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欲静风不止(2)
他将她丢在古井旁的一幕，骂她无德，欺负她背《女训》的一幕……误闯她房间，恰好撞见她一丝不挂的一幕……帮她掰正崴脚又疼得她龇牙咧嘴的一幕，幕幕重叠……
晚婉不是没幻想过她未来的夫君，只是……似乎不是轩辕倾城这样的。
她的夫君，一定要是对她独一无二的，能够与她相守一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显然不是轩辕倾城这个混蛋。
“晚婉啊……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安晚婉回过神来，报以一笑：“祖母，那边的迎春花开得正好，咱们去看看？”快速转移了话题，赏花，走人。
酉时，正值伴晚，晚婉陪过老太君用了晚饭才从櫊池苑出来。
刚踏出苑门没几步，一个慌慌张张的丫鬟就撞了上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安晚婉，立刻跪下来：“是大夫人？”
“大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小心。”
“起来吧。”
安晚婉话音刚落，后面一道中年妇人的声音便响起了：“哎唷，这便是传说中的大夫人？现在轩辕府的新当家主母安二小姐？”
安晚婉听着这话醋味儿怎么这么浓？怎么这么不是滋味？“你是？”安晚婉转身看了一眼。
只见近处站着一个褐色衣服的中年女子，按身上穿着的布料看，在府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奴婢叫玲珑，是鸳鸯苑的管事姑姑。”态度有些傲慢。
“鸳鸯苑是什么地方？”安晚婉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轩辕府太大，她不熟。
“回大夫人，这鸳鸯苑是二夫人住的地方。”那个慌张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低声回答道，看来很是怕那个叫玲珑的姑姑。
嗯……可以理解。
二夫人权势之大，可是能在这轩辕府中一手遮天的，怕也是正常。一个不爽了就拖下去毒打一顿，要不然就凭着手中的卖身契再将不听话的丫鬟高价卖到青楼去，这一生就算毁了。
“你叫什么名？”安晚婉朝身边的丫鬟随口问了声。
“奴婢叫小沫。”
小沫是吗？她记下了……
晚婉笑了笑，“我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打了个哆嗦，看了玲珑姑姑一眼，一溜烟跑了。
剩下玲珑在安晚婉和小沫说话的那一会，仔细打量着安晚婉，五官长得不错，身形窈窕，脸蛋，瑕疵。看起来？倒是没传说中彪悍。
她是秦香伶的家奴，抱着和秦香伶一样的想法，认为安晚婉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此番前来，她是奉命来骚扰老太君的。
听说那个老不死的明日要闭关，二夫人急了，非让她再来确定一番，到底祖传玉佩是不是交到安晚婉手上了，若真的是的话，安晚婉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从櫊池苑回到水莲苑，安晚婉越想越觉得那个叫小沫的熟悉。
脑海里搜索，新婚第二天晨，给老太君奉茶的时候，那只差点将她绊倒的脚……那个丫鬟？长得是有那么点像。
这头，二夫人的人第一次在櫊池苑吃闭门羹，安晚婉走了后，老太君便拒绝任何入内，不过玲珑得到了一个消息，现在轩辕府的掌事权确确实实在安晚婉手里没错。
想起安晚婉那张脸，再想起自家主子绝美的容颜，玲珑笑了，一个黄毛丫头，估计自家主子还不屑陪她玩。
轻视对手，骄兵必败。
……
水莲苑内。安晚婉随意走走看看，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于是朝若歌吩咐道：“帮我喊管家白舒来一趟。”
正事找若歌办比较稳妥一些。
