢房好生改造一番,又嘱托了几句后,这才离开。
于是,当日晚上,苏九的牢房内,桌椅床褥一应俱全,桌上还有热乎刚出炉的桂花糕和葱油饼呢。苏九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糕,想到宁珏已帮她去查案,她心中便莫名得安心了起来。
夜晚,皇宫,御书房。
千岁安正在皱着眉头批改奏折,一旁的随侍太监冯公公却上前来道:“皇上,宁丞相在外求见呢。”
“不见。”千岁安头也不抬直接扔出两个字来。
“这……”冯公公一脸难色,“如今宁丞相正值百官拥戴之际,皇上若是此时将他拒之门外……”
千岁安的脸上闪过一缕暴戾之色,将手中奏折啪得合上,这才冷笑着望了眼冯公公,道:“既然冯公公这般希望朕见他,朕见就是。”
“奴才不敢!”冯公公赶紧跪在了地上,惶恐道,“奴才也是为了皇上好。”
“朕知道了。”千岁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宣。”
星空璀璨,宁珏站于月下,一身官袍,气势逼人。冯公公上前来引他入殿,这才蹑手蹑脚得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烛火明亮若昼。宁珏对他鞠躬作了揖,不等千岁安发话便径直站直身体,直截了当道:“皇上,听闻陈妃惨死,还请节哀。”可语气之中,哪里有一丝沉痛。
千岁安挑眉诧异道:“宁大人何时竟关心起朕的家事来了?”随即又皱了皱俊挺的眉,委屈道,“是啊,朕最宠的苏妃,竟就这般死了,着实让朕好不甘心!”
宁珏眯了眯眼,道:“所以臣以为,不如将此事交予臣来彻查,臣定会还陈妃一个真相。”
怎料,千岁安却纠结道:“朕已将此事全权交于从尚书负责,宁爱卿,你只怕来迟了一步。”
“原来如此。”宁珏笑了笑,颇是不以为意,“那真是太遗憾了。”
千岁安心中松了口气。
可随即又见宁珏脸上笑意散去,状似不经意道:“前几日从尚书送来两幅韩真子的真迹,可我一向不喜那些字字画画,便拒了回去。或许我该考虑考虑,是不是该去要回来。”自称‘我’,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而这位韩真子,是月华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书法家。
宁珏对这些个字画不感兴趣,但千岁安却一直抱有很高的兴致。前些日子,他得知从尚书那有两幅韩真子的骏马图后,曾让从尚书送给他。还记彼时,从尚书对他说:“皇上,老臣也想第一时间奉给皇上,可前几日老臣幼子顽劣,竟将骏马图毁了通透,让老臣好生痛心!待老臣请名匠修复之后,定会即刻奉上,不敢有误!”
可原来,这两幅真迹是拿去讨好宁珏了。
千岁安掩在明黄衣袍下的双手赫然紧握,只觉心中怒气直冲肺腑,他低垂下头,许久后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怒气,这才又笑道:“看来从尚书对宁爱卿倒是感情深得很。”
宁珏唇角挑起,语气欢畅道:“既然皇上坚持让从尚书查案,臣只好坐等结果。只是若是案件真相有丝偏颇,”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臣倒是不介意滥用职权一次。”
末了,不等千岁安回话,宁珏随意作了个揖便转身离开。
千岁安脸上的暴戾之气一览无余,他伸手将伏案上的物什挥于地,这才狼狈不堪得跌坐在龙椅之上,好一个宁珏,好一个从林,好一个滥用职权!
烛火跳跃,衬得千岁安的脸色略显森冷,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宁珏,朕就不信斗不过你……”
“来人!”千岁安招过随侍在门外的冯公公,“召从容秘密入宫。”
从家有女,唤名从容,自幼熟读女戒诗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更是出落得顶好,臻首娥眉,瞳人剪水,堪称京城第一才女。
眼下,从容已走入殿内,叩首问了安。
千岁安斜倚在龙椅之上,淡笑道:“从姑娘,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从容姿态落落大方,道:“臣女不敢忘,臣女愿为皇上分担解忧!”
千岁安眯眼:“分担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