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捧兰心慧质，驻书香悠长

——女人的修养成就生命的丰盈

于三千世界，智当凌驾于事

她曾静如白莲，摇曳在波光微粼的六月天；她也曾灿若烟花，绚烂地绽放在最美的年纪。她坐在静谧的光阴里，看世事繁芜，笑望云卷云舒，把岁月过成减法，用智慧延续着美丽。身处浮华婆娑的红尘，却心若莲灯，若非真正懂得智慧，又怎能稳稳抓住幸福？

经历成长风雨，画出智慧彩虹

林徽因天资聪慧，又爱读书，6岁就能识文断字，开始为祖父代笔给父亲林长民写家书。

林家保存了一批林长民给女儿的回信：

徽儿：

知悉得汝两信，我心甚喜。儿读书进益，又驯良，知道理，我尤爱汝。闻娘娘往嘉兴，现已归否？趾趾闻甚可爱，尚有闹癖（脾）气否？望告我。祖父日来安好否？汝要好好讨老人欢喜。兹奇甜真酥糕一筒赏汝。我本期不及作长书，汝可禀告祖父母，我都安好。

父长民三月廿日。

父亲眼中女儿是“驯良、知道理”的。可见，她儿时不仅仅只懂看书识字，她的童年并不是无忧无虑只懂肆无忌惮地争抢糖果玩具。她生在这个关系复杂的家庭，母亲不得父亲宠爱，这让她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大人们之间的纷争她看在眼里，并试着用最完美的方式去处理种种复杂的关系。

她爱父亲，却恨他对自己母亲的无情；她爱母亲，却又恨她不争气；她以长姊真挚的感情，爱着几个异母的弟妹，然而，那个半封建的家庭中扭曲了的人际关系却在精神上深深地伤害过她。

这样的伤害对于曾经懵懂的孩子来讲有些残酷。但是，也让小小的林徽因早早知晓了人情世故，最终让她在面对更复杂的感情纠葛时，懂得在道德的禁区内止步。

她承受了母亲太多由于得不到宠爱而歇斯底里的情绪，母亲的不幸福让林徽因知道，不应重蹈她的覆辙。

母亲婚姻不幸福有很多原因。

父亲林长民是一个文人，而母亲何雪媛却目不识丁。父亲的满腹才情和理想抱负自然无法和她倾诉。再加上母亲不懂温柔，夫妻二人本来就无话可说，后来总是争吵。

所以，林徽因之后的种种人生选择，都绕开了母亲的种种不幸。

她选择了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梁思成作为丈夫，梁思成虽不善于言辞，但也懂得不动声色的幽默，他的笃诚宽厚让林徽因感到有一种安全感。梁思成心甘情愿地接受林徽因的建议，两人双双到美国去学建筑，共同的事业让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的结合以坚定的志向为基础，因此他们的婚姻无比牢固。

在丈夫梁思成的眼中，林徽因是如此聪慧，“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我不否认和林徽因在一起有时很累，因为她的思想太活跃，和她在一起必须和她同样反应敏捷才行，不然就跟不上她”。

于是，梁思成用一生的脚步去追随。

林徽因的聪明也许是与生俱来，可是，她的智慧经历了多少岁月的凝练。从坎坷到华丽看透，从不谙世事的少女到洞悉世事的智者，她曾经历的每一次痛苦都是智慧的一抹曙光，智慧不是靠聪明能理解，是靠疼痛后的彻悟。

别总是畏惧痛苦，倘若一味地在痛苦中哀痛、呻吟、一蹶不振，痛苦的味道就会越来越浓。要努力在痛苦中解脱，它就变成了对幸福的暗示。生活五彩缤纷，欢乐与痛苦同在，经历了这一次的痛苦，你才不会经历同样的错误。

没有智慧的人生，是对生命的辜负

当她用一坛山西香醋去回应别人出于嫉妒对自己嘲讽的时候，很多人说她是如此聪明，既避免了一次不上台面的口舌之争，又对别人的菲薄以巧妙回击。她的聪明的确无可质疑。倘若只是聪明，还不足以将自己的人生经营得如此旷达丰满。她拥有的是过人的智慧，这智慧常常和理性相伴。她的才华让众人交口称赞，但她却从不迷失在浮华的赞誉里；她的爱情一波三折，但她知道哪一种人生才能通往幸福。

