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砍棺材(3)
任他怎么逗,雪珍红着脸不再做声。
可一走上宽河大堤,看见河面浮浮荡荡足有半里地宽,白花花,清悠悠,立刻吓得她脸色发白,小嘴想闭也闭不住了,还情不自禁地抓住郭存先的胳膊,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存先哪,这么宽的河我们能蹚过去呀?”
“不错,不宽还能叫宽河吗?可河面宽不等于河水就深,旱了两三年,去年春天都断流了。你仔细看,中间有的地方是不是已经露出了河床?”
雪珍把他的胳膊抓得更紧了:“那我也不敢蹚,我们还是绕点远去过桥吧。”
“我没说让你蹚啊?”
“那怎么过去?”
“我哪,肯定是要蹚过去的,这么大热的天,蹚水过河是一大享受。你哪也要享受一下,水浅呢就趴在我的肩上让我背过去,水深呢就骑在我的肩上让我扛过去。《夫妻双双把家还》已经唱完了,下面我们该演《猪八戒背媳妇》了。娘子,请!”他用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突然发力,从河堤上冲下河滩。
雪珍狠命拽着他的胳膊,叽里咕噜,吓得脸白气喘:“你疯了?就不怕叫人家看见?”
“第一,我恨不得叫人看见,最好是全中国的人都来看我怎么背媳妇。第二,真可惜没有人看见,这是我终生遗憾。这时候庄稼地里没有什么活儿,你往四外看看,如果能找到一个人影,我就不再背你,而是抱你过去!”
雪珍别转脸,低眉顺眼地轻声埋怨着:“你就坏吧,你!”
他将脚上的袜子和球鞋脱下来放进工具兜子,然后把兜子和包袱都交到左手,身子往下一蹲,底气十足地对雪珍说:“好了,趴上来!”
雪珍反而躲开了:“你就这么蹚河呀?”
“还能怎么蹚?”
“这到了河中间要是碰上意外,你是顾东西还是顾人?”
他直起身看着她:“看把你吓得这个样儿?还没下水先想到出事。真出了事当然是先顾我媳妇,怎么会浑蛋到顾东西不顾人呀?”
她不理会他的贫嘴呱嗒舌,变得非常急切:“你真的会游泳?”
两口子就是两口子,现在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为他担心着急,心里十分舒服。他不再吓唬她,实实在在地告诉她,他从十岁起就能凫过这条河,那时候的宽河还是满槽的水,赶上发水的季节也是波涛滚滚。他们几个小子凫到河西就是为了偷瓜,钻进瓜园子吃圆了肚子,再悄悄地凫水回来。
“那先把东西送过去,也好试试水深。”
也行,虽然费点事,却可以打消她的顾虑。他叫她打开包袱,把心爱的东西拿出来带在身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备蹚过对岸放下东西,再回来背你的工夫有人顺手牵羊。不过我可以把斧子拿出来压在包袱上,我的斧子能辟邪,这方圆几十里知道我郭大斧子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雪珍还是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花书包,把郭存先刚才给她买的东西放进去,留在了自己身边,将原来的包袱包好递给他。他转身刚要下水,她又把他拉住了:“慢一点,千万别逞能,水太深就退回来!”
他心里发烫,嘴上却嘲弄她:“我的天哪,你还有完没完?这边有个小美人等着我,我还没有尝过做新郎的滋味哪,你叫我冒险我也不会呀。”
她弯下腰想替他挽起裤腿,他说用不着,这身衣服早该洗了,弄湿了更凉快,等会儿走不到家就又被晒干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撒欢一样冲下河,噼里啪啦,好不清爽。宽河真是要干了,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刚到他大腿根。没一会儿工夫他就又回到了雪珍的身边,问她:“这回放心了吧?快上来吧!”
她将花书包挎到右肩上,轻轻伏下身子趴到他的背上,不好意思地将脸紧紧藏在他脖子后面。他直起身没有马上下水,先引导她那两只已经脱了鞋袜的脚夹紧自己的肚子,一个一个捏她的脚豆,她的脚心,逗得她浑身乱扭却不敢出声,脸在他的脖子上使劲磨锉,双手捶打着他的前胸。他嬉笑着颠颠儿地踏进水里,大声问她:“都说你们山边上的水土不好,可为什么你的皮肤这么白,连这双小脚都这么嫩!”
她趴在他肩头,似乎是在偷着笑,没有答理他。
他逗归逗,但脚下格外小心,两只手托着她的屁股,随着哗哗的蹚水声有节奏地揉搓着,真美啊!在水里雪珍不敢乱动,只能求他:“你的手能不能老实点?”
