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线战场(2)
加利埃尼不愧是一名精干的法军名将,老毛里“这一要求启发了加利埃尼,他组织了战史上第一支摩托化纵队,即马恩出租汽车队。加利埃尼令巴黎警察征集了大约600辆出租汽车,将1个师的兵力输送到战场,使毛老里最终没被克卢克打垮”。
9月6日凌晨,法军按照计划对德军发起全线反攻。老毛里的法军第6集团军继续与克卢克的德军第1集团军在奥尔奎河上激战;法军第5集团军不再逃跑,掉转头进攻德军第1集团军,并与德军第2集团军的右翼部队交战;法军第4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则截住增援的德军第3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这样一来,德军第1、第2集团军就在法国境内陷入孤立。
9月8日,英军统帅弗伦奇看到了德军第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之间的缺口,率领英军的3个军秘密进入德军第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之间的缺口,德国第1集团军与第2集团军就这样被隔开,德军两个集团军面临着被分割包围的危险。
9月9日,比罗为了保存实力,带领第2集团军撤退。而一直高歌猛进的克卢克的第1集团军,虽如愿以偿地击败毛老里,但他的那着险棋却成了臭棋,他陷入了更加孤立的境地,不得不向后撤退。
9月11日,德军所有的集团军全部后撤完毕。至此,马恩河会战结束。
比利时小镇伊普尔的化学战
伊普尔是比利时境内弗兰德斯省的一座风景优美的城镇,一年四季,城镇内都鲜花弥漫,香气四溢,然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1915年4月22日,伊普尔作为西线战场的一道防线,却被德军施放的氯气所笼罩。这就是震惊世界的伊普尔之雾在这里弥漫,无数联军士兵在不知不觉中命丧黄泉。伊普尔没有因为它的美丽景色而闻名于世,却因为在这里爆发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化学战而留名于军事史。从伊普尔化学战开始,生物武器正式登上了人类战争的舞台,从此以后,化学武器开始在世界各大战场如幽灵一样游荡,夺去无数人的生命,给世界人民留下阴森可怕的回忆。
绿黄色烟雾
1915年4月22日17点整,比利时小城伊普尔还处在一片宁静之中,突然间,炮声划破天际,炮弹在伊普尔城内以及附近的小村落里落下来了。人们还没有在惊慌中缓过劲来,就发现一股致命的香气开始弥漫在空气中,而且越来越浓。
大家都对这股香味感到很奇怪,却不知道危险已经发生。其实,不仅仅伊普尔的市民不了解这股香味,就连在伊普尔防线驻扎的英法联军,也无法判断这股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到底意味着什么。
伊普尔
伊普尔,一座古老的城市,位于比利时境内的西佛兰德省部,其历史十分久远,可以远朔到古罗马帝国时期。在欧洲中世纪时,伊普尔因为交通便利,商业发展,已经成为一个繁荣的商业城市。1241年,伊普尔爆发了一场大火,古老的城市几乎全部燃烧殆尽。此后的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内,伊普尔的发展走入了低谷,处于各场战争的旋涡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伊普尔因为战略地位重要,成为德法战争的重要战场。这次,伊普尔成为世界上第一次被使用化学武器的地方。
伊普尔防线北方战壕的英法联军对这股有香味的烟雾观察得很仔细,他们发现,两股如鬼魅般的绿黄色烟雾从炮弹落下的地点慢慢向前飘去,然后逐渐弥漫开来,烟雾越来越淡,铺展的范围却越来越广,然后在飘的过程中合并成为一股烟雾,继续向四周慢慢地漂浮,最后变成一片蓝白色的浓雾。这股蓝白色的烟雾像一片云彩,悬挂在法军阿尔及利亚师和本土防卫师防线的上空。法军的这两个师是来配合英军作战的,英军为体现对法军的信任,将最关键的伊普尔突出部守卫任务交给了法军,法军据守在伊普尔突出部的左方。没有多长时间,那股烟雾就飘到了法国阿尔及利亚师的防线上空。