母亲的遭遇让她对爱情、婚姻有很多感悟。至少，她知道一个不懂温柔、没有学识、只把所有期待寄托在男人身上是不会幸福的。

她努力地充实自己、丰富自己，她的智慧让她找到通往幸福的路径。

有人说，她不过是容貌艳丽才使自己的文化沙龙高朋满座。可是，你知道，那些蜂拥而至的都是各个领域的精英，除非用智慧，否则那些文化名流难以取悦。

曾经的沙龙客之一萧乾回忆说：她说起话来，别人几乎插不上嘴。别说沈先生（沈从文）和我，就连梁思成和金岳霖也只是坐在沙发上吧嗒着烟斗，连连点头称是。徽因的健谈绝不是结了婚的妇女那种闲言碎语，而常是有学识，有见地，犀利敏捷的批评。我后来心里常想：倘若这位述而不作的小姐能够像18世纪英国的约翰逊博士那样，身边也有一位博斯韦尔，把她那些充满机智、饶有风趣的话一一记载下来，那该是多么精彩的一部书啊！也有人说，她在建筑领域的贡献不过仰仗她的丈夫，可是，你知道，每一次在穷乡僻壤、荒寺古庙中考察古建筑都有她的身影。梁思成向自己的学生们说，在自己的很多著作中，最精彩的一笔都是林徽因的功劳。

也有人质疑林徽因的文学成就不及张爱玲，可是，林徽因写诗，从不刻意为之，她追求的是灵感来时真情流露的神来之笔，这并不妨碍诗歌语言的精巧飘逸。张爱玲的才情也许胜于林徽因，可由于这才情才有的犀利通透，和内心的脆弱细腻也让她在感情上吃了很多苦头。而林徽因的智慧就在于，她将家庭和事业做了很好的平衡。她才华横溢，也懂得隐藏锋芒。她的诗歌不多，但首首精致并蕴藏哲理。就是对于死亡，她的智慧也将其看得超然。

人/生

——林徽因

人生，

你是一支曲子，

我是歌唱的；

你是河流

我是条船，

一片小白帆

我是个行旅者的时候，

你，田野，山林，峰峦。

无论怎样，

颠倒密切中牵连着

你和我，

我永从你中间经过；

我生存，

你是我生存的河道，

理由同力量。

你的存在

则是我胸前心跳里

五色的绚彩

但我们彼此交错

并未彼此留难。

……

现在我死了，

你——

我把你再交给他人负担！

她从不把写诗作为职业，所以她的诗也从不满足停留在表层的情感抒发。在这首《人生》中，就寄寓了咀嚼人生后的思索。她用智慧的双眼看透了生命的终点是死亡和生命之美的短暂性，是生命哲学之光照耀下迸发出来的智慧的火花。既然每个人都是向死的存在，那就要在短暂的人生中找到存在的意义，这一世的责任就是找寻生命的美好，所以理性地、自尊地面对生。林徽因的生活从来都不是虚幻的，是真实的存在。她用心灵的纯美和庄严，用最实用的生存智慧，在岁月流走中，找到恒长的宁静。

用智慧找到真爱

作为一个女人，她曾经历徐志摩的冲动而炽烈的追求，拥有梁思成对她的忠厚笃诚的守护，还有金岳霖对她理性无私的柏拉图之爱。倘若没有智慧，这样的爱都将是负担，甚至会成为不幸福的根源。

幸运的是，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感情方面收放自如拿捏得当。

而在现实中，大多数女性都是感性的，她们并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尤其是在恋爱的时候，都喜欢凭着感觉，这往往就成为了失败爱情或者婚姻的根源。

因为有的时候，感觉是不可靠的。其实，花心的男人通常是浪漫的，如果真的要凭着感觉走，女人很容易被这样的人吸引。

就像诗人徐志摩，将爱情当作一件伟大的事业，在风景如画、高贵宁静的伦敦康桥，也曾吸引过16岁的林徽因。

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一封封热烈的求爱信，让林徽因感受到了热烈的爱情。如果她只是跟着感觉走，不但会给徐志摩的发妻带来巨大的伤害，自己也不会因为有了这样的爱情而幸福。睿智的林徽因看到了两个人存在的最大问题，她也以此为由回绝了徐志摩。

徐兄，我不是您的另一半灵魂。我们是太一致了，就不能相互补充。我们只能平行，不可能相交。我们只能有友谊，不能有爱情。

能给她真正踏实的幸福的只有梁思成。

她很清楚，“徐志摩当时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可我其实并不是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样一个人”。林徽因和梁思成是互补的，有人把他们比作“齿轴和齿帽，经过旋转、磨合，很合适地咬啮在一起，相互成全为更有用的一个整体”。这个比喻是如此恰当。是林徽因的智慧的选择，让她拥有这段幸福的婚姻。

在热恋中，一个16岁的少女可以如此清醒，她懂得放手，不为难别人，也成全了自己。放手不代表承认失败，放手只是为自己再找条更美好的路走！

也许，在她拒绝了徐志摩后，内心也曾痛苦，就如同每个失恋的女人。可是，她的智慧就在于，她懂得从生活中找到快乐。她的世界还有除了恋爱更美好的事，所以不必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折磨自己，明早，太阳会依旧如时升起。凭借智慧与优秀的男人并肩前行，林徽因成就了永恒的传奇。