“这有什么办法?我的手向来是闲不住的。你如果不让我先把家伙兜子和包袱送过去,它们都被占着手,你当然就会清静多了。现在两只手都闲着,还能不干它们最喜欢干的事吗?说到这儿我得提醒你,咱这小屁股要说好看那是没有比,要说柔软也真够软和的,捏在手心里忒舒服了!可女人的屁股要托起整个家,托得住男人的命运,要大,要硬,要撅起来,要能生五男二女……从明天起你得好好给我吃东西,吃不下也要强吃,多吃!”
“你把我当成猪了?”
“你要真能像猪那样皮实,我的福气可就大了。你比我有学问,家字就是房子里面有猪,古人把女子出嫁叫做‘归’,你不是离开自己的家,而是在回自己的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猪八戒背着走。说到这儿我想起一个瞎子背瘸子过河的故事,得讲给你听,要不你老拿着劲儿,来不来就脸红,脚也不让捏,屁股也不让摸……”
“可你也没少捏、没少摸呀,到现在你的手不也没闲着嘛。”雪珍哧哧地笑,气息吹得他脖子柔润而酥痒。
“话说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结伴而行,被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拦住。只能由腿脚好的瞎子背着瘸子过河。快蹚到河对岸的时候,瘸子看到前面有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在洗澡,就想考考瞎子,你说洗澡的是男是女?瞎子没有打奔儿就说是女的。雪珍,你猜猜,瞎子看不见又怎么会知道前边是女人在洗澡?”后背上半天没有动静,他扭着脖子朝后看,刚能看见雪珍忽忽闪闪的两只大眼睛,她立刻用手把他的脑袋又掰正了:“好好看着前面呀!”
“哎呀,你那学问到哪儿去了?告诉你吧,瘸子看见前边有女人洗澡,卡巴裆里的那个东西就挺起来了,硬邦邦地顶着瞎子的后腰。所以瞎子不用猜,就知道洗澡的准是女人。”
雪珍羞得躲藏着自己的脸,下巴颏儿紧紧顶在他的后脑勺上:“我就知道你没有好话……”
他大声开导她:“这是最正经的话了,世界上的全部事情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故事,谁也摆脱不了谁。男人从女人那儿出生,最终又回到女人那儿去。还得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小伙子,家里一无所有,却派媒人到本乡最富有的大财主家提亲,还让媒人对财主家的小姐说他也是最富有的。小姐听信媒人的话允了婚事,过得门来却发现新郎一贫如洗,便责怪他说谎骗婚。小伙子说我没有骗你,能够使女人幸福的不是男人的家财,而是男人最本质的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慌不忙地从裆里掏出自己看家的东西,果然雄壮颀长。新郎洋洋自得地说,这才是男人真正的本钱,有了这个女人就一生受用不尽。那小姐即刻转怒为喜,小两口真的一生欢乐美满。”
他听到雪珍轻骂了一声大坏蛋,然后就有拳头挠痒痒似的捶在他的肩膀上。
他假装脚底下打滑,身子突然一晃一蹲,她惊叫一声身体失控,他借劲右手一推她的右腿,左手一托,她的身子由他的后背转到他的怀里,被他的双手牢牢实实地托住了。她本能地也用两只手搂紧他的脖子,绯红着的一张脸正好凑到了他的鼻子底下。四目相对,烈火舔上了干柴,她满面娇羞,闭上眼要想偏转自己的脸。人在他的怀里,脸还能转到哪里去,他一低头,不费劲儿就亲上了她的唇。
好渴啊,正熟在火候上,却极其饥渴。越吸越不解渴,越亲越不嫌亲。渴望渐渐胀满全身,下面越来越鼓胀,上面越来越饥渴……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扭动,怕掉进河里又不敢挣为的劲儿太大。渐渐地变软、变黏,由向外挣为开始向他身上贴靠、缠绕。双唇也开始应和、寻求。河水越来越浅,他稳稳地走上河滩,轻轻地将她放在被晒得热乎乎的沙子上,身子便火燎一般急切地压下去……
完了事,雪珍把脸埋在他怀里哭个没完了。她两肩抽动,眼泪热乎乎的烫着他的胸口。她显得极其娇弱、孤单、害怕,却并不怨恨他。因为她的两只胳膊还紧紧地搂着他,身子仍旧跟他贴在一起,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整个揉进他的体内。他左手抱紧她,右手轻轻胡噜她的背,嘴里说着当时能想出来的一切好听的话哄她……胡噜来胡噜去,把她的身子又胡噜活了,也把自己又胡噜硬了。
他本来心疼她,不想再让她连着那么痛了,可身上的那股劲儿就像涨潮,一波又一波,一浪又一浪,激烈冲撞,浑身战栗,无法遏止地重新昂扬膨胀起来。他抱着她的姿势没有动,下面就熟门熟路地自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