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万千法门不离觉照(1)

2008年5月2日

问：如何才能见道？

师：上座心上炼，下座事上炼。朝朝能如是，何愁不见道？

问：上座以后我就一心观照？

师：你怎么观照你的心？

问：心里有妄念的时候，就观照这个妄念。

师：观妄念干什么？妄念关你屁事！你们在座的都回答不出这个基本的问题，可见你们用功都是在装模作样，都是在装啊！连这么最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你们天天打坐用功都在干什么呢？是骗人啊，骗鬼啊，还是骗自己？你骗的是你自己，虚度光阴！你出家十年、二十年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在用功，在打坐，你的心怎么处理啊？

答：念佛，观想。

师：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但这些方法都不行，不过止小儿啼，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答：看正念。

师：你有什么正念哪？什么是正念？什么叫邪念？（无人答）装的，个个都是装的！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可见平时你们用功都是浪费时间！每天打坐都在干什么呢？你们是怎么用功的？

答：看念头。

师：念头关你屁事！你看它干什么？

答：不是有意识地看……

师：也许你答的是对的，可能你心里明白，只是表达得不够准确。我说出家人最会装，学佛的人最会装！坐在这个地方一个个都在偷懒，不是昏沉了，就是散乱了，不是散乱了，就是昏沉了，就在这当中倒来倒去，浑浑噩噩搞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就吃饭了，吃完饭又睡觉了，睡觉后又念经了，念完经又开始装模作样。连修行的时候，用功的时候，你的心怎么处理，怎么摆，怎么放都搞不清，你怎么用功呢？一个正常的、思维敏捷的人，你不给头脑一件事做，它能不胡思乱想吗？你是在念佛，还是在观呼吸，或是在专心考虑一个问题？这些也是方法，虽然不究竟，总比你坐在这里一是昏沉，二是散乱，不用方法好。

古时候人家说有的人犯了相思病，面黄肌瘦，愁眉苦脸的，整天发呆，这跟修禅定有什么区别呢？他那也是禅定，只是他是处在止上，没有学会观。我们在止的时候和那个状态是相似的，只要他学会了转，就会观。

最好的方法是直接起用觉照。果真你能觉照，什么方法都不用了。所谓的“所有的方法”，无非是训练你有朝一日能达到觉照。觉照能出现，所有的方法都可以扔掉不用。如果你有根器，你随时随地都在觉照之中。虽然你下了座，出了禅堂，又开始散乱，觉照又丢失了，但你一提起念头，一警觉，觉照又现前了。

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就是在那里装！坐在这个地方任由头脑胡思乱想，想累了就开始昏沉了，打个盹又精神了，又开始胡思乱想，想一想，腿又开始痛了，又开始熬腿了……每天这样所谓的“用功”有什么意义呢？有必要吗？还不如去砍柴，种地，或跟人家侃大山！叫你们反复看《降服其心》，你们就是不看，那么通俗简单也看不懂！整个佛法的用功方法就是两个字，不管有多少法门，最后都必须归到“觉照”上来。如果归不到觉照上，都不究竟，都上不了层次。DJ，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觉照”是什么意思啊？

答：在日常生活中做任何事情时，时时观照当下自己的心在哪里。

师：XX，你解释一下你对“觉照”是怎么理解的。

答：“觉照”就是对自己的念头和言行都清清楚楚。

师：怎么都是这么回答？你这只是觉，还没有照啊。觉是觉察，照是照顾、降服的意思——不由得它，必须跟着我跑。你觉察到自己的念头了，但是你照顾不了它，把握不住它，不能降服它，有什么用呢？不还是该盗的盗，该淫的淫，该胡思乱想的还胡思乱想？你们解释的都是前半部分。在座的有几个对自己的起心动念能觉察到啊？根本不用问谁能照顾到了，连觉察都做不到，怎么能照顾到呢？那你们天天打坐有什么用呢？即便你打坐的时候能觉能照，不打坐的时候，我叫你去种地，去逛大街，你是否还能觉能照？觉照应该贯穿于你一天24小时之中，贯穿于你的每一个呼吸之中，贯穿于你每一分每一秒的心念里。你知道自己的念头跑了，你掌控不了它，还让它继续跑，那有什么用啊？降伏自己的身口意不就是靠先觉后照的功夫吗？我的几本书里讲了那么多的用功方法，不外乎就两个字——觉照。

看你们天天都在用功，准时来打坐，问你们用功的时候，心怎么摆，怎么放，怎么处理，怎么对治，都答不出来！古人讲：“理清路才明。”理都不清，路怎么会明呢？见地都不清楚，哪里会修道啊？人家提起一个字，你马上就应该有反应，有信息，哪里需要想，需要犹豫啊？一想就已经错了。佛法是不经过脑袋的，经过脑袋就已经错了。人家一拳头打过来，你还要想一想怎么对付，人家早就把你的鼻子给打歪了！凡是经过头脑的，已经偏离道了。道是不经过头脑的，否则就是头脑的产品。

问：刚才我讲的时时刻刻观察自己的心在哪里，是不是还在用头脑？

师：即便理上明白了，还有一层意思是没办法用语言来表达的，那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功夫，是超越语言的。我们连基本的文字般若、语言般若都搞不通，更不要说讲实相了。但是，自古以来祖师们还是把实相阐述了出来。他们是用一种超越语言的语言把实相讲了出来，因为实相本身就是超越语言的。

刚才你讲到正见，我不问你何为正见，我问你何为邪见。你能回答出何为邪见，就证明你懂了正见。用功怎么会那么难呢？你只要搞通一句话就会用功了。跟随一个人，听他讲一句话就知道如何用功了，哪有那么复杂啊？有些话确实不好说，说了你们体会不到，也感受不到。

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晚上在这里打坐，心里也是想着庙里的事、工地上的事，但我仍然是在觉照里面想。过去我在觉照之中还不会想事情。这两年我处在觉照里面一样想事情，想事情的时候一样在觉照里面。前几年有时候心里一烦一燥，一急一慌，觉照就丢失了，不现前了；心里一静一振作，觉照又现前了。通过这几年寺院建设过程中的历练，巩固了觉照功夫，觉照能运用到每一时、每一事了。

问：念头现前是……？

师：比如说刚才打坐的时候，我想到包工头又在偷工减料了，他们买的门，表面上贴的是一层纸，里面都是烂锯末……但是，当我在想的时候，觉照一样朗朗现前，而且我在觉照里面想事情想得更专注。过去我的觉照朗朗现前的时候，我不会去想事情，一想，就丢掉了朗朗现前的这个东西了。但是，现在我腰杆子一挺，脖子一伸，吸一口气，沉下去，它就朗朗现前了，我就继续想。我知道，这时候它已经不是语言了，已经超越语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