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曲

渌水明秋日，南湖采白。

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渌水，清澈的水。《渌水曲》，古题乐府琴曲歌。这首诗写秋日里一位男子在劳作中对爱人的思念，情景交融，感人至深。

“渌水明秋日，南湖采白。”明秋日，在秋天的阳光下发亮。南湖，即洞庭湖。白，一种水草。句意为：清澈的湖水在秋天的太阳光下发着亮光，我在洞庭湖上采摘白。这里描写了一幅秋日美景，人们辛勤劳作的场面。

“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杀，用在动词后，表示极度。《猛虎行》中有“桃花茫茫愁杀人”，其中“杀”字用法与此同。荡，摇动。句意为：荷花姿态娇媚，好像有话对我要说，却勾起了我这个摇船人的万般愁绪。想必此前这里曾有“双双采南湖中，人面荷花相映红”的良辰美景，如今唯有娇花依旧，佳人已杳，思前想后，自然惆怅不已。此处“荡舟”与前文“采”呼应，正因采水中，才会有南湖荡舟。且不论“采”还是“荡舟”，皆是水中景象，“荷花”亦是水中佳品，这样全诗紧扣“水”字，笔力凝聚，描摹出一幅淳朴的南湖秋思之景。

这首诗与《诗经》开篇之《关雎》极为神似，都是写男子对女子的思慕，而且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渌水荡舟的背景，或许水之柔弱绵长恰如愁之辗转无期，已是古今国人的共识，早已心有灵犀。但《关雎》之中或愁或思，或得或喜，都情溢于言表，如花香之馥郁，沁人心脾；而本诗虽也直言“愁杀”，但语气隐忍克制，如雾里看花，热泪欲零还住。《关雎》之中由思而愁，由得而喜，情节十分完整，意态高雅，从容而颇具富贵气象；而此诗中，则似唯有无边愁怨，不着际涯，正是抉择其哀最深、愁最痛之片段，意兴萧疏、冷落而极其寂寞凄凉之状。《关雎》之中，哀止于“反侧”；本诗之中，心含悲凄仍不忘劳作，都可谓哀而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