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去种姓身份
母亲的许可和祝福使我欢天喜地,我告别了妻子和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去了孟买。但是刚到孟买,就有朋友对我哥哥说,六七月间的时候印度洋风浪比较大,加之我是初次远航,他们几个朋友向我建议最好等到十一月份出发。听了这些以后,哥哥深感不安,他不肯让我马上走,安排让孟买的朋友照顾我,自己回拉奇科特干他的事去了。走之前,他让我的妻兄保管我的旅费,并嘱咐在那里的朋友们如果我有什么需要,请尽力帮助我。在孟买的日子极其难熬,可谓度日如年,经常会梦见去英国的情景。
这时,我出国的事在我们种姓里引起了纷纷议论。当时在莫德·班尼亚种姓里还没有人去过英国,如果我敢去,就必须说清楚:他们召集了一次种姓会议,要我参加。我也不明白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参加,总之我无所畏惧、毫不犹豫地去参加了那次会议。族长赛德是我们的一个远亲,与我父亲私交甚好,而这个时候他却厉声对我说:“按照本族的意见,你想去英国是不妥当的。我们的宗教要求不得远涉重洋。我们还听说在那里如果生活肯定会有损于我们的宗教,因为去的人在饮食上不得不和欧洲人一样!”
我回答说:“我不认为去英国会与我们的宗教相违背。我是为了求学深造而去的。而且我已向我母亲郑重地起过誓,绝不会做那三件事。我坚信我的誓言可以保证我不会有问题。”我回答道。
“但是你要清楚,”族长反驳道:“到了那里,是不可能遵守我们的宗教信仰的。你知道我同你父亲是什么关系,所以你应当听从我的忠告。”
“这我知道,”我说道,“而且尊敬您是我的长辈。但是对这件事,我和您的意见不能苟同,我意已决。先父的朋友和顾问是一个婆罗门,他见多识广,他支持我去英国,而母亲和哥哥也赞同并准许我出国留学。”
“你敢违抗本种姓的命令吗?”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我认为种姓亲族本不该对这件事进行干预。”
族长被我的这番话激怒了。他严词斥责我,而我不动声色。于是他宣布:“自今日起,这孩子不再是本种姓的人了。谁敢帮助他或去码头为他送行,罚款1卢比4安那。”
这个命令于我并无大碍,我起身向赛德族长告辞。但是不知我哥的反应会怎样。幸好他很坚定,还写信向我保证:即使族长反对,他也支持我出国。
但是经过这件事以后,更加促使我加快了走的步伐。想着万一族人对我哥施加压力,我哥那里有变化怎么办?谁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呢?正当我为此发愁的时候,听说有一位朱纳卡德的律师受召准备去英国执行业务,9月4日启程。我去见我哥哥的朋友们,他们认为不能错过与这位律师结伴同行的机会。时间紧迫,我电报请示哥哥,他回电同意。我去我的妻兄那里索取旅费,但他说族长有令,并说他不想失去种姓身份。我只好去求另一个朋友,从他那里暂借了旅费和零用钱,并请他向我哥索要借款。这位好心朋友慷慨地支持了我,还说了些鼓励我的话。这让我很感动,并深深感激他。我拿了钱去买了船票,准备收拾行李。幸好有一个很在行的朋友帮我打点好行装及其他诸如要带的食物,各种准备都足够旅程之用。朋友们帮我订了舱位,正好和那位律师特立安巴克莱·马兹慕达先生在一起。他们还向马兹慕达先生引荐了我。马兹慕达先生已经上了年纪,显得饱经沧桑。而我仅仅18岁,初涉社会,毫无经验。马兹慕达先生对我的朋友们说,不用担心。
9月4日,我离开了孟买,终于远航英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