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淡泊名利,宁静致远(1)
有人问,长江漂着几条船?对曰,数不清。那人说,哪里呀,只有两条,一条是名,一条是利。掌船的人为了得利,风雨无阻地在江里拼命地划着船;渡船的人为了争名,不惜挤在小船里,远渡万里去赶考谋取功名……要是大智慧的“隐士”早就下船了,根本就不会“漂在长江里”了。所以还是应了诸葛亮的那句老话: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人生中,不破名利之关,无以明志,无以致远。
清澈似水,利世而不争
像水一样清净和淡泊,明白事理又无害于他人,没有深不可测的算计与城府,没有蝇头微利的驱逐和使唤,一切世事都用良知来判断,是非曲直胸中自有衡量的尺度,这样的人是最好的。
弘一大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为人如水,处世不争,总是为别人着想,从不把自己特殊化,更不让别人刻意为自己“开小灶”。
有一次,弘一大师所住寺庙外山上的果子熟了,他的弟子一定要把果子摘下来给大师吃。这事被弘一大师阻止了。他说,寺里的规矩是熟了的果子要由寺里专人摘下来,每个人都能分得一份,现在我们摘果子,是违反戒律的。他的弟子本来就掌管摘果子这件事情,听到大师这样教导,就只得罢手,在集中采摘之后分给了大师应得的那份。
大师持戒很严,他受倓虚长老邀请到青岛湛山寺的时候,寺庙里想帮他改善伙食。可是大师却不肯“别众食”,倓虚长老特意为他准备了四个菜送到他的寮房,他没动,第二次弄次一点的送进去,他还是没动,第三次备了两个菜,他还不肯吃。大家无法,只得给他送去“大众菜”,他问道:“大家都吃的是这个吗?如果跟大家一样就吃,不一样就不吃。”因此,庙里都难以改善他的伙食。
大师在青岛寄给夏丏尊五封信,他在函中表扬倓虚:“……尼僧百余人,毫无恒产,每月食物至少需三百元,现在住持者不生忧虑,因依佛法,自有灵感,不致绝粮也”。
为了减轻湛山寺的负担,他“拟请于护法会资中寄八十元,若火车开行,于中秋节后必可动身也”。
大师“与世无争”之事多类此,他总是替大家着想,自己不肯表现得特别。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唯有自己肯“吃螃蟹”,其他人才有实践的勇气。对于现实生活中的我们来说,谈到为人处世,论及名与利,这正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名利乃世之祸患。《红楼梦》里说,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人们的喜怒哀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名与利。得之,则喜;不得,则悲。真正能“不以物喜”的人,古往今来,能有几个?
所以说,要活得逍遥自在,要获得人生的真乐,我们当和弘一大师一样,做一个清澈如水的人,破名利之关,利世而不争。
大师曾说:“临事须替别人想,论人先将自己想。”又说:“利关不破,得失警之;名关不破,毁誉动之。”
“名利”之争始终是一个认识的焦点,也是一个人的素质的分水岭,但是观点却千差万别。有人将之划分为四个“象限”,即:利人利己,不利己不利人,利己不利人,利人不利己。利人利己者是常人的要求,不利己不利人是坏人的要求,利己不利人是小人的要求,利人不利己只有圣人才能做到。
也许圣人的德行是我们永远都无法匹敌的,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做常人。古语有云,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坏人和小人是人人都厌恶的对象,必然也不应当成为我们的选择。所以说,生活中,我们应当向弘一大师学习,破名利之关,做一个清澈如水、为他人着想、利世而不争的人,坚决不做一个损人利己的人。
孔子带着他的弟子们周游列国,陷进潦倒的窘境里难以自拔。野菜汤都喝不上,七天来没吃一顿饭,饿得实在是走不动路,只好在白天睡大觉。
颜回出去讨了点米回来给大家煮饭吃,等到快煮熟的时候,孔子看见颜回从锅里取了一把放在自己嘴里吃了。孔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饭煮熟了,颜回给孔子端来一碗,孔子站起来说:“我今天梦见我死去的父亲了,饭要是干净的话,我要用它来祭奠我的父亲。”
颜回说:“不行,刚才有炭灰掉进锅里,我觉得扔掉可惜,就抓起来自己吃了,这饭不干净。”
孔子听后很惭愧。颜回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得,他家里穷得“家徒四壁”,仍然乐于跟老师学道。功名利禄,锦衣玉食,这些在平常人看来美不可言的东西,在有修为的人看来却是梦境幻影,受其操纵者,可谓无救。