这时,伊普尔运河桥梁附近的英军后方军官惊愕地发现,一些非洲面孔的士兵跑了过来,一个个表情痛苦,还不断地咳嗽,反复地揉搓喉咙。显然,这些士兵来自法国阿尔及利亚师,他们在逃往空气新鲜的地方,他们似乎是吸了这股古怪的蓝白色雾气,才导致了咳嗽和不舒服的。
紧接着,一马车一马车的法国士兵从他们据守的伊普尔突出部拼命地往后撤退,试图要躲过那股蓝白色的“妖气”。吸进“妖气”的法国士兵都和阿尔及利亚师士兵一样,不停地咳嗽,满脸痛苦,有些士兵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这股蓝白色的“妖气”是毒气,这是德军最新研制的。那些划破天际的炮弹就是毒气弹。毒气弹填充的是氯气,这种气体比空气重1.5倍,一旦这种气体进入人体,人就会窒息而死。
在伊普尔前线,特别是伊普尔突出部,还有很多英法联军士兵吸进去了德军毒气弹释放的氯气,这些联军士兵纷纷倒下,头晕目眩,呼吸紧张,紧接着便口角流血,四肢抽搐起来。
英法联军被毒气折磨后便一溃千里,使得正面防线上的伊普尔突出部的北侧出现了一条宽6千米的缺口,缺口中间到处都是法军的死尸,还有那些被毒气侵袭,尚未死去,正在挣扎着的痛苦的法军士兵。法军的两个师,除去逃出去的小部分外,几乎全部毒死在这里。德军因此毫无妨碍地推进到突出部的北侧,利用德军擅长的渗透战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北侧的其他英法联军消灭。突出部的协约国联军只剩下部署在突出部正面和南侧的运河防线的加拿大师和英军的第20师、第27师,这些部队原来都隶属于普默尔担任司令的第5军,现如今分别由奥尔德森、布尔芬和斯诺将军指挥,他们面对强大德军的进攻,只得向上级长官普摩尔报告。普摩尔这时却接到了负责包括伊普尔防线在内的弗兰德斯地区法军和法军、英军、比利时军三军协同作战的总指挥福熙将军的命令,必须固守伊普尔防线。
这3个师的联军没有被批准撤退,只得固守,但面对优势兵力的德军,他们能否据守,也成疑问。甚至于他们3个师的士兵生命,在德军的强大火力面前,都变得十分脆弱和危险。
德军只需再向南推进6千米,就能到达这3个师驻防的运河防线。而且,从德军突破口到运河防线之间的这6千米道路中,只有英法联军的一些小据点,而且这些小据点数量少,相互之间没有人员联系,相隔的距离也很远。换句话说,德军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推进到英法联军的3个师面前,将其一举歼灭。
这时,天已经黑了。这个夜晚对于英法联军3个师的士兵来说,无疑是一个难熬的时刻。但是,当联军3个师的士兵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与德国同归于尽时,他们却发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德军在当天夜晚并没有快速攻击这3个师,而是缓慢地推进了2公里,就停下来不再前进了。
或许是德军认为夜晚行军不够安全,在天亮之后,再对3个联军师进攻,也会唾手可得。但是,在天亮之后,德军仍然没有向前推进的意思。一直到5月1日为止,德军只再继续向前推进了一点距离而已。
需要指出的是,4月22日的深夜,就在德军停止了扩大战果的步伐时,据守在6千米内的加拿大军为了填补法军因毒气而失守的这个缺口,在那里疯狂地工作着,他们把火炮拉进阵地,做好了与德军决一死战的准备。尽管上空有氯气的余迹,但加拿大军还是不顾危险,把他们的左侧翼延伸到法国防区,形成了一条防线,虽然这条防线很薄弱。
加拿大军中的一等兵弗雷德里克·费希尔在抵抗德军的短暂进攻时,建立了巨大的功绩。他带了一挺机枪一步步地冲到德国人的跟前,以一己之力阻住德军。或许,德军也因为很多费希尔这样士兵的坚决抵抗,再加上对前方联军的情况不知情,从而不得不暂时从缺口处停下进军的步伐。费希尔也因此获得了英国最高奖赏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费里将军事先的预警
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毒气战,但毒气的发明当时却是世人所皆知的事儿。为什么德军实施毒气战使英法比联军损失这么大?难道他们事先没有预防,没有获得德军即将实施毒气战的情报?
