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古匣沉香美人如烟
3、一掷万金,为博一笑几日后,便是正月里的元宵节。
这一夜,秋水楼注定是彻夜不休的,歌舞升平,笙箫不绝。谢如烟倚着楼上的栅栏,一袭水蓝色裙衫,衬得她异常灵动。宛如水中仙子,遗世独立。
对面廊上也站了一名女子,身着玫红色的褶皱长裙,精致的妆容,秋水一样风情万千的目光。此刻她正手执一杯美酒,目光遥遥的看着对面的谢如烟,嘴角噙着一抹笑,隐匿了几丝阴狠。
身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女子敛起了笑容,头也不回的道,“怎么样?你将书信送去了没?”
身后那人走到她身前,低声道,“送到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女子顿时心安了。再看谢如烟,嘴角又扬起一抹戏谑的笑,还有一丝得意。
楼下的歌舞已尽,谢如烟收回了观望的目光,折身回房。房中袖歌正在沏茶,见她回来,便笑道,“方才那些歌舞好看吗?又或者姑娘是在看那些前来寻乐的公子哥们?”
谢如烟在桌旁坐下,袖歌为她斟了一杯热茶,“这是怎么了?姑娘今日身子不舒爽吗?怎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没事,大概白日里没休息好。不必担心!”她笑笑,吟了一口香茶。袖歌立在一旁,等着接过她手中的茶盏。似是想起了什么,她道,“说起来,也有些许日子没见着叶公子了。是不是那日姑娘与他说了什么重话,伤了叶公子的心?”
袖歌小心翼翼的问着,谢如烟的脸色微微一变,又迅速恢复寻常,“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诫他不要胡乱谣传毁我名声罢了!”
“哦,那也难怪叶公子不敢再来了。”袖歌小声喃喃,后又多嘴道,“依袖歌看,叶公子对姑娘倒是比楼下那些贵公子真心多。”
谢如烟一直沉默着,不言不语。直到严妈妈敲响房门在门外喊道,“如烟呐!该你出场了。楼下阮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袖歌开了房门,迎了严妈妈进门,“姑娘已经收整好了,这就下去。”
严妈妈向里屋探了一眼,笑意深深的道,“人家阮公子听闻你近日不展笑颜,特别备了大礼过来,就是想逗你一笑。”听上去多么的荣幸,这楼中不知多少女子想要得此殊荣,可这些许年,也只谢如烟一人而已。
谢如烟站起了身,袖歌会意的转身去墙角将那把七弦琴与她抱来。
严妈妈瞅着她,犹豫了半晌,才道,“如烟呐,这么多年了,你从来只是弹琴,何不创些新花样给大家瞧瞧。”
谢如烟凝眉,接过琴莞尔一笑,回道,“如烟当初便说明了,只卖弄琴艺,其他如烟都不会。再者,那些公子,不过喜欢我这皮囊而已,至于我会什么不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一番话说得严妈妈哑口无言,只得将让她舞一曲的想法作罢。
“也是,如烟的琴技超绝,从来都是无人可比。想来阮公子定是欣赏你的琴艺!”严妈妈陪笑着,跟着谢如烟下楼去。
绣鞋踩着阶梯缓缓下楼而去,那袭水蓝色的倩影吸引了一干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位稳坐在贵宾席上的紫衣公子,眼睛一瞬发亮,笑意盎然。
谢如烟的出现,使得热闹的秋水楼瞬时寂静了。那方门口的男子,也是微微一愣,后又迅速寻了个角落安定下来。
她款步上台,怀抱一方古琴,身姿倩丽。眉目间藏着一股缱绻的愁绪,嘴角却是展露着笑容。等她在台上坐下,素手拨弄着琴弦,一阵美妙琴音绕耳,台下又微微热闹起来。阮玉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她的身上,手中把玩着紫玉扳指,嘴角扬着含蓄的笑意。
阮家是嘉禾镇上有名的富甲,就连当地的地方官也得礼让三分。自阮玉初见谢如烟,便一心想娶她回宅中做个夫人,奈何严妈妈不肯放人,谢如烟也没有任何回应。
琴声收尾,余音绕梁,台下忽的响起一阵叫好声,还有人唤着如烟的闺名。
阮玉附和的拍掌,唤来家奴,吩咐了几句。
谢如烟奏完一曲,缓缓起身。袖歌上台抱走了古琴,谢如烟方才浅笑道,“今夜元宵佳节,各位公子尚且能来捧如烟的场,如烟这厢谢过了。”
阮玉的家奴,自台下步上台去,手中端着一方锦盒,小心翼翼的模样,引得众人猜疑。
家奴先向谢如烟服了服身,方道,“我家公子赞赏如烟姑娘的才艺,特献上一宝,还望如烟姑娘笑纳。”
说着,打开了锦盒。恰时,楼中的灯火尽数灭了,那盒中之物瞬时光芒万千。
台下一阵惊呼,就连严妈妈也为之一震。谢如烟离得较近,那光芒些许刺眼,她不得不以手护住双目。只听那家奴道,“这是东海中打捞的夜明珠,天下也仅有五六颗这般大的。我家公子,为搏姑娘一笑,特意奉上。”
谢如烟半晌才适应了那光芒,放下手,探了一眼那锦盒,尔后将目光转向雅座上的俊俏公子。那方阮玉冲她微微点头,谢如烟颔首一笑。严妈妈抢先一步跨上台来,双手接过了那家奴手上的盒子,满脸堆笑,“真是有劳阮公子这番心意了,我们家如烟定会好生相陪。”说着,又冲谢如烟使了个眼色,“还不邀阮公子去房中坐坐。”
谢如烟抿唇,提步下台上楼。那方袖歌已经前去邀请阮玉,随后上了楼去。
这青楼之中,少许女子能拒绝阮玉的盛情,包括谢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