可见,颜回是一个利世不争气的典范,这也正是孔子一向给他很高评价的缘故之一。显然,在这一点上,弘一大师也是一个利人不利己的楷模。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能以这样的德行来要求自己,无疑是与人为善的捷径。当然,这并不是刻意而为之,更不是假装的善良与友好,所谓“内诚则外显”,就是最好的境界。
但是,“利世而不争”并不是什么都不要,而是“以不争为争”,但千万不要执迷于具体事物的争执。有人说,那还活着干什么呀?柴米油盐酱醋茶,整天压得人气喘吁吁,忙死了都周转不过来。事实上,有这样思想的人一辈子都被物质颐指气使也不足为奇了。殊不知,所要争的是自己为人的修持与德行,一辈子以高标准严格地要求自己,做一个清澈如水,利世不争的人。
总而言之,我们当与弘一大师一样,像水一样清澈无瑕,与世无争;涉及名利,我们不能为之着迷,而应当破名利之关,利世而不争。
简朴生活比奢华生活更快乐
美国著名的隐居文学家梭罗曾说过:“大多数豪华的生活以及我们所谓的舒适的生活,不仅不是必不可少的,反而是人类进步的障碍,对比豪华和舒适,有识之士更愿过单纯和粗陋的生活。”
读过梭罗《瓦尔登湖》的读者都知道,梭罗甘愿过简朴贫困的生活,在这样的生活中,他的隐忍与坚毅着实让人佩服。其实中国也有像梭罗这样的人,弘一大师比起梭罗来,可以说没有一点差于他的。
律宗是佛教里戒律要求最严格的,弘一大师非常值得钦佩的地方就是,他对戒律的遵守,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
比如,律宗规定,持律的人过午不得食,一天只有早餐和午餐两顿饭,而且午饭必须在12点之前,甚至过年过节都不例外。还有一个细节许多人曾注意到,就算是每次饭桌上的素食就那么几样,大师也只吃其中的两样:萝卜和白菜,别的连筷子都不伸。在别人看来,这样的生活何其苦,而大师却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它独特的味道,甚至能于苦中作乐。
除了吃方面的规定,律宗还规定,所穿的衣服不能超过三件,就算严冬也是这样。1932年以后,大师的弘律生涯主要是在气候温暖的闽南度过的,可是就算这样,他的手背上还是常起冻疮。但是大师也没有叫苦,更没有逃离,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也很快乐。
脚上的鞋子穿了15年,还要继续穿;雨伞是用了13年的,还要用;一条毛巾是用了5年的;一件衲衣自缝自补,补丁共计有242个,当初强烈反对他出家的经亨颐见了这件衲衣,如获至宝,留给了自己保存。
在四处云游的清苦岁月里,大师常用的行李共有五件:竹套箱两个,网篮两个,铺盖一卷。有一次从上海到厦门,他带的行李只有几本佛学典籍,一床被单,一个蚊帐,几件补着许多补丁的衣服。
晚年在永春居住时,有一位慧田法师负责照料他的生活,居住的环境非常简陋,睡的是由两扇门板搭成的床。慧田法师看不过去,但是弘一大师却是满口很好很好的。慧田法师没有来得及准备开水,他毫不责怪,反而自己去找凉水喝了。
有一次,慧田做饭,把几个坏掉的小萝卜丢在泥里,弘一大师正好散步路过,看见这些萝卜就捡了回来,高高兴兴地说:“生吃萝卜是最补气的。”慧田法师说田里多着呢,他坚持不要。他把捡回来的萝卜放点盐,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慧田法师看了,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从此就不敢再乱丢食物了。
这就是简朴的弘一大师的生活,几十年如一日。在常人看来,这是极为贫苦的,但在弘一大师看来,这样的生活却是充满快乐的。比起奢华的生活,他更喜欢这样的生活。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日渐为物质所困。当物欲横流的时代到来的时候,人们甘愿沦为物质的奴隶,除此之外,争名夺利,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而所谓好的生活,无非是财富多,名利兼得。
孔子曾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所以说,人活着有某些欲望,譬如对名利的适当追求,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若以名利、财富等为最高追求,那就未免浅薄了。而这也正是人们不快乐的原因。
