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匣沉香曾几何时野棠花落

02、

薄欢楼，城里最出名的青楼，楼里的姑娘可卖艺不卖身。也正是她们这出淤泥而不染的一丝清高，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的目光。

而此时，一名女子走至薄欢楼门前，抬手敲了敲门。不多时，便有人开门探头出来。

丫鬟见着她的时候，便喜了：“东灵姑娘回来了，快些进来！”将她让进屋后，又关上了门。

东灵一进屋便摘去了面纱，回头问那丫鬟：“这几日我不在，柳姨可有找你麻烦？”

名叫宿心的丫鬟摇了摇头，扶着她往后院去：“柳姨问及的时候，奴婢只告诉她姑娘去祭奠亡亲了。”

东灵听了点了点头，宿心又问：“姑娘为何去了这么久？”

“途中出了些意外，幸而无碍。”东灵同宿心上了后院的阁楼，刚准备进屋，却听身后有人唤她。

回身一看，竟是柳姨。

她朝来人欠了欠身，笑道：“柳姨来了！”

柳姨扬唇：“灵儿这几日可是逍遥了，城东的凌少爷来找了你几回，都失望而归。还有些客人听说你不在楼里，干脆不来了！”

东灵也笑，“柳姨说笑了，不是还有烟雨姐姐在么！东灵离了几日，想必也不碍什么事。”

“行了，你刚回来先下去休息吧！再有十日便是选花魁的日子了，你可要好好准备！”柳姨要是不提，她倒是差点忘了。

东灵浅笑，点了点头，便领着宿心回房去了。

又过了几日，东灵携着宿心上街。一出门，便又蒙上了面纱。街上的行人如流水，甚是热闹，可东灵向来喜静，所以只让宿心去买些东西，两个时辰后在桥头会合。

宿心点了点头，迅速淹没在人群之中。她自己却微微扬唇，朝莲湖走去。

莲湖一带除了七夕之际人多，平日里倒是清静的。此刻，东灵便站在湖堤上，望着湖水出神。湖堤上种了野棠梨树，此时正值春季，棠梨花开的正盛，有风拂面而过，湖面起了波纹，棠梨花瓣也纷纷飘落，那弥漫在花瓣中的女子却恍若不知。出神之际，有风吹落了她的手帕，雪白的手帕迎风飞舞，缱绻辗转，忽高忽低。风停了，手帕落在男子的脚前，他俯身捡起，只见那雪白的手帕上一支棠梨花绚烂。

男子皱了皱眉，环顾四周，这才看见那湖堤上的女子。

东灵正出神，有人拍她的肩膀，轻唤了一声：“姑娘！”

她回头，男子熟悉的面容便倒映在她眸中。

“姑娘，可是你的手帕？”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东灵看了看他手里的手帕，确是她的。

她笑着接过，只道：“谢谢你，唐公子。”

那男子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她。

似是疑惑，所以蹙起了眉头：“你是…”

女子抬手，摘去了面纱，那张绝美的容颜便展露在风中，只见她薄唇轻启，“唐公子，我是东灵。”

唐少卿惊住了，他没想到又遇见她，更没想到这一次她不仅说了名字，还让他看清了芳容。如他所料，这女子，确有倾国倾城之色。

见他呆傻的样子，东灵不禁笑了：“唐公子莫不是把东灵当妖怪了？”

唐少卿缓过神来，连连摇头：“姑娘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失礼了！”他面颊染上一片绯红。

东灵只是笑笑，目光落在他的药箱上：“唐公子这是？”

他笑着回道：“在下代师父去看病，正准备回去了。”

东灵也不多问，只道：“那公子走好，东灵也该回去了。”

唐少卿收起了笑，看了她一会儿才向她拱手：“那在下告辞，姑娘路上小心。”

见她点头，他才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她，“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东灵扬唇，“有缘千里自相逢，今日重逢，便已足够说明东灵与公子是有缘的。”

听了她的话，唐少卿笑着背身离去。东灵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遥遥望去，他的身影略显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