不一会白舒就来了，先是行礼，安晚婉没空和他磨蹭，习惯性的单刀直入：“舒伯，问个事，咱们府里是不是有一对双生的丫鬟？”
“是，怎么了？”白舒惊诧，接着答道：“大的叫做彩菊，现在櫊池苑做事。小的叫做小沫，鸳鸯苑里伺候着呢。”
果然没猜错，得到了想要的讯息，安晚婉笑了笑，于是对舒伯说道：“没事了……对了，舒伯，帮我把二夫人给请来吧？我想见见她呢？”
与其让这个二夫人继续躲在暗处，不如光明正大的把她请出来较量一番。
“这……老奴去试试。”
月上正空，晚婉坐在庭中喝茶，泡的是从安家带回来名为洛神的新茶，一口口轻呡着打发时间。
晴姿执着一把蒲扇，轻轻的为晚婉赶蚊子。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又一刻。
晴姿不爽道：“二夫人架子真大。”
“她不会来的。”安晚婉笑了笑，“我等的，不是她。”
“那是等谁？”晴姿一脸的不解。
一般小姐要做坏事的时候，眼睛会笑弯成一条线，此时便是这个样子……
见她这悠哉得风生水起的样子，晴姿急得把扇子丢下：“小姐，你今儿喊管家来不是为了着手对付二夫人的吗？难道你都不急的？”
安晚婉这才悠哉说道：“有啥可急的，二夫人是一个嫁入了轩辕家十几年的老油条，对付她，急也不急不来。”
安晚婉刚说完，“大夫人……”脆生生的声音，带着慌张和胆怯。
她等的人来了……
晴姿抬眼，是早上不小心撞到安晚婉身上去的小沫。
“大夫人……”见没人应，小沫又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二夫人差遣我来，说……二夫人说她今天身体不适，没时间来喝大夫人你的茶……让您泡一壶自己喝吧……”小沫说完，紧张的低下了头，心里忐忑不安。
二夫人让她传的话太不敬了，大夫人不会朝她发火吧？
安晚婉面带笑容，根本没把二夫人传来的话当回事，她猜的果然没错。
她让白舒过去通知鸳鸯苑的人，说她要见二夫人，肯定是今日见到的那个玲珑管事经手，按今天玲珑那傲慢的态度，为了表达出她们对安晚婉的足够藐视，肯定会派一个小丫鬟来，那个丫鬟还要是冒犯过她的，那么当然是非小沫不可了。
晚婉猜测，小沫来之前，她们必定叮嘱过小沫，将她的一言一行一字不漏的禀报回去。
晚婉一笑，这样更好，更合她心意。
于是只见晚婉笑道：“小沫啊，其实我请你们二夫人来不是要请她喝茶的……我只是闲着无聊，让她过来走一趟替我打发打发时间罢了，二夫人太给我面子了，能不能帮我回去告诉她，是她想太多了。”
小沫听罢，脸都吓白了。
天呐，这话哪敢给二夫人传？二夫人非把火烧遍整个鸳鸯苑不可。
小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大夫人，奴婢这就回去告诉二夫人听，是二夫人想多了。”
……
鸳鸯苑内，传来了七零八落的瓷器摔打声。
“哎唷，夫人，这是前朝的白釉贡品，别摔，别摔！”
“啊——！”女人嘶利的尖叫，冷静半响：“把那个传话的小丫头给我带过来！”
二夫人在上，小沫在下，被黑云笼罩的阴郁气息狠狠压抑着。
又被迫的亲口传述了一遍安晚婉方才说的话。
只见贵妃榻上高贵冷幽的女人顿时眼含恼意：“那个安晚婉真是这么说的？？”
“好呀……没给她脸色瞧过，就无法无天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个安晚婉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说着说着，一个瓷杯就被她顺手扫下桌子，“啪——”一声，在小沫脚边砸成一朵花。
碎片沫儿都扎进了小沫的手腕里，吓得小沫哭求道：“夫人饶命啊，饶命！小沫只是据实回报啊！不关小沫的事儿……”
脑袋一下下的磕到地板上，伴二夫人如伴虎，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
水莲苑，安晚婉听着晴姿打探来的消息，抿了一口茶，嗯……她也知道小沫会是这样的下场。
“若歌，待会你带一份红药去给小沫吧。”晚婉浅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