实际上,早在3月底的时候,伊普尔突出部的联军就捕获过德军俘虏,这个俘虏在接受审讯时,就已经供出了德军在战壕里储藏了大量毒气的全部细节,而且这名战俘还供出了德军即将要释放毒气的作战方法。
对待德军俘虏的口供,审讯他的法军军官却没有针对性地采取行动,或许是因为他这批法军即将换防,是不需要对毒气战做针对性的防护工作了。但是奇怪的是,关于德军即将实施毒气战的细节,在伊普尔化学战爆发前的3月30日,竟然公布在伊普尔防线南边的法军第10军团的公告栏上,所有法军士兵都可以看得到这块公告栏。
在德军实施毒气战前9天,法军第11师接受了一名德军逃兵。这名逃兵为法军带来了关于德军毒气的更加完备的信息。德军逃兵还警告法军说德军在前线战壕内放置了“20罐装有能令人窒息的毒气的圆筒,而且德军沿着战壕,每隔40米就放置一罐毒气,做好了释放毒气的最后准备工作”。而且这名逃兵还交代了德军释放毒气的命令方式,“德军如果要释放毒气,将准备3支红色火箭作为预定的信号,然后炮兵一发射火箭,毒气筒就会立即打开。”因为是第一次释放毒气,德军配备了观察风向的气象专家,“确保德军释放毒气时站在上风口,到时候,毒气就会顺着风向飘到法军的战壕——德军为了确保己方士兵不被弥漫在空气中的毒气侵入,还给每位德国士兵都发放了防毒面具。”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是真实可靠的,这名德军逃兵还提供一个德军发放的简陋防毒面具。
法军费里将军知道后,大吃一惊,他对情报很重视,立即对临近的左侧的法军第87师,右侧英军第28师,以及加拿大第一师发出了预警,提醒他们立即做好防范毒气战的准备。特别是法军第1师和法军的阿尔及利亚师,他们即将与费里将军所辖的师换防,费里将军更是叮嘱万分。而且,费里将军将此情报报告了他的军长巴尔富里耶将军,甚至于费里将军在报告巴尔富里耶将军的同时,还将这个情报报告了来看望巴尔富里耶将军的法军总司令霞飞的联络副官。
在费里将军的预警下,按说英法比联军都会对德军即将发动的毒气战警觉起来,但是费里将军的军长巴尔富里耶将军却不这么认为,他一贯看不起费里将军,认为费里是一个轻信谣言的傻瓜,他根本没有把费里的预警放在心上。而法军总司令霞飞的联络副官却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他认为费里违背了霞飞总司令定下的原则,跳过法军总司令部,直接向英军发出警告。如果英军因为这次所谓的预警而撤离了前线的兵力,那对法军形成的压力就更大,费里应该承担此次违反纪律的责任,最好给予其撤职处分。为此,他本人给了费里最严厉的警告。至于费里所说的德军释放毒气的情报,他也和巴尔富里耶军长一样,认为是谣言。
费里将军本来在预警之后,还针对性地提出了一个对付德军毒气战的建议,现如今也因此而夭折腹中了。费里将军的建议是,联军用炮轰德军放置在前沿战壕的毒气筒,以期将其彻底毁灭。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也很严重,德军毒气筒摧毁后,毒气会释放出来,随风飘移,也有可能飘到距离德军战壕不远的英法比联军的阵地,对联军造成伤害。不过费里认为炮击是最快的办法,最起码比德军释放毒气对联军士兵的伤害要小一些。
费里将军的预警却为他带来了处分,他只能带着自己的部队灰溜溜地离开,并没有机会与他换防的普摩尔将军接触。就这样,普摩尔带着法军第一师和阿尔及利亚师从巴尔富里耶军长手里接下了突出部北部的防守任务。
普摩尔将军虽然知道费里将军的预警,而且在4月16日,也就是德军实施毒气战的4天前,接到过比利时军新发出的毒气预警,但是,普摩尔也不太相信这个情报。普摩尔在与第2军团的联络官闲聊时,随口说起德军即将要实施毒气战的事情,是带着讽刺的口吻说的。可见普摩尔是不会为德军的毒气战采取一些必要的预防措施的,他甚至决定没必要将这个预警传达给他的部队官兵。所以,这些法军遭遇德军的毒气后,只能被动地吸入这些毒气,全身窒息、抽搐而死了。
倒是英军接到费里的预警后,十分重视,而且信誓旦旦地派出了飞机前往德军战壕的上空侦查。当时英军的飞机上的侦查员并没有发现德军藏在战壕里的毒气筒,而且他们也没有发现德军不正常举动,认为德军没有释放毒气的迹象。慢慢地,英军对费里的预警也不再重视了。
但英军还是例行公事地向师长们发布了预防德国发动毒气战的警讯,但这只是个警讯,英军并没有向这些师长提出任何预防毒气的建议。但是,费里那个炮击德军战壕里的毒气筒的建议,英国人是采纳的,但英国人也未必敢实施,因为炮击毒气筒,也会造成己方士兵伤亡,没有哪个司令员敢下这样的命令。
英国人之所以不相信德国人发动毒气战的另一个原因,是英国人不相信正直的德国人会使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武器,这有悖欧洲贵族的道德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