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白联姻(2)
打开门的一刹那,他忽然觉得眼前那满堂的红色就像燃烧的火焰。
可以在瞬间,将一切毁灭……
白道与魔教联姻结盟,那一场盛大的婚礼几乎让整个江湖都为之沸腾了。
虽然无人敢正面同谢临对抗,但白道中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他们与魔教苦战了这么多年,原以为这一次可以一举端了魔教的老窝,但谢临却突然退兵,与魔教握手言和,甚至提出什么联姻同盟。
但此时的谢临在白道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为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和狠厉强硬的手段,让许多白道中人都对他心生畏惧和不满。
有人曾暗中查过谢临的身世背景,却发现是一片空白,根本就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谢临——根本就是一个谜。
早在谢临入主沧风楼的时候,便有人提出异议,不能将沧风楼交到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手中。更何况,沧澜令代表着武林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拥有沧澜令的人,可以统领整个江湖白道。
但沧风楼的规矩原本就是以成败定输赢。无论众人如何反对,谢临赢了萧静行是铁一般的事实。
许多人为之扼腕,更是预言,江湖从此就要毁在这个叫谢临的少年手里了。
但后来谢临所做的一切却让很多人都心悦诚服起来,渐渐抛却了原有的成见。比起萧静行甚至沧风楼的历任楼主,谢临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白两道征战了近百年,一直势均力敌,但谢临的出现,却扭转了这一局势。是谢临在短短的五年内带领着白道同盟一举将魔教逼进了死路。
原本,已经是死路了。可是谢临却偏偏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为什么?
很多人不甘,也有很多人不满……于是,某些心怀叵测的人便暗中勾结,蠢蠢欲动……
“公子,小心些。”
好不容易挨到婚宴结束,苍云扶着已喝得大醉的谢临踉跄走回洞房。
谢临喝得很醉,醉得几乎连路都走不稳,一身大红喜服穿在他的身上,却奇异地衬出了一脸的苍白。
苍云在谢临的脸上找不到半丝开心的感觉。虽然整场婚宴上,谢临似乎笑得很开心,甚至开怀畅饮,逼着各大掌门和他一杯杯地灌酒,但在喝酒的那一瞬间,那双眸子里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来不及掩饰的落寞。
苍云贵为沧风楼律堂堂主,同时也是谢临的贴身护卫。这五年来的相处,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谢临,但至少也懂得察颜观色。
谢临并不是个轻易泄露自己真正情绪的人。他总是冷眼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淡淡地嘲笑。很多时候,苍云几乎要以为,在谢临的心里什么东西都是无足轻重的,包括沧风楼,包括整个白道同盟,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五年前,向来正直不会拐弯的苍云得罪了一些白道中的一些伪君子,被他们逼到了绝路,是谢临把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他曾问谢临为什么救自己,谢临竟只是挑挑眉,丢下一句,我高兴救便救,然后便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没多说。
后来,在比武大会上,苍云再次见到了谢临。看着夺位大会上,谢临技压群雄,夺得了沧澜令,但他却在谢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开心和兴奋,他只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冷意和嘲弄。
也许,武林中人人想得到的沧澜令,在他谢临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块废铁。
苍云不明白,视权力地位为粪土的谢临为什么要夺沧澜令,为什么要入主沧风楼?
直到如今,这个疑问还藏在苍云的心底。
在谢临入主沧风楼的第二天,谢临便让苍云做了律堂堂主,甚至让他做了贴身护卫。
当苍云再一次问为什么的时候,谢临也跟上次一样,淡淡回答了他一句,我高兴。
那时,苍云真觉得谢临任性得近乎狂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考虑后果,不考虑将来……但在那表面的任性之中,却又暗藏着什么……是什么呢?苍云看不清。
然而在苍云的心底,他却很确信地认定,谢临是一个值得他尽忠的主子。
这无关乎救命之恩,而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公子,到了。”
转眼,苍云已扶着谢临到了洞房门口。
“嗯。”谢临低低应了一声,轻抚着额际,甩了甩头,似乎让自己清醒一些。当他抬起头时,看到房门上贴着的那个大红“喜”字,唇角竟牵起一抹淡而嘲讽的轻笑。
忽然,他一扬手,竟将那个“喜”字给揭了去。
苍云不由怔了怔。
公子怕是不喜欢这次联姻吧?但为什么他要放弃一个绝对胜利的机会,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都葬送进去?
“苍云,你先下去。”谢临淡淡地吩咐,然后推开了房门,走进了房里。
“是。”苍云恭身退下,但转过身时,却微微叹了口气。
刚才公子伸手揭去那个“喜”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了公子眼里那一闪而逝的伤痛。
那样的伤痛竟从谢临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想必定是刻骨铭心的吧?看来,公子与这魔教之王的女儿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寂静的喜房内,烛火沉默地燃烧着。
红色而充满喜气的床头,头盖红巾的新娘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临轻靠在门上,微合双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走过去,站在新娘面前,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那双放置在膝前,互相揪握的纤纤玉手。
“你现在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红盖头下的人闻言似微怔了怔,却轻轻摇了摇头。
谢临那双狭长的黑眸似闪过了一丝雪亮的光芒,唇角一扬,他淡淡地笑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继续——”他伸出了手,欲揭起那红盖头,忽然,眼皮底下刀光一闪,一把锋利的短刀直刺他的胸腹。
那一刀,出手极快。
谢临此刻又贴身接近,原本,这是万无一失的一刀,一击必中。
但不知怎的,那一刀竟落空了,手腕已被牢牢地锁住,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手硬生生地折断。
“新婚之夜,竟要谋杀亲夫吗?”
耳畔忽响起了谢临的冷笑,那笑声似乎比手中的短刀还要寒上三分。
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觉心口一凉,似有什么东西准确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腔之中,毫不留情。
谢临——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意识消失之际,她的脑海中只来得及闪现这一句话。
“公子——”
听闻异响的苍云已冲了进来,但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也不禁呆住了。
新床上,一片血渍触目惊心。头上还覆着红头巾的新娘胸口竟插着一把短刀,几乎没柄,显然已是断了气息。
而谢临只是冷冷地站在床前,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不消片刻,苍云便恢复了镇定。他走到床前,轻轻掀开了新娘的头巾,一张绝色的脸庞顿时显露了出来。
——不是叶紫妍!
苍云心里微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公子——”苍云正欲开口,谢临忽然一举手,阻止了苍云的疑问。
“月。”随着他一声低唤,一道纤细的身影已从门外急掠了进来,单膝而跪。
“公子。”那是一名穿着黑衣的女子,面上带着银灰面具,掩住了原本的面容。
苍云认得她。她是影堂堂主紫月。
沧风楼一共有四大分堂,律堂、风堂、赤堂、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