要知道,世上的人并不都是富人,那些贫穷的人,他们甚至一无所有,可是为何他们还是很快乐?当然,这并不是说,财富和名利完全是祸害,有它们人们就没有快乐。但是,陷于名利和财富的困扰中的人,比如为了名利而钩心斗角,终究会为名利所累,导致不快乐,得不偿失。因此,在名利和财富面前,我们应当本着一颗简朴的心,和弘一大师一样,过简单快乐的生活,如此这般,其乐在其中,其乐亦无穷。而这,也正是简朴生活比奢华生活更为弘一大师所青睐的缘故。
对于世人来说,特别是对于生活在一个物质日渐占上风的时代,我们更应当向弘一大师学习,做一个简朴的人。不为名利所困,不因财富的多寡而忧伤烦恼,做一个内心轻松快乐的人。如此一来,一切由名利和财富打造起来的枷锁,都不能奈我们何。否则,必将沦为它们的奴隶,一辈子不快乐。
看淡名利方可活得从容
《晚晴集》里摘有智者大师的话:“世间色声香味触,常能诓惑一切凡夫,令生爱着。”这句话的意思是,世界上诱人的“色声香味触”,能诓骗诱惑一切愚昧之人,让他们喜欢。
看《动物世界》就会发现,狮子、豹子等“猎手”都隐藏在食草动物爱吃的草丛中。在食草动物看来很有诱惑力的草丛里,却处处都隐藏着杀机。特别是在水草丰美的地方,草长得特别高,因此更容易隐藏天敌,对于食草动物来说,那里更危险。
蚊子有喜欢光线的特点,夏天露天的灯下聚集了无数的蚊子,这时候只要在附近点燃一盘蚊香,就能把这些小生物一网打尽。古代没有电灯有油灯,有“飞蛾扑火”的说法,那些蛾子为了抢夺一点火光,竞相成了火苗的祭品。
人也是这样,没有“碗”的时候都争着要“铁饭碗”,拿到“铁饭碗”后还不满足,又要“金饭碗”,岂不知“金饭碗”扣在头上就变成了“紧箍咒”。
弘一大师就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在他声名鼎沸的时候,他选择了出家,遁入空门,看淡一切,让万事成空,然后闭关研律,潜心修佛,乐得从容自在。
当年大师圆寂之后,丰子恺曾希望德高望重的马一浮先生为他写传,但是马先生始终没有动笔,马先生是当时中国少有的几个对佛学有深厚研究的人,若不是他的指导和点化,弘一大师的佛缘和佛教功底也不会那么纯熟。在大师离世后,也曾有纪念他的出版物,马先生看后深感不满,觉得对大师缺少一个提纲挈领的评价。为什么马先生没有给大师写传呢?后来人们在一张留有他手迹的相片上发现了答案:
“音公迁化,诸大弟子因丰子恺来请为作传,书此谢之。音公如在,定当微笑相肯耳。南山已续高僧传,摩诘新题六祖碑。自有儿孙堪付嘱,顶门何用老夫锥。壬午季冬蠲戏老人。”
这段话的意思是,弘一大师已经做得够圆满了,哪里需要写什么传记呢?这是中国一代思想巨擘对弘一大师的评价,也是至高无上的评价。由此可知,马先生之所以不为弘一大师作传,是因为他认为,像弘一大师这样的德行和智慧,无需赘言。显然,其中也涵盖了对他淡泊名利的高尚品格的称颂和赞扬。
试想,若是大师还和出家前一样追名逐利,那他在释家的造诣能那么高吗?他又怎能成为一代大师?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诚如马先生所认为的,大师的德行与智慧是无需赘述的。而其智慧与德行,也离不开他对名利的淡然心境。因为看淡名利,所以世事烦扰在大师眼中微小如蛛丝,无足轻重;所以他能从容坦然地面对一切,更能从容泰然地修行。
而所谓“从容”,指的就是自由行走而无挂碍。自由是难的,难在人不像空气,有形体又有独特的“气息”,使得你常常被“猎手”捕捉,为此你要活得小心翼翼。
其实,从容的含义不只如此,面对威逼利诱不为所动,为信念牺牲叫从容,做事情自然、周全,说话和蔼、圆满,这些也都是从容。
世人有以追求徳善才美为乐趣的,也有以追求官名利禄为乐趣的,但是所有物化的乐趣都会变得淡下来,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不会丢掉,不属于你的东西再强求也难以真正得到。能如此想,便能如大师一样,淡定从容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晚晴集》里摘有蕅益大师的话:“将身心世界全体放下,作一超方特达之观。”这可以说是从容的极致了吧。因为这不仅把名利之心、之欲放下了,还把其他各种执念都放下了。这样一来,从容淡定也便悄然而至了。
人生中,名利也是一把双刃剑,它能为我们的人生增光添彩,但是也可能会让我们的一生跌入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中。适当的名利之心,我们可以有,但切莫以名利为一切行为的终极目标,这样会劳身劳心,所谓“心为形所役”,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因此,我们当如大师一样,看淡名利,让自己在漫漫人生路